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刘押司身陷监牢

话说白知县不准刘宝印调离金塔县，他要报复这个揭开他疮疤的小子。于是，他招来心腹，研究咋样报复刘宝印。他们审查刘宝印的账目，暗访刘宝印的“劣迹”，可是一无所获。怎么办？

一个心腹献计说：“知县是朝廷命官，诽谤知县就是诽谤朝廷。咱们就以‘诽谤朝廷罪’逮捕他治罪。”

知县连声说：“好！好！”

刘宝印有个美好的家庭。妻子漂亮，能干，贤惠。他们的孩子一岁了，雇了一位保姆。

刘宝印见了知县的动作，知道大事不好，就对妻子说：“知县必欲把我置之死地，咱们要做好准备。”

妻子问他：“怎么做准备？”

刘宝印回答：“我要真的被送进监狱，你就再找个人家，把孩

子抚养大。我不能让你和孩子受连累。这是我写好的休书，你保存好。”

妻子哭了，接过休书撕得粉碎，激烈地说：“你怎么想到这个问题上去了！会怎么处理你！判刑进监狱？判刑进监狱我也要等着你，我要探监给你送东西！”

一天，刘宝印又在家和妻子商讨避祸的计策，一个衙役来请他，说知县要找他议事，正在大堂等他，让他马上就去。

刘宝印急忙穿戴整齐，跟随那个衙役来到县衙，进了大堂，见知县威严地坐在大堂上，公案两旁排列着二十多名手执水火棍的衙役。知县见他进来，大喝道：“把这厮给我捆起来！”

两个衙役拿麻绳走了过来，伸手要抓刘宝印的胳膊，但刘宝印大喊了一声：“后站！”

那两个衙役惊了一下，站住。刘宝印大声说：“知县大人，钢刀虽快不斩无罪之人，今天你逮捕我，我要问一句，我犯什么法了？”

白知县喝道：“你还没有犯法吗？”

刘宝印说道：“你叫给你提意见，我提意见了，提意见犯法吗？你说是上面号召我们议论国是，言者无罪啊！怎么今天你说我犯法？”

知县喝道：“你提意见不犯法。但是，你诽谤朝廷命官我就犯法！”知县大声命令衙役：“你们俩愣着干什么！捆起来，快捆起来！”

那两个衙役抓住了刘宝印的胳膊，把他五花大绑捆了起来。刘宝印没有反抗，他知道，他可以推开这两个衙役，但那是无意义的，会有四个八个衙役来捆他的。但是，他不断地喊：“我给你提的意见都是事实！不是诽谤！”

白知县一拍惊堂木，喝道：“刘宝印，你提的那是什么意见？你那是诽谤本官，本官是朝廷命官，你诽谤本官就是诽谤朝廷。你诽谤本官、写的十条建议是对朝廷射出的毒箭，难道你不认罪么？”

刘宝印抗声道：“我给你知县提意见，这是对个人的批评，不是对朝廷的进攻；我写的十条建议，哪一条错了？”刘宝印就十条建议一条一条进行说明，指出每一条建议的实际根据，并且背诵古代圣贤明君对这些问题的论述。他讲得头头是道，堂下站立的衙役们都在心里佩服。

白知县恼羞成怒，但是无计可施，害怕刘宝印在大庭广众之间揭发他的劣迹，只好说：“把罪犯刘宝印押下去，明天再审！”

刘宝印从捆起来到走进拘留所的监室，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解开绳子，他的胳膊就已经僵硬，骨头、肩胛缝都痛。手和胳膊都肿起来了。但他投有**，没有喊叫。

监室里有个犯人很有经验，说尿能消肿，叫他把手杵在尿桶里。他很听话地杵了进去，忍受着令人恶心的骚味。

傍晚，食堂的大师傅送来了饭，喊，吃饭了。刘宝印没打饭，他不想吃饭。他在心里说，我抗议。

开过饭之后，巡捕班头赵正方来了，给刘宝印匝上了十八斤重的脚镣。

第二天早晨，刘宝印仍然没吃饭。他连着三天没吃饭。但是第四天的早晨，他开始吃饭了。他饿极了，身体开始衰弱。他想，三天绝食也没人理会，是不是想着叫我饿死？他想，我不能死，死了就没法讲理了，还要说我畏罪自杀。”

第二天早晨，监所的房门打开了，进来两个拿手铐的衙役，把他的胳膊往后一窝，来了个背铐。也是铁匠打造的土铐子。

刘宝印一直带着脚镣的。脚镣虽重但能睡觉，能吃饭。一戴上背铐，啥都干不成了：没法吃饭，没法解手。只能由同监牢的犯人帮忙了。他们给他喂饭，喂水；解手时为他解皮带系皮带。最别扭的是睡觉：戴着背铐躺着睡不行，侧着睡也不行，只能倚着墙坐着，坐到天亮，再坐到天黑。

四天后，同监号的犯人看刘宝印精神不好，喊来看守报告；那看守去向上级汇报，才来人把铐子摘了。

金塔县的气温很低，人们冬季穿毡靴。但是在拘留所不能穿毡靴，因为戴着脚镣，阻挡了毡靴。好在看守是个崇拜刘宝印的人，和刘宝印熟识。刘宝印对看守说你给我女人说一下，要一双棉鞋。看守不敢到他家去，不敢去见他妻子，怕人家说他同情犯人，受株连。

刘宝印天天夜里做恶梦。有一次，他梦见自己还在金塔县的拘留所里，白知县把他判了个死刑。拉到刑场砍头，侩子手一刀砍去，他的头就飞了起来。他惊醒了，出了一身汗，湿淋淋的，心跳得咚咚的。

一天，监牢里又送进来一个犯人。刘宝印一看，正是抓他、给他砸脚镣的巡捕班头赵正方。

咦？这个专抓犯人的巡捕班头赵正方怎么也成了犯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