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知县赔妻赔女赔钱又输人
77、知县赔妻赔女赔钱又输人
话说落魄的假钦差大臣赵兴真是交了好运,不仅钱财滚滚而来,还饱餐了知县太太和小姐的秀色。他洋洋得意地给他的朋友刘天写了封信,讲述了这些“奇遇”。
“主人,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乡’。如果露了陷,咱俩就没有命啦!”白林提醒主人。
于是,假钦差赵兴找了个借口,要远走高飞。
知县外出回来,听到商人们向钦差大臣告他的消息,又生气,又惶恐。他来找“钦差大臣”。
“大人!您开恩吧!”知县叫着和太太、千金一同走了进来,“那帮告状的人,全是血口喷人!……”
假钦差安慰道:“岳父大人,请您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告倒您。回京后,我要把你调到京城做官!”
知县感激涕零,太太和小姐笑逐颜开。
这时,备好马车的白林走进来了,提醒主人该动身了。赵兴对感到突然的知县一家解释说:“我准备花一天工夫去看看我的伯父――一位很有钱的老人,明天就回来。”
临上车时,赵兴“恋恋不舍”地和知县千金吻别。当然也没忘记掏掏知县口袋里的钞票,又“借”了四百两银子,说是凑足八百两,然后心满意足地乘着由邮政押司亲自配备的三套马车,渐渐地驶远了。
送走了“钦差大臣”赵兴,知县和他的妻女兴奋地回到了房间。他们完全沉浸在无限的快乐之中。啊,从此可以飞黄腾达,鹏程**!想到这儿,知县高兴的不住地大笑。
“亲爱的夫人,我们将搬到东京汴梁去住。”
“自然是住东京汴梁,怎么还能在这儿住下去呢!”知县太太骄傲地说。
“钦差大人神通广大,只要他肯往上托一托,我就能很快升起来,以后还会当上尚书呢。”知县充满了希望。
当然,知县没有因为兴奋而忘记他的那帮“叛民”。他吩咐他的手下去召集那些告他状的人,并让捕快晓谕大家:东京汴梁来的“钦差大臣”已是他知县的乘龙快婿,老天爷把极大的荣光赐给了他!
那些倒霉的商人们被召集到了县衙大堂,个个垂头丧气,没人敢吭一声。
“你们告我有什么收获吗?那个钦差大臣,将跟我女儿结婚了。你们从今以后要绝对听从于我,否则……嘿嘿。”知县得意地眨着他那双细小的眼睛,唇上那几根稀疏的胡须,随着他口中发出的干笑声不住地抖动,“你们弄虚作假,瞒天过海的事情还少吗?只要我揭一揭你们的底,就能把你们发配到沙门岛去。”知县收住了笑,威严地扫视着因害怕而跪拜在他脚底下的商人们。
“您开恩吧,大人,我们再不敢啦。”商人们求饶。
“我女儿结婚的贺礼这一层……明白吗?她嫁的可不是普通人家,可不能拿点酒和点心或是糖果来。好,你们去吧。”知县结束了训话,挥了挥手,商人们一个个灰溜溜地走了。商人们刚走,押司、都头、巡检、师爷、督学、管营、里正以及青城派掌门李真人等本县的名士们,都闻讯纷纷前来道喜。知县家一片祝贺声,笑语不断,热闹极了。
突然,神色惊慌的邮政押司手里举着一封拆开的信,冲了进来。他气喘吁吁地说:“知县大人,诸位同人,出了一件怪事!我们当他是钦差大臣的那个人,原来并不是钦差大臣。我拆了他的信,我给你们念念。”
邮政押司喘了口气,急急地读起信来:“某某好友鉴,兹特快函奉告,我遇上了一件千载难逢的奇事。我在路上跟一个军官赌牌,钱全被他赢去,旅馆老板差点要送我去坐牢,忽然由于我的东京汴梁派头的容貌和服装,知县和县衙官员把我当作了钦差大臣。我现在住在知县家里,拚命寻欢作乐,肆无忌惮地追求他的老婆和女儿;你记得不记得,咱们哥俩从前怎样挨穷受苦,吃白食,有一次我因为吃了几个馅饼没给钱,被点心铺老板抓住领子把我轰出去!现在真是时来运转了。大家死乞白赖都要借钱给我,要多少有多少。他们真是些怪物,你会笑死的。我知道你经常写些文章;可以把他们写到文章里去。首先,知县蠢得像一头猪,活脱脱是个戴绿帽的王八。……”
