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羊皮大衣

上一章说到箫空宁在属下的好心胁迫下去了南城门，但是他不想出城，这是为了维护形象。在南城门处实际上危险性很小，一是南城外没有敌情，二是南城外有座桥，过了桥就到了辽河南岸，因此，此地随时可以逃命。

现在城里的情况是：一小股敌军进了城，有大半的人冲到繁华地段打砸抢烧，还有少部分敌军在争夺北城门的控制权。战斗场面不大，但是也很激烈和危险。

据报进城的敌军有一百多人，人数不多，可战斗力强悍。

眼下守城的只有民卫队两百多人，民卫队实际上就是民兵，战斗力很差。

因此城里的局面很危险。

这情况是怎么发生的呢？为此，我们需要倒叙从头说起：

。。。。。。

号称两万的五峰营的兵向辽阳府进发。俗话说：人一过万无边无沿。行进在路上也是浩浩荡荡的。

辽东有八个县，个县营兵是有编制的，都是一万人。但是数量不是那么严格，兵丁最多的是辽阳府和五峰县，都超过了一万人。

在行进的队伍中，跟随而来的粘木衮找到统领升宝说：“升宝兄弟呀，我们这大队人马很招摇，可我们是奉命移军辽阳，正大光明，别人不能非议怀疑。但是前方已经接近辽阳城了，这里有好几营的兵，我们要替换的黑山营就在前面不远处了。我们过黑山营的营寨而不入，黑山营的人会怎么想呢？”

军营不是普通老百姓的村庄，它各个方向上都有岗哨，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能力很强，这么庞大的一支队伍不可能偷偷通过。

升宝想了想，答到：“他们会感到奇怪，或许会警觉起来。”

粘木衮：“这就对了，黑山营很可能会向辽阳城报警，那么我们就失去了突袭的便利。假如辽阳城警觉起来，关闭城门，拉起吊桥，防守的兵都上了城墙，我们能攻破辽阳城吗？”

升宝再迟钝也能明白，辽阳城周围有四个营的兵，是五峰营的四倍。兵少还要攻城！怎么可能呢？

升宝：“你说该怎么办？”

粘木衮：“升宝兄弟你如果信得过我，就给我一些兵，我带着这支小队伍，快马先行一步。人少了，人不知鬼不觉的就进了城。只要进了城，夺得城门，兄弟你的大队人马随后也就进了城。只要占了辽阳城，不就大功告成了吗？”

升宝一听觉得有道理，此时也只有这么办了。于是他说：“好，兄弟我信得过你，我给你一千兵够用吗？”

军队的军令是严格的，兵权在升宝手上，没有他的命令，粘木衮指挥不了任何人。升宝现在就要授权了。

粘木衮：“一千人的马队跑起来也很扎眼啊！不是一样惊动了辽阳的兵吗？一百人足够了，不能再多。”

粘木衮当然愿意掌握更多的兵，但此时不是夺兵权的时候。

升宝言听计从，调一个百人队给粘木衮指挥。

粘木衮命令跟随他的这一百人，把军装翻过来穿。北方的兵都是羊皮大衣，这一下全部是白花花的羊毛朝外了。只有粘木衮和他的五个随从仆人例外，他们这几个人穿的是平民服装。

在古代北方的原野上，为了防备土匪，随便一个经商的队伍也是上百人，所以一百穿羊皮大衣的人不会引人关注。

马匹的体力也不是无限的，骑马行军不是一直奔跑的，就像人一样，长途行军只能是正常的步行速度，只有短距离打冲锋的时候才高速奔跑，所以五峰营行进的速度不快。

粘木衮的小马队驱动马匹快速行进，他们很快就脱离了大队人马，向辽阳城而去。

前面我们说过了，辽阳城只有北门外地势开阔，主干道都是通向北门的。粘木衮的小马队沿着大道而来，很快来到了北门。

白天城门都是开放的，但是有守门的岗哨检查出入的行人。也不是每个人都查，看着正常的行人只是看一眼而已。重点是对衣衫褴褛的乞丐，这些人要挡在城外，目的是保城里的安宁。

守门的有四个兵丁，两个在外城门，两个在内城门。

城门怎么还有内外之分呢？

在古代，城门处就是重要的战场，因此重点的城门处大多有瓮城。

什么是瓮城呢？

从外城门进入之后，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四周都是高高的城墙，通过另一个城门才能进城。假如有敌军突破了城门，他们就进入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四面城墙上乱箭齐发，可以歼灭入侵之敌。

