第七章 崭露头角
分得拔什库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在他看来,这个不自量力的明军小兵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且不说步兵单兵对阵骑兵几乎是必死无疑,关键这家伙身上连个棉甲都没有,自己可是正黄旗精锐,不仅外面有棉甲,里面还衬了锁子甲,哪怕是下马步战,这小子也绝无生还可能,不过又是一个刀下鬼罢了。
赵成死死盯着分得拔什库,心里不断计算着二人的距离,作为维和精英,能派出去的都是我军最强的战士,而最强战士普遍具有的特质就是心理素质过硬。越是危急的情况下,越是不能慌乱。
此刻,赵成手边能用的就是手中的雁翎刀,另外火头军被清军骑兵杀散,什么锅盖盾牌,红缨枪之类的兵器散落一地,想干掉骑兵,用雁翎刀肯定是不行,且不说骑兵冲击力巨大,光说此人手上拿的虎枪,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赵成还是明白的。
所以必须要创造机会拿到地上的长兵器,这样才有一战之力。
见赵成站着不动,分得拔什库更是欣喜若狂,看来这小子是吓傻了,也罢,稀里糊涂下地狱吧。分得拔什库用腋窝紧紧夹住虎枪,枪头直指赵成,如果按照这个模式发展下去,最终就是借助马力将枪头送入赵成体内,然后赵成被挑飞,惨死当场。
但让分得拔什库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赵成的身形忽然动了,他举起了手中的雁翎刀,分得拔什库心中一拎,这家伙要干什么?说时迟那时快,赵成猛然掷出了手中的雁翎刀,空中的雁翎刀和骑士做着相对运动,飞速接近。
分得拔什库浑身汗毛炸起,他身上穿着两层重甲,理论上雁翎刀这种武器投掷出来对他没有太大伤害,后世电视剧那种主角把腰刀扔出去就能把敌人扎个透心凉的桥段基本上是吹牛,只有标枪或者长枪这种尖头武器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害,更不要说清军马甲还穿了重甲。
但是赵成在大明的这个身体常年在火头军颠勺,臂力惊人,雁翎刀的速度很快,分得拔什库毕竟是久经战阵的武将,赵成奋力一掷,他也知道硬扛肯定不行,所以本能的一个铁板桥,身体后仰躺在马背上,进行闪避。
赵成要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双腿用力往旁边一滚,再站起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杆红缨枪。分得拔什库和他擦身而过,意识到这家伙竟然躲过了自己的进攻,他不禁恼羞成怒,死死勒住缰绳,硬是调转马头,准备朝赵成再次发起进攻。
赵成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双腿迈开大步,以极强的爆发力冲刺了起来,前几天赵成已经对这具身体进行了测试,包括游泳、跑步等等,这具身体的机能甚至比后世的自己还要强大一些,也许是艰苦环境下自然选择的结果,如果没有好的身体,在这孤悬海外的岛屿是很难存活下来的。
分得拔什库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敢主动进攻,他抖动了一下缰绳,可是战马从起步到完全奔跑需要一个过程,两人的距离并不远,也就后世几十米的样子,赵成又率先启动,这一来二去,还没等战马跑起来,赵成竟然已经到了。
分得拔什库本能地送出了手中虎枪,赵成也是大喝一声,“杀!”将手中红缨枪送出。这是后世我军标准的突刺动作,历经战争考验,成为了我军在白刃战中克敌制胜的法宝,不过分得拔什库显然是预料错了,赵成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胯下战马。
分得拔什库扑了个空,胯下战马却发出了一丝惨鸣,赵成的枪头直接没入了战马的脖颈,战马扬起前蹄,唏律律悲鸣一声,重重摔倒在地,连带将马背上的分得拔什库给扔了出去。
分得拔什库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但他不愧是清军精锐,硬是咬着牙爬了起来,赵成的红缨枪深入战马体内,无法拔出,他直接赤手空拳冲了上来。
分得拔什库甩了甩头,发现一个黑影朝他扑过来,立刻反手拔刀,但赵成的动作明显快了一步,直接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下压,将战刀又给送回刀鞘。随即,还没等周围的火头军和清军反应过来,赵成使出了后世格斗技巧中的地面技。
作为在国外执行维和任务的精英部队,当然要博采众长,练习各种招式,地面技这种实战技巧深受战士们的喜爱,特别是黄种人肌肉紧实,但往往要对付一些其他人种的大块头,地面技是能将双方体型差距缩小的最佳方法,到了地面上,灵活的黄种人反而具有更好的优势。
只见赵成闪身绕到分得拔什库的背后,手臂从对方背后前伸穿过对手的脖子,曲肘压迫他的颈部主动脉,另一只手做辅助固定,配合上身的肌肉紧绷,双手紧扣死死勒住了对方的脖子。
很多不懂格斗的人以为,这不过是将对方给勒晕了。实际上并不是,这是通过封堵对方主动脉造成脑部瞬间供氧不足的裸绞技巧。一个人不呼吸还能坚持个一两分钟,但颈动脉一旦被压迫,瞬间就晕了。
那分得拔什库万万没想到对方还有这样的怪异招数,简直是闻所未闻,可是他浑身动弹不得,一阵阵眩晕感涌上来,随即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赵成立刻起身,抽出那分得拔什库的腰刀,朝着心窝猛然刺下,将其钉死在地。
分得拔什库的两个手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虽然不是什么满洲第一巴图鲁,但在正黄旗当中也是有名的勇士,要不然也当不上分得拔什库,要知道两黄旗的分得拔什库,这含金量得有多少,可是竟然被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看起来像是火头军的明军士兵给轻松杀死,这简直颠覆了马甲的认知。
两人对视一眼,放弃眼前的目标,大吼一声拔刀策马杀了过来。
砰砰,两声铳响,那两个马甲难以置信望着胸前的血洞,铳弹是从背后打进来的,从前胸穿出的时候带出大块的血肉,一时间鲜血狂喷而出,两人用力回头想要看清楚是谁从背后偷袭,可最终只能惨叫一声,直挺挺栽落下马。
“好小子,他娘的,老子的火头军当中还有这样的人才。”一员顶盔掼甲的大将冲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两杆冒着青烟的手铳。此人不是沈志祥还能是谁。
原来,沈志祥正带人和清军骑兵拼杀,幸亏是金日观的骑兵支援过来,这才解了燃眉之急,沈志祥回头一看,就看见了赵成杀死分得拔什库的场面。作为打老了仗的将领,分得拔什库的装扮他还是认识的,自己麾下一个火头军竟然有如此本事,平时他怎么没看出来营中还隐藏了这号人物。
眼见赵成有危险,沈志祥也不顾主将身份,拔出腰间沈世魁送给他的两把手铳,左右开弓将两个马甲打死。
“将军,将军。”火头军纷纷围拢过来。
赵成却顾不上跟沈志祥见礼,而是一个箭步冲到了老王头身边,托起老王头的身体,老王头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黑血。沈志祥咬牙道:“他没救了,战斗还没结束,起来接着打。”
老王头用颤抖的手捏住了赵成的胳膊,断断续续道:“小成子,好样的,我老王头感觉你好像不是以前的小成子了,也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如何,记住了,活下去,一定要活。”
话还没说完,老王头头一歪便气绝身亡,赵成大吼道:“王叔!王叔!”
