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失踪

就在卢文进给我打电话的第五天早上，我骑车去防疫站，没到门口呢先看到刘毅那辆尾号是“888”的皇冠轿车，然后才看到站在街边梧桐树下抽烟的刘毅。

他是在等我。见了我之后就说，他有点急事，但不能在这儿讲，得到他的公司去。我见他真是满脸焦急的样子，就点头答应。说：“别急。你再等几分钟，把车开远点，我进去打个招呼就出来。”

我去到楼里，见站长、**都还没来，便到“站办”跟新任站办副主任张一德说，我要出去办点私事，站长问的话，帮我说一声。然后我就出来上了刘毅的车。

刘毅是自己开车来的，等他把车拐到了大街上我才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刘毅说：“可能要坏事。卢文进突然失踪了！”

我吃了一惊，然后赶紧阻止他：“你专心开车，到了公司再说。”

到了毅兴公司，刘毅将他的办公室门关紧，这才小声给我讲了起来。

广州的那个分公司，经理是卢文进，副经理就是卢文进原来的徒弟小赵。就是这个赵副经理昨天下午打电话给总经理刘毅，说是找不到卢经理了。卢文进曾跟小赵说他要去粤西看看当地土特产的行情，但他开车走后就失去了联系，到现在已经三天多，小赵问刘毅要不要报警。

当时刘毅还没当回事，跟小赵说，报什么警，他那么大的人又不会走丢。你先去有关单位，他的熟人、客户什么的都找找，没准过两天他自己就回来了。小赵说：所有他有可能去的地方我都找了，我觉得大概是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请总公司派人来一下吧。

刘毅这才有点着慌，立即给小赵“指示”了两条，一是让他赶紧查账，核实一下的公司的应收应付款和挂账款；二是让小赵想法进到卢文进的宿舍，把他的东西检查一下。

小赵直到今天凌晨才给刘毅打来电话，汇报说：财务账没有任何问题，另外分公司库存现金十五万元，包括本季度卢文进应得的奖金三万元（挂在“应付款”项下）都在，一分不少。小赵撬开锁进了卢文进的宿舍，发现他好像是带走了一些衣物，但是他写字台的抽屉没锁，里面有八百多元现金，一张五千元的工商银行存折，还有他的私章、三建的工作证、毅兴公司的空白介绍信等，没有发现其它异常。

刘毅吩咐小赵，上班后开个会，找点理由先安抚员工的情绪，尽可能封锁消息。另外你再私下派人出去找找。别的事情，我这边安排好了再通知你。

听了刘毅说的情况，我默默不语。思索了好一阵，才问刘毅：“你觉得他能去哪儿？”

刘毅身后墙上有一张全国地图，他伸手指点了一下。我虽然看不清那部位的地名，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刘毅马上又声明：“我是猜的，也许不是。”

我低声说：“‘偷渡’？不会吧，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冒那个风险呢。”

刘毅走到我的跟前，俯下身子说：“也许他就是走投无路了。”

我转眼看刘毅，他在我的旁边坐下，还朝我点了点头，意在强化他那句话的效果。

我一下想起了卢文进说过的话：“你以为刘毅会相信我吗？他根本不会。”我问他：“你对卢文进闹出来的事儿一直有怀疑，是不是？”

刘毅说：“他的事儿我琢磨了好久。我原以为他既然不是什么纪思远，那就是他自己犯过什么大事。我一个同学干刑警，他帮我分析，说这人如果不是神经病的话，应该没犯过大事，否则他绝不可能主动跑公安局去，那根本就不合情理；如果真是神经有毛病就没法说了。他还说，精神病人装正常人没法装，正常人装精神病也不那么容易，尤其是在警察跟前装。”

看他不说了，我催问：“那结论呢？”

刘毅说：“没结论，反正这不是个一般人，一般人也没法琢磨他。”

“这分析了些什么，全是废话嘛。哎说正事，我觉得卢文进不大可能去那边。”我分析道：“你想啊，他在那边无亲无故，人地两生，还语言不通，他去了没法生活；而且，他这会儿在广州搞得挺好，没必要冒风险去偷渡。”

刘毅却说，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卢文进跟香港应该是有关系。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他告诉我，卢文进到他的公司后不久，有一次刘毅在酒店跟人吃饭，正巧卢文进就在隔壁的包间。他看见卢文进了，卢文进却没注意到他。那一次，和卢文进在一起的有三个人，两个说“粤普”（广东味的普通话），一个说话是西北口音。那个北方人很有点面熟，刘毅想半天想起来了，那人叫徐景迁，甘肃人，是卢文进的好朋友。

刘毅听到了一些他们的对话，从而得知讲“粤普”的两人中，有一个是香港人，另外那个广东人和徐景迁目前都住在深圳。

刘毅说到这儿，停下来看看我，我问，就凭这儿？那个姓徐的我也见过，多少年了。应该是个经商的，业务上跟那边有点关系不奇怪。还有吗？

他说，问题在于，这个事儿卢哥一直刻意瞒着我。其实我早就有点怀疑老卢了，我不敢跟你说，因为我知道你俩关系不一般。

见我瞪眼，他赶紧解释：“你别误会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了解你，你虽然是女的，但比男人还讲义气，我指的是这方面。当然我也讲义气，对卢哥我一直是很尊重的。不过跟你比的话，我还是相信你……”

我说：“你啰嗦不啰嗦啊，先说最要紧的。”

刘毅说：“卢文进这个人，绝对有什么大事一直瞒着咱们，而且他的背景太复杂，咱都想象不到有多复杂。你说呢？”

我迟疑地问：“你是不是怀疑，他有黑社会的背景？”

刘毅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说：“不可能，你想多了。”

刘毅马上说出了一个“证据”。尽管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九年，但刘毅说起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他对我非常信任，他是绝对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