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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战神录

邺城秋刃

慕容垂的玄甲战马踏过洛水支流,他望着远处农人扶犁翻开的黑土里,半截永嘉年间的断戟正被老农随手抛入田垄——这已是今春垦荒挖出的第七件古兵器。

河阳渡口的晋军斥候船刚露帆影,对岸燕军屯田卫所已升起狼烟。慕容令率轻骑掠过麦田。

慕容垂的斥候马队被困虎牢关外槐林,雨点击打甲叶的声响掩住了弩机绷弦声。他忽然扯断腰间五铢钱串,铜钱坠地时惊起林间宿鸟——三十支晋弩射空的箭矢钉满树身,箭杆“大司马温“的朱砂印被雨水冲成血溪。

“点火!“慕容令的鸣镝撕破雨幕,燕军藏在古战壕中的火油罐骤然腾起。火光映亮关隘石壁,露出层层叠叠的铭文:光武帝的“中兴“、曹孟德的“雪耻“,最上方新刻的“慕容“二字还泛着石屑的腥气。

段容薇临盆那夜,金谷园残存的汉白玉阶上凝着春霜。慕容垂解甲坐在太康年间石崇栽种的连理柏下,听着屋内啼哭混着远处战鼓。侍女捧出襁褓时,他割断盔甲丝绦系在幼子脖颈:“此子生于兵戈,当名慕容农。“

六个月后,邺城宫闱的鎏金瓦当结着薄霜。

长安君诞下一子的消息,由快马加鞭送至三百里之外的洛河战场。信使风尘仆仆地跪在帐前,双手呈上家书:“恭喜王爷,长安君喜得麟儿!“

慕容垂正在擦拭佩剑,闻言手上动作微顿。他接过书信,目光在字句间缓缓游移,却不见喜色攀上眉梢。帐外北风呼啸,吹得烛火明灭不定。

“知道了。“他最终合上信笺,声音平静得如同深潭,“就叫。。。慕容麟吧。“

侍从们面面相觑,称诺告退。

“麟儿。。。“慕容垂望向帐外苍茫的平原,似在自言自语,“但愿你将来,真能如麟如凤,成器成才。“

秋风卷着寒意扑进帐来,吹散了这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远处,战鼓声隐隐传来,提醒着这位父亲——乱世之中,生而为将门之子,究竟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秋收时节,慕容农在**母怀中抓着粟穗玩耍。段容薇指着漳河两岸的金色麦浪:“你父王用十万支箭簇,换了这三十万石军粮。“。

六年后的暮春,邺宫西苑的海棠开得正艳。段容薇又喜得一子,她倚在紫檀木榻上,怀中抱着三个月大的慕容隆。婴孩的啼哭声惊动了窗外栖息的青鸟,振翅飞过铜雀台残存的檐角。

“夫人,这是长安君送来的贺礼。“老嬷嬷捧着鎏金锦盒,欲言又止。盒中赤金长命锁上“永镇山河“四字已被磨得发亮——正是当年慕容垂征讨吕护时佩戴的旧物。

清晨,慕容垂的犀甲卸在庭前石阶,甲叶间的响动惊散了觅食的雀群。他是专程从战场赶回来的。慕容垂掠过西厢时,慕容麟正握