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兽医救活了他

第十七章兽医救活了他

国俊大口大口地咽下地下水，好缓解一下极度劳累。突然，国俊似是大喊了一声，这时大概是下午4点。他只是感觉天黑下来了，他的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他身边的一切声音和人都远离他而去，他觉得身子极轻极轻，又似觉着自己似是正在往下陷落，一时之间，世界已经不存在了。

世界变得那样安静，国俊不再感觉，也不再呼吸，远远地他似是听见喊声：“死人了！死人了。”

他不知道什么人死在河里了，随后他就一点知觉也没有了。

国俊后来回忆起来，那时他似是意识到了死，死对于一个将死的人来说，倒有一种解脱感。

在他大喊之前，他已经没有一点疲倦的感觉了，平平静静，非常安详，只一瞬间，世界就离他而去，留给他的只有黑暗和安宁。

大脑空空的，没有什么痛苦，也没有值得留恋的人和事，生与死之间，原来没有多远的距离，可能只是一次呼吸，然后，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事后有人告诉国俊，他确确实实大喊了一声，看见他倒在河里的人也是喊了一声“死人了”。

在他大喊之前，有人看见他突然从河道里跳了出来，人们以为他要去什么地方，但没有跳到岸上，他就跌倒在河道里了，然后身子沉到河水里，再也挣扎不起来了。

当时，人们都以为国俊死了。前一天有人就看出他支持不住多长时间了，但是没有人敢说话，今天大家也是各自忙着自己的定额，没有人再想到他。

突然看见他从河道里跳起来，有人以为他是拉肚子，但看着他倒在河道里，再也没有起来，人们以为他死了。

一个姓窦的政治犯，看见国俊倒在河道里，第一个大喊“死人了”。

这位窦姓政治犯父母都是**徒，可能也是自幼受的教育，他看见死人，忘了农场纪律，第一个跑过来，把国俊从河道里拉出来。

如果不是他往上拉得快，水一呛进呼吸道，炸了肺，国俊就真死了。

有许多晕倒在河里的人本来当时只是假死，但水呛起肺叶，就呛死了。

窦姓政治犯把国俊从河道里拉出来之后，闻声走过来一个队长，队长伸脚踢了国俊一下。

有人说，当时国俊在笑，凡是晕厥假死的人，面部表情都似是在笑，那个队长说了一句话：“还笑。”也没说抢救。

这时，还是那位基督徒的后人，也不问队长如何处置，他把国俊背起来就跑。

这位窦姓政治犯是一个心细的人，他早就看见官吏办公的地方有医生。

他背上国俊就往有医生的地方跑，但没有找到医生，说是到村里去了。

这位窦姓政治犯又背着国俊一直跑到村里去找医生。

也不知道是经过了多长时间，国俊似是苏醒过来了。

这时，国俊就是觉得身子还在往下沉，身子轻得没有一点重量，他想睁开眼睛，但眼睑实在是太重太重了，他使出了最大的力量，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他想抬手去摸摸什么地方，明明是觉着一双胳膊还是长在身上，就是不能支配动作，胳膊不听使唤，嘴不听使唤，全身都不听使唤，他变得不是他自己了。

他的大脑对全身所有的部位都失去了控制能力，他虽然有了知觉，但他不能告诉人们他还活着，他想也许有的人就是这样被人当做死人对待了。

“活了，活了。”这时，国俊听见有人在他的身边说着。

“人工呼吸！”好像有人在指挥抢救。

渐渐地，国俊似感到有人正坐在他的身上用力地压着他的胸腔，随着这种压迫，他呼出了一口长气。

“好了，好了，活过来了。”身边说话的声音更清晰了，是一个陌生人说话的声音，不像是农场里的人。

好像是摸了摸他，这个人又对什么人说着：“不要紧了，再打一针强心针，慢慢缓着吧，缓过来之后，立马送医院。”

随之，他就感觉有人给他打了一针。

“谢谢这位医生了。”说话的是一位队长的声音，显然是他在指挥对国俊的抢救。

看着国俊活了过来，他便向医生表示感谢。

“幸好没耽误，迟了就怕来不及了。”是医生在说话。说罢，医生似是就想走了。

“请问医生在哪个医院工作？”国俊又听见队长在向医生问着。

“我是个兽医。”医生回答着说，“听说这儿死人了，我就跑过来了，人和牲口一样，药剂小些就是了。”

国俊心里一阵难过，似是涌出了眼泪；这时，人们才相信他真的是活过来了。

直到此时，国俊还是没有说话的能力，但眼睛已经睁开了。

他向周围的人们看了看，用目光向他们表示感谢。

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看明白他的表示，随之，似是找到了一辆马车，他觉着大家把他抬到了马车上，摇摇晃晃，马车拉他离开了工地。

在马车上，国俊睡了一大觉，回到农场的时候，他已经能说话，也能行动了，但他还是没有一点力气，他觉得他的身体似是不存在了。

他是被人们背进屋里去的，把他放在坑上，人们就忙着返回工地去了。

一路上护送国俊回农场的人，就是那位窦姓政治犯，国俊视他是最要好的朋友，他心中永远记着他对他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