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刘押司昏迷变和尚
52、刘押司昏迷变和尚
话说金塔县巡捕班头赵正方也被抓进监牢，刘宝印大吃一惊。
刘宝印问赵正方：“哎，赵班头，你怎么也来了？”
赵正方一脸晦气，说：“唉，别说了，别说了。”
刘宝印说：“那时间抓我，给我匝脚镣，你不是威风得很！怎么一下子又和我一样了，成了阶下囚了？”
赵正方说：“刘押司，这事你不要怪我。你的事都是白知县一手操纵的……”
刘宝印说：“你说细一点。”
赵正方说：“匝脚镣是白知县叫匝的。把你抓起来的第几天我记不起来了，是傍晚，白知县问我，刘宝印拿下没有？我说没有，还是那样。他就说再匝上一副脚镣。我说白知县，匝双脚镣是违法的，没这先例。白知县又说，给我匝，违的个啥法！没办法，我不敢违抗他的批示呀，赶紧开了个会。研究白知县的指示，最后决定还是不能再匝脚镣，给你再戴一副手铐吧。这事你千万不要怪我。抓你也是他批示的，就连逮捕令都是他叫师爷写好叫我宣读的。”
听赵正方说完，刘宝印很久没说话，后来才问：“你犯了啥罪嘛？”
赵正方叹息着说：“给我定了个‘黑团伙’骨干。唉，这话说起来就长了。白知县不是爱嫖吗？巡捕房收到二十几封告他的信。他把人家的媳妇和姑娘日了，人家告他。我觉得事情不好办，就到他的办公室跟他说，白知县，有个问题跟你汇报一下：有些人告得不行了，上级乱搞女人。这事影响不好。你在会上讲一下，叫衙门的人注意一下。我想用这样的旁敲侧击的办法提醒他一下，再不要嫖了。他却问告的谁。我说告谁并不重要，叫大家都注意。他一下就发火了，对我就有成见了！当然，事情不这么简单。他整我，还有一个原因：他认为我跟张县丞（副知县）跑，我和张县丞共同反对他了。你知道的嘛，张县丞对他有看法，在有些事情上和他意见不统一。去年入冬的时候，兰州府叫县上预报全县今年的粮食产量。知县开过一次会，研究这个问题。会上白知县讲，按亩产六百斤往上报。张县丞不同意，说，我听到农民的反映，这两年预报产量过高，公粮上得多，农民吃的不够。我的意见亩产报三百六十斤就可以了。张县丞说完这话又说，我是外地来的，对金塔县的土地能打多少斤粮可能了解得不准确。你们是本地人，你们说，金塔县的土地一亩地能打多少粮食？当时本地官吏都不吭声——谁都知道嘛，去年全县平均产量是亩产二百零四斤，产不出六百斤来嘛。可是白知县指着我说，赵班头，你说，报多少斤好？他点了我的名，我就不能不说，也不能胡吹个六百斤。我就说张县丞说的三百六就差不多。白知县瞪了我一眼，又问其他人：你们说，报多少好？那些人都说，同意赵班头说的。当时白知县就火了，说声散会，就离开了会议室。白知县很不高兴，说我们和张县丞结成一伙，反对知县，隐瞒粮食产量，减收公粮。就先把张知县拉下台了，然后就把我抓进监牢，说我是‘黑团伙’的骨干。”
在拘留所蹲着的刘宝印不知道县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很是惊讶，说：“张县丞哩？张县丞现在做啥了？”
赵正方回答：“半个月前，就刺配到沙门岛去了。”
刘宝印惊呆了。张县丞叫张和祥，是举人出身，清正廉洁，待人和气，关注民生，刘宝印很敬重他。
刘宝印是个押司，又是举人，审讯他，他说的头头是道，都是白知县的劣迹，白知县驳不倒他，也心虚害怕。怎样把刘宝印这个家伙定个重罪呢？白知县一伙人愁得直挠脑袋，也想不出稳妥的办法来。
正在白知县无计可施之时，兰州府发来公文，要各县锁拿和尚尼姑。公文说：佛教是个**，和尚尼姑妖言惑众、攻击朝廷，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命令各县立即锁拿和尚尼姑，押送到知府衙门，宁可错拿一千，也不能漏掉一人！同时，要拆毁寺庙尼庵、砸毁佛像。云云。
知县的心腹师爷看吧公文，抚掌大笑。白知县问道：“你笑什么？”
师爷回答道：“大人，收拾刘宝印这小子的机会来了！”
白知县大惑不解：“哦？此话怎讲？”
那师爷伏在知县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了一遍。白知县大喜，连说：“妙计！妙计！”
不久，刘宝印被安排在单身牢房关押。他在牢房里，思量如何脱身向上级控告白知县。一天，突然来了一位师爷。刘宝印认得他是白知县的心腹。那师爷见了刘宝印，一拱手，说道：“知县大人说昨日对押司多有得罪，今日命小人送酒菜来给押司压惊，明天知县大人要在东花厅摆酒，向押司谢罪。这里肮脏，请押司跟小人到个干净去处。”
刘宝印想：已经入了虎穴狼窟，怕也无用，且跟他去，看看他卖的是哪葫芦药。想罢，就跟着师爷走出了牢房，来到一个僻静小院，进了一处窗明几净、陈设典雅的房间。只听师爷喊了声：“摆酒！”
只见从里间走出两个小厮来，一个人手捧食盒，另一个人提着酒和酒具。小厮把酒菜在八仙桌上陈列罢，师爷就请刘宝印入席：“些须薄酒，不成敬意，就请押司将就用些罢。”
刘宝印被关押在单身牢房后，一直没有吃饭，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见到这些丰盛的酒菜，也不多想，也不谦让，端起酒杯就喝，拿起筷子就吃。酒过十杯之后，师爷拍掌叫道：“倒也！倒也！”刘宝印只觉得头重脚轻、天旋地转，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他起先心里还明白，只是身子像一滩泥，不能动，很快就人事不知了。
这时，师爷拿出来一张和尚的度贴，让小厮拉过刘宝印的右手，在刘宝印的右手食指肚上涂抹上红印油，然后拿住刘宝印的食指在和尚度贴上按了手印。
这时，进来个理发匠，把刘宝印的脑袋剃成个光葫芦。两个小厮又动手剥光了刘宝印的衣裤鞋袜，把一身僧衣僧袍僧鞋给刘宝印穿戴上。这时的刘宝印押司活脱脱地变成了一个和尚。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