“不会的!信上不会有这句话。”知县的睑变得惨白,他无法相信所听到的一切,尤其是最后一句。
邮政押司把信递给知县:“知县大人,您自己念吧。”
“像一头猪,戴绿帽的王八。不会的!这一句是你写上去的。”知县吼叫起来。
“我为什么要这样写呢?”邮政押司回敬道,接过信继续念下去:“知县蠢得像一头猪,活脱脱是个戴绿帽的王八……”
“妈的!还要重复念,仿佛没有这一句,信就不值得念似的。”知县骂道。
邮政押司也是一个坏家伙……”轮到自己头上,邮政押司不肯念下去了。
钱粮押司自告奋勇地接过信,戴上眼镜,念道:“邮政押司长得跟衙门看门的瘪三一模一样,大概也是个坏蛋,好色贪杯的色狼酒鬼。钱粮押、押、押…”钱粮押司的喉咙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押司的“司”字怎么也念不出来:“字写得不清楚……不过,总可以看出这小子是个坏蛋。”
“我的眼力好些。”督学抢过信念道:“钱粮押司十足像个戴便帽的哈巴狗。都头满身是葱臭……”
都头抗议道:“我从来没吃过葱。”
刑名师爷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没讲到我。
“刑名师爷是个地地道道没教养的人,像头蠢驴。”督学看了一眼顿时像跑了气的皮球似的刑名师爷,继续念道,“管营像个妓院的大茶壶……全是他妈的一群酒囊饭袋!督学像,像……”督学停止了念信。
知县铁青着脸:“这回真把我坑苦了,快把他追回来!”他有些控制不住,发出了号啕般刺耳的声音。
“哪儿还追得回来!我特地叫驿站长给他预备顶好的三套马车。”邮政押司哭丧着脸。
“我怎么晕了头?瞎了眼?我这个老糊涂!老得发了昏,我这个大笨蛋!……”知县不住地骂着自己,“我做了三十年的官,没有一个商人,没有一个包工头能骗得了我,连最狡猾的骗子也都被我骗过;就连那些一手瞒过天下的老狐狸、老滑头,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吃过我的亏,上过我的圈套;我骗过三个知府……。”他如数家珍似的,一一叙说着自己的光辉业绩。还不停地使劲敲打自己的前额,似乎这样脑子会清醒些,惨败的局面会得到挽救。
知县气的直跺脚:“全城的人都将耻笑我,我怎么会突然失去理智,那个轻浮的小流氓,连个手指尖那么点的地方也不像钦差大臣呀。鬼迷心窍!谁先说他是钦差大臣的?”
知县的问话立即提示了这帮人,他们七嘴八舌,崔都头和刘巡检成了大家谴责的焦点,他俩也互相扯皮,把责任往对方身上推。此刻,县衙门像炸了油锅一般,乱哄哄的,争吵,叫骂之声,快把房顶给掀了。
正当大家乱着一团时,一名魁梧的武官走了进来,威严地大声宣布说:“奉圣旨从东京汴梁来到的钦差大臣,要你们立即去参见。行辕就设在旅馆里。”
武官的话像一阵闷雷滚过,震动了大厅内所有的人,他们都僵直地立在那儿,没有半点反应。大厅里静极了。……
这位武官是谁?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2025年4月26日星期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