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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战神录

春风入怀

又是一年,蓟城的细雪沾衣即化。“养闲阁”的地龙烧得太旺,炭火爆出几声脆响,惊得檐角铁马叮当。

段容徽攥断了锦枕的流苏,汗珠沿着脖颈的金粟花钿滚落。慕容霸在廊下来回踱步,战靴碾碎檐下冰凌的声响,竟比产婆的安抚声更揪心。

忽闻一声清亮啼哭,朱漆雕花门“吱呀“推开,接生嬷嬷捧着襁褓掀帘而出,慕容霸的手掌在衣袍上擦了又擦,才敢接过这团温软———婴孩右腕内侧有枚朱砂胎记,形如未开锋的小箭簇。

慕容霸粗粝的拇指轻抚过儿子蜷缩的手指,段容徽倚在缠枝牡丹枕上,将和田玉平安扣系上猩红丝绳,玉面“霸”“徽”二字旁,新添了道指甲刻的“令”。

满月那日,儿子慕容令的啼哭声撞碎晨钟。慕容霸在庭中老槐下埋了三坛马奶酒,树皮上刻着鲜卑古谚:“待鹰能逐日,饮此庆功浆。”段容徽倚着描金廊柱轻笑,怀中襁褓里的小手正攥住她一缕散落的青丝。

百日宴,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慕容霸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用衣袍摆兜着十支桃木小箭,箭尾的鹖羽在微风中轻颤。

慕容令伸出粉嫩的小手,一把抓住箭羽咯咯直笑,**娘要抱走孩子,却见段容徽轻轻按住**娘的手臂,眼中噙着温润的笑意:“这浸透了战火与风霜的味道,才是慕容氏男儿该有的气性。”

院外忽然传来战马嘶鸣,慕容令的小手猛然攥紧箭杆。

燕王慕容儁赐下的贺礼中,有金玉锦绣、珍馐美酒,最上方横着一柄镶嵌蓝宝石的宝剑———剑鞘上“忠勇卫国”四个鎏金大字在雪地里格外刺目。

段容徽转身折下廊前一枝红梅,那嫣红花瓣落在慕容令的虎头帽上,正好遮住帽檐绣着的“王”字纹。慕容霸攥住妻子冰凉的手指,“待春冰乍破,我带你们去常山崖下看野梅———那生在石缝里的,才是真正的傲雪红妆。”

玄鸟台夜宴烛火摇曳,将慕容家族众人的身影投在绘着狩猎图的漆壁上。

可足浑氏皇后腕间的赤金缠丝镯碰响酒樽,她倾身对燕王慕容儁笑道:“臣妾幼妹长安君,自打及笄,天天抱着五弟少年时赠的旧马鞭发呆,说来可笑,那鞭梢缀的绿松石都褪了色…”她指尖轻点案前匕首,“这傻丫头,至今念念不忘五弟风采…可是…不能委屈了她,能否给她一个正妻的名分?”

慕容儁的指尖在青铜爵耳上摩挲,他将酒液倾入冰鉴,“五弟的将军府是太冷清了些…”慕容儁的玉扳指叩响案几,“当年父王先纳宇文贵女为侧妃,后封段氏贵女为后,家中开枝散叶,增添了许多生气…”

话音未落,段容徽的银匙“当啷”砸进羊骨汤,她慢条斯理地抚过臂上金镶玉钏———那是段部历代王女传承的信物,“说来惭愧…”她莞尔一笑,“我们段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聘王女需以三场大捷为礼…”她眼波流转间瞥向皇后,“倒不如可足浑氏爽快,听说当年族长嫁女,可是陪嫁三十头羔羊呢。”

满殿霎时死寂,皇后脸色煞白。

慕容霸心里一凉,这可足浑氏刻薄猜忌,早年出身低微,族中三代均是宇文部牧奴出身,但因其貌美,为燕王慕容儁所喜爱,后被封为皇后。

王叔慕容评慌忙看向可足浑氏皇后,大声打圆场:“段妃醉了,谁不知段部与慕容氏联姻百年…”

话未说完,段容徽霍然起身,缀在裙裾的玄鸟玉珏叮当作响———这是慕容皝当年亲赐段部嫡公主的聘礼。“慕容氏与段部联姻七代,我的姑祖母是拓跋代王正妃,堂姊嫁的是宇文世子!”

“臣请罪!”慕容霸单膝重重砸在地砖上,却将妻子护在身后,“段氏乃臣三书六礼聘来的正妻,臣愿以先祖慕容廆所赐的环首刀立誓,”他反手按上腰间刀柄,“此身此心,唯容徽一人而已!”