这就是瓮城，它有外城门和内城门，辽阳城的北门就是这个格局。但是另外三个城门的地势不利于争战，所以都没有瓮城。

一队穿着羊皮袄的马队来到了辽阳北门。起初站岗的哨兵也没当回事，以为是一个商队。可是走近了才发现，这马队没有货物，而且每个人都带着刀枪，甚至背着弓箭。

古代人带刀枪不新鲜。跨着腰刀在市面上行走很正常，没人特别关注。但是弓箭则不同。

因为冷兵器时代里，弓箭就是最犀利的兵器，有强烈的进攻性，相当于民国军阀混战时候的机关枪。

所以弓箭是严格控制的兵器。大户人家有一两张弓，十几支剪，被认为是习武之用。但是如果箭矢太多，那就有造反的嫌疑了。

类似的还有武士穿的铁甲，都是违禁之物。

所以这支全副武装，带着弓箭的队伍就被岗哨阻拦盘问。

造反的队伍哪里会与岗哨纠缠呢？直接动武杀掉了外城门的两个岗哨。内城门的岗哨看到了，撒腿就跑，边跑边大声喊叫：“敌袭！敌袭！”

进了城门的敌军乱箭齐发，里边的两个岗哨被射杀一个，只有一个哨兵侥幸跑上了城墙。

这一队羊皮袄的队伍就进了城。

他们进城的时候十里外的烽火台燃起了报警烽火，这是五峰营惊动了黑山营区，从而引发的报警，这说明敌军大队刚过黑山营地。与此同时，辽阳城墙上的烽火台也燃起了烽火，辽阳的烽火是在说辽阳城有敌情，召唤周围的营兵驰援辽阳城。

烽火台的烟火可以燃烧出不同形状，来表达不同的含义，但是类别太少，只有几个，不能表达更准确的含义。

这两处烽火已经表达出眼下战场的大致情况，并且非常及时。这说明古人的智慧也很高，办法很实用。

粘木衮指挥着100匪兵进了城。

我们现在就叫他们为匪兵了，他们造反，攻打城池可不就是“匪”吗？

这帮匪兵来自五峰县，在辽阳城里他们都是外人，没有亲戚朋友，也没熟人。这个人际关系很重要，他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大肆抢劫财物了。

进城后，他们没遇到抵抗，几乎见不到兵，这些匪兵就向市面上的店铺下手了。

城门处是交通要道，当然就是商业繁华区，店铺林立，一家挨一家的。饭店、粮店、瓷器店、布匹店、银号等等的，特别是金银首饰店，更是抢劫的重点。

正常情况下，城里只有两百多民卫队，除了每个城门站岗的十几二十人之外，其他的兵都在军营里。事发突然，营里的兵，马上集合也需要时间，所以进城的匪兵完全没有对手，他们面对的就是老百姓，此时不抢更待何时？于是一条繁华的商业大街就遭了殃。

其实更着急上火的还是粘木衮，他的首要任务是占领北门，为后续大队创造顺利进城的条件。

于是他发火了，大喊大叫：“都回来！上城墙！占领城门！违令者斩！”

升宝给粘木衮的是一个百人队，百长受命听粘木衮的将令。为了指挥手下的兵丁，他们两个人就要在一起，共同指挥。

可是现在进了城，兵丁变土匪，去抢劫了。粘木衮才发现，不知何时，百长不见了，相必也去发财了。

因此，粘木衮大喊大叫也没用，没人听他的。

此时他的身边只有十几个兵，算上他自己和五个家丁，才二十人。

单从人数上说，守城门的也差不多是二十人，他们人数相当。

按说守城的只是民兵，缺少训练，战斗力差。粘木衮手下的兵是正规营兵，比守军强太多。但是守城门的在城墙上，粘木衮夺城门需要仰攻，地势造成粘木衮一方处于劣势。

现在两重城门都是开着的，并且吊桥是放下的，还没拉起来，如果此时造反的大队匪兵已经到达，他们就可以蜂拥而入。

城上防守的兵力太少，要利用瓮城地势打击入城的敌军，还要防御粘木衮进攻城墙，这就两头顾不上了。

索性的是，匪兵大队人马还看不到影子，防守一方只需要对付粘木衮的进攻即可。只要顶住一刻钟，军营里的民卫队就会出动支援。

所以总的形式有利于防守一方，粘木衮唯一的机会就是迅速占领北门的城墙。

粘木衮很清楚这个形势，他带一小队匪兵进城的目的就在于此。

他毫不犹豫，立即带领着仅有的20人开始向城墙上进攻。

粘木衮能否登上城墙呢？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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