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邹家血案(2)
杨文斌看到屋外靠墙放着一把扫把,就拿进屋来,扫扫地上那些血迹。何德发扶了邹小佳坐在了板凳上,邹小佳慢慢醒转过来,呜呜大哭。哭得几个都心里发酸,眼泪混着鼻涕,都快流出来。
何必芳在外面哇哇地吐出来一大堆龌龊物,看起来恶心,闻起来臭,但是这时孟思中毫不嫌弃一直在给何必芳轻轻捶背。过了一会儿,何必芳不再吐了,直起腰杆来,用手抹抹嘴角。虽然抹了几下,但是嘴边还有一些白色龌龊物的残留。孟思中想起屋里的旧桌子上,不是放着一个茶壶吗?旁边还有一个碗,就进去倒了一碗茶,递给何必芳漱嘴。何必芳喝了茶,扬起脖子看天,嘴巴里咕嘟咕嘟,然后吐在了地上,一连漱了几次。孟思中还怕她漱得不够干净,再给她倒了一碗茶来。这次,何必芳直接喝了,原来她本来是饿了渴了,现在又吐出一大堆龌龊物,肚子里空空如也,当然就更饿了。
虽然饿了,但是现在没有饭菜,只好喝水止渴了
邹小佳哭了一回,又急忙问他父母的尸体呢?何德发给她指指外面,邹小佳又急忙出去,看着尸体呜呜地哭。何德发陈三二跟出来,看着她哭得伤心。何必芳看着邹小佳哭,想想自己的遭遇和自己的娘,悲从中来,也跟着呜咽起来。杨文斌走了出来,对邹小佳说:“人死不能复生,还当入土为安。”邹小佳一边哭一边点点头。杨文斌去找了一把锄头来,就在附近的菜园边开始挖起来。何德发陈三二也跟着找来锄头一起挖。何必芳觉得肚子里更加饿得慌,看看邹小佳只顾哭,于是对孟思中说:“我们去屋里煮饭去。”孟思中点点头,和邹小佳一起进了厨房。她们才进去,邹小佳也竟然跟着走了进来。看见厨房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应有尽有。何必芳问邹小佳米在哪里?邹小佳东看西找,似乎对这里不熟悉的样子。何必芳以为她伤心过度,所以昏头昏脑,也没有注意后来,还是孟思中从昏暗的灶旮旯里看见一个袋子,提到亮处解开一看,里面是米。于是,用碗盛了四五碗,放到锅里,拿去淘洗。问邹小佳水在哪里,她指指外面。何必芳端着米出去淘米。孟思中在屋里找菜刀,一扭头,发现邹小佳居然在后面盯着自己看,那火辣辣的眼神,盯得孟思中心里一荡,赶紧扭过头去。孟思中找到了菜刀,想起来时看见路边有一块菜刀,就到那里割菜去。正在弯腰割着,割了两兜白菜了,想着这么好几个人,肯定不够吃,还想多割一点,正要把手里的白菜放到地上,后面一个声音说:“给我拿着。”孟思中回头一瞧,不知道什么时候,邹小佳跟了来,悄没声息地站在后面。孟思中把手里的两兜白菜递给她拿着。孟思中继续弯腰一边割菜,一边朝邹小佳说:“你家白菜点得还可以,长得这样好。”邹小佳说:“坑挖深一点,多淋一些粪,就好了。”两个絮絮叨叨地一边叙话一边割菜。邹小佳问了孟思中和何必芳认识多久了,孟思中听得有点奇怪:邹小佳作为一个全家才丧的人,怎么有心思问别人这些,但是想想先前邹小佳哭得歇斯底里,肯定哭昏头了,也就没有多想,随口说:“才认识几天,但是算是已经订婚了吧。”邹小佳没有回答,而是抱着白菜,静静地跟在后面,孟思中走一步,她跟进一步。
孟思中和何必芳抱着好几兜白菜走了回来。何必芳已经煮上饭了。这时,陈三二跑来,告诉邹小佳,已经挖好了坑,马上就要下葬,问她要不要去看最后一面。邹小佳轻描淡写地说:“死都死了,看了也没有用,就直接葬了吧。”陈三二和孟思中,还有何必芳,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诧异,不明白这个邹小佳和先前为何判若两人,先前哭得歇斯底里,昏昏欲倒,现在却浑然没事一样。真是奇怪。但是想想也许是先前哭干了眼泪,现在哭不出来了吧,又想想既然已经死了,再去看了,徒然伤心,既然如此,不去看看也是对的。陈三二出去了,邹小佳忽然对孟思中和何必芳说:“我去看了,必然又要哭晕,不去又不好,不如你们俩替我去看看,表表一点心意。”孟思中和何必芳听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两个就一起出去了。孟思中和何必芳走到麦地挖坑那里,看见几个正在抬着尸体放到坑里去,孟思中急忙上前帮忙,何必芳站在一边看着。几个七手八脚,抬了尸体放在坑里,是挖的一个大坑,就把三个人都葬在一起,说是这样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其实挖坑也是挖得费力不堪,不肯再另外挖坑,将就着葬在一起也是好事,死者一家团聚,他们几个也轻松些。放好了尸体,几个出了坑来,看见何必芳站在一边。杨文斌问:“邹小佳没有来吗?”何必芳说:“她在洗菜,怕来了又会哭昏,喊我替我来看最后一眼。”杨文斌听得诧异不已,说:“这最后一面,如何能喊人替?”但是此时夜色已经降临下来,陈三二催促赶紧刨土掩埋,好回去吃饭。几个的确饿惨了,急忙刨土来埋人多了力量大,刨了不多久,一个浅浅的坟堆就出现了。几个都饿惨了,又累。拿着锄头畚箕往回就走。到了一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那个邹小佳早已经准备好饭菜,是一锅火锅,白菜洗干净,装在一个竹篮子里。旁边桌子上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甑子。里面是熟透的白米饭。几个看得食欲大增,急忙匆匆地洗手。接过邹小佳递来的饭,大嘴大嘴地吃起来。
几个顾不得疲累,大嘴大嘴地,吃得狼吞虎咽的,生怕被他人吃光抢光一样。那个遭样子,就像几十年没有吃过一碗饭一样。
吃得多且慌,就像不是用嘴嚼,而是直接一碗碗地倒入嘴里的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