燕王慕容儁把玩着可浑氏递来的和田玉杯,突然轻笑:“五弟最肖父王,当年父王为纳妃的事情,不也气得太后摔了九凤冠?也罢,既然你二人如此坚决,此事…到此为止吧。“

宴散时积雪压折庭松,慕容霸解下大氅裹住妻子。段容徽回眸时呵出的白气在寒夜中凝结,“说什么开枝散叶,不过是往我们将军府的梁木里,钉入带毒的楔子…”

慕容霸低笑出声,指尖拂去她眉睫上的冰晶:“好啊,现在整个蓟城应该都传遍了———我慕容霸惧内,将军府的醋坛子打翻了,酸味三日不散。”忽将段容徽打横抱起,“正好省得那些不长眼的再来添堵。”

宴后,椒房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可浑皇后将整匣江南进贡的“金花燕支”砸向铜镜,殷红的胭脂膏在镜面蜿蜒如血,“好个段部贵女…让本宫当众受辱,本宫定要让她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慕容儁弯腰拾起滚落在地的金步摇,孔雀羽镶着的瑟瑟石已脱落两颗,“爱妃何须动怒,”他将步摇轻轻插回皇后鬓间,“不过是个不懂规矩的边陲女子,改日寻个由头,”指尖划过鎏金镜缘,“让五弟给她一纸休书便是。”

铜镜中却倒映着可浑皇后逐渐扭曲的面容,唇上胭脂被咬出狰狞的缺口。

慕容霸在庭院老槐下支起铁砧,将段容徽陪嫁的银镯熔成铁水。春阳透过叶隙洒在锻铁上,映得他手中《墨子·备城门》的竹简泛着金斑。两岁的慕容令攥着木刀,把父亲打废的铁片垒成“城墙“。

“连环当如雁翎。“慕容霸用断箭在沙地勾画,箭簇划出十二道并行的沟壑。段容徽捧着酸梅汤走近时,见丈夫正把铁链扣在木马腿上,链环相咬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筑巢的春燕。

“这汤里的梅子,还是当年在常山腌的。“段容徽将陶碗放在铁砧旁,慕容霸轻抚她微凸的小腹:“你还是多多休息,家务就不用亲自干了。“

话音未落,高弼的玄甲已沾着漳河畔的柳絮闯入院门。他怀中掉落的绢帕染着血渍,正盖住沙地上未完成的连环马阵图。慕容令的木刀“啪“地劈断绢帕,露出“冉闵屠邺“四个腥红大字。

“冉闵在邺城立‘杀胡令‘,汉人蜂起。“高弼的嗓音压过铁砧余温,“襄国粮道被截。。。“,一旁的段容徽正用酸梅汤冲洗染血的绢帕,汤水渗进沙地,将十二道铁链沟壑染成暗红。

“那厮起兵当日,邺城护城河漂满羯人首级。“高弼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从怀中掏出染血的《杀胡令》布帛,“每杀一胡,赏绢三匹。如今中原的汉人农夫,镰刀都沾着胡儿血。“

高弼喝了一口酸梅汤,接着说“漳河漂尸七日不散,水车都绞着人发,都转不动了。“高弼顿了一下,“冉闵把石虎三十八个孙辈,全吊在邺城雀台喂秃鹫。“

高弼扯开染血的护腕,露出小臂上狰狞的钩痕:“上月邺城突围,冉闵单骑踹营。“他猛灌一口浊酒,酒液混着冷汗滴在慕容霸锻铁的砧台上,“那厮身中六箭,竟射不穿他的重甲,他单手折断箭杆当暗器,射穿了我军传令官的咽喉!“

“襄国西门血战,他持双刃矛连挑十二重鹿砦。“高弼接着说,“我军最勇的百夫长拓跋烈,被他矛尖挑起甩入护城河!“

“最骇人的是野王渡之战。“高弼的瞳孔在火光中收缩,仿佛重见那地狱景象,“他赤膊站在尸山上,断矛插地,手握两把斩马刀旋转如风车。。。“突然抓起沙盘里的木马演示,“我军重骑冲锋,竟被他旋刀斩断三十匹战马的前蹄!“

高弼拔出佩刀砍向铁砧,刀刃崩出缺口:“四将军听说您在研究战法,他特意写信给燕王,需要您去前线援手。。。“

慕容霸的锻锤重重砸在铁砧上,震落槐花如雪,“事不宜迟,你去全城收集铁链,我组织铁匠连夜打造扣具,我们三日后出发。”

高弼带来的战报压在镇纸下,血迹已干成褐斑。慕容霸忽然拆下幔帐铜钩,将十二枚铁环扣成雁翅状。铁链相击声惊醒段容徽,她抚着孕肚倚门轻笑:“这声响,倒像当年段部儿郎的衔枚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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