唰的一下,一杆长枪扔在了赵成的面前,与长枪一同扔过来的,还有一顶明军的钵胄盔,沈志祥策马道:“想报仇吗?起来,跟老子上,今天这一仗,我们要是不能把他们推下海,咱全都要完蛋。”
赵成缓缓起身,抄起了长枪,戴上钵胄盔,将老王头的双眼合上,然后对沈志祥道:“将军,我们打回去。”
沈志祥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有股子冲劲!你们是火头军,可也是大明将士的一份子,都把武器捡起来,跟老子杀!”
“杀啊!”赵成瞪着血红的眼睛,握住长枪虎吼了一声。
沈志祥反手拔出马刀,带着麾下数百人朝着正在跟金日观、吴三化等人拼杀的清军发起了反冲锋。
也许是血腥的场面唤醒了赵成身体的机能,也许是老王头的死刺激了赵成的神经,赵成旋风一般杀入混乱的人群中,此刻清军已经跟明军完全搅在一起,战马也不能发挥冲击力,只能原地搏战。赵成趁机不断送出手中长枪,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将没有防备的数个清兵刺落马下,后世的我军的突刺技能被赵成发挥到了极致,几乎是一击必杀。
吴三化正在和手下将士一起拼杀,猛然看见沈志祥带来的这波人中竟然还有这么能打的,光是他看到的场面,此人至少刺死了四五个清军马甲,虽然是偷袭,但这种勇气和把握机会的能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要知道,明军士兵要是能跟八旗兵一换一都算是很强了。
吴三化大喊道:“他娘的,这是谁的部将!”
栢豫大吼道:“军门,好像是沈将军的人。”
吴三化砍死面前一个清兵,大叫道:“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号人物。”
随着金日观加入战团,明军勉强挡住了清军攻势,但总体上还是处于下风,要是这么消耗下去,恐怕就顶不住了。后面乌真超哈的汉兵也是跃跃欲试,虽然他们是炮兵,但也不是不能当步兵用,如果这两千人顶上来,恐怕明军就真危险了。
沈世魁在孤岭上也看见了战况,他手上就剩下几千民团,可这些人的战斗力实在是不敢恭维,如果投入进去再打不赢,可就满盘皆输了,沈世魁的手死死捏住千里镜,关节都发白了,心中不断犹豫着要不要下达这样的命令。
前方战场,巴雅尔图和纳密达左冲右突,他们的战斗力爆棚,手上已经不知道沾了多少明军将士的鲜血。
硕托自己也是连续格杀数人,上百八旗精锐马甲围绕在硕托周围,跟着硕托不断冲杀。
前方步兵大阵,五千高丽兵和五千汉兵不断前压,明军打得非常吃力。这帮子高丽人和汉兵平日里战斗力一般般,但是打起顺风仗来,一个个都是如狼似虎,眼见八旗兵把明军冲乱了,他们觉得基本上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石廷柱对众人大吼道:“儿郎们,都给老子记住了,武英郡王有令,打下东江镇,战利品分一半给咱们。”
话音刚落,汉兵便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他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里打仗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搞钱,清军除了发饷之外,最大的优点就是能自己缴获一部分战利品。这次攻打东江镇,汉兵和汉军八旗是绝对主力,所以阿济格才会给石廷柱许下这样的诺言,当然,实际上是不是真的会发一半,下面的小兵又不知道,反正只要有这个口号就行了。
果然,汉兵们一听这样的诱惑,立刻举起兵器猛冲猛打,明军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
赵成心中大急,虽然死在他手下的清军已经有七八人,可是这么打不是个办法,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而且肉搏战太消耗体力,自己也快精疲力尽了。
“沈将军,让我上马!”情急之下,赵成大喊道。
沈志祥就在不远处搏战,一听这话,虽然不知道这小子要干什么,但是刚刚他的表现已经让沈志祥深深记住了此人,沈志祥策马过来道:“你要干什么?”
赵成没有答话,而是低头在战场上寻找着什么,忽然他眼前一亮,从一个明军火铳兵的尸体上捡起了一杆还未打响的火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