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云霞洞鬼魂诉冤情（2）
80、云霞洞鬼魂诉冤情（2）
话说饿死的和尚向猪八戒师徒哭诉冤情。悟明和尚讲完，一位老禅师接着讲：
我是前年3月中旬被押到青城山农场大堡作业区的。亲身经历和目睹了造成的数千人大面积死亡，亲手掩埋过的死者至少百人以上。据粗略统计，两年来全农场死人过半，饿死约5000人左右。
从去年起，进入肚皮的已是米汤一碗，饿极了的和尚们到处搜寻野生动植物果胶充饥。蕨苔、和尚头，岩大蒜、野菲菜、隔山撬、糯米藤成为春夏秋冬的主食。当年曾是文质彬彬的得道高僧，如今已变得穷凶恶极，连老鼠，癞蛤瘼、蛇、蚯蚓这类小动物都不肯放过。只要抓到手，不是煮就是烧着吃了。致命的饥饿令人失去理智不顾后果。去年秋，我进深山老林砍柴，路边遇见一条约40公分粗的乌稍蛇，爬上枯枝上晒太阳，我急步上前一棍子打死，砍下头剥去皮，不管是否有毒，架在枯树枝上就烧来吃了。蛇烧得半生不熟，狼吞虎咽之后上吐下泻差点送了命。
饿得两眼发黑的盛亚禅师，我亲眼看着他把一只烧得半生不熟的老鼠吞下。不久，他患重病被送往沙坪，一年后我听说他已在那里彻底“脱胎换骨”，埋在宋家山某坟地。整个青城山农场都是一个大坟场，数千尸骨交错杂处，无任何标志。
饿极了的十几岁的小和尚更无理智控制自己。一次我在五中队带领了十几名小和尚挖洋芋。有人竟在洋芋地里挖出一块三斤左右的生羊肉。这块肉已腐烂发绿，爬满蛆虫，臭气刺鼻。转眼之间两个小和尚扑上前去，抓住就啃。我见状制止他们说：“这种东西吃了会送命的！”饿极的小和尚边啃边吞说：“反正我们早晚都要饿死，打个牙祭死了也心甘。”事后方知，这块肉是一名惯偷从彝胞那里偷来的一只羊，吃不完分成几块藏在这里忘记了。一年之后，这个小和尚因“逃跑”未遂被关进禁闭室。在一次押往工地劳动中，他私自离去，被看守的道士一刀砍死了。
小和尚为了生存，见什么偷什么，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那些知书识理的和尚，在与饥饿的斗争中则软弱得让人心酸落泪。华西寺的方丈钟廷禅师，全神贯注地等待一个农村小孩解大便，人去之后他用树枝掀开粪便，捡出十几颗未消化的嫩豌豆，在草地上擦了一下粪渣顺手丢进嘴里。川水寺的监寺和尚心如禅师，在铁筒里煮熟了一只癞蛤蟆，正喜滋滋地要享用这“美味佳肴”，都被看守看见，一巴掌打翻，他爬在地上用咀叼起呑在腹中。
饥饿使青城山农场的多数和尚都患上水肿病，死人的事几乎天天发生。每个中队都有一片坟场，死者既无棺木又无墓碑，一穴数尸或十数尸。我所在的小组开始为23人，几个月后只剩下7人。与其他组合并后，再过几个月又由20多人减为6人。我前后经过多次小组、大组、中队合并。能大难不死，保住性命，实属万幸。去年春，我被派往跑马坪后山林区官料河边烧杠炭，为农场道士冬天烤火用。每天带领14名身强力壮的小和尚进入深山伐木。我常饿得发昏爬不上山。全天的口粮只有一小碗苞谷萝卜沙沙，出工前就已被我消灭干净。空荡的肚皮饿得特别难受。可幸有景德和尚在播种小麦时偷来分给我的一包小麦种，平时不敢吃，只有悄悄带进山，躲在灌木丛偷偷塞进口中。这袋生麦种助我度过一个饥饿之春。
十四名名小和尚却因大量吃野生植物得了重病。伐木烧炭任务无法完成，我们全部撤回五中队。不久，这批小和尚陆续死亡，大部分都是我埋的。年底，我这个烧炭大组连我只剩下三人。其他农业大组的小和尚，大多都躺在通铺上，在**中等待死神降临。那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和尚只有二三十斤重，形似一具活骷髅。人们都是将尸体抛向波涛滚滚的的官料河，由河水将尸体冲走。一次，我背了一个小和尚叫肖复兴，他爬在我背上断断续续的告诉我：“我三岁丧父，妈妈把我送到寺庙当了和尚。…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死前能见我妈妈一眼……”说着说着他哭了，我也哭了。走了一程，我再叫他已不再答应，只闻到一阵恶臭扑鼻而来。
在五中队，一觉醒来常会发现旁边的人已长眠不醒。有的说着话，一头栽下立即气绝身亡。零下20几度天寒地冻的跑马坪，土地硬如坚冰，我们已没有足够的力气挖坑埋人，只是刨开一些浮土把破草席卷的死者放在地上，刨些泥土盖在身上。如此草草收工。来年积雪融化，尸体暴露荒野，被野兽撕咬得血肉漠糊，惨不忍睹。此种场景令即将入木的和尚们不寒而#。当自己预感将不久子人世时，纷纷嘱托好友：“假如我死在你之前，看在朋友份上，千万埋深一些。”不久，我也死了，埋在“万人坑”。
和尚鬼魂一个接一个地向钦差大人哭诉……。冤魂诉罢，又放声大哭，恳求钦差大臣营救那些幸存的佛门弟子。
猪八戒说：“皇上已经颁发圣旨：释放被锁拿的僧尼，修复被拆毁的寺庙，再塑佛祖菩萨金身，严惩那些虐杀僧尼的凶手。难道这里没有执行圣旨么？”
和尚鬼魂说道：“这里没有执行圣旨，青城山农场还依旧虐杀和尚！”乐山狐仙也说是这样。
猪八戒大怒：“这群狗官真是胆大包天！我是带着尚方宝剑来巡查这件事的，我立即去找青城县知县！你们在洞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猪八戒说完，立即带着侯小圣和牛小魔来到青城县。到了青城县，住进了旅店，吃饱喝足之后，猪八戒说：“牛小魔，你把青城县知县喊到这里来，让他参见钦差大臣。”牛小魔变成个军官摸样来找知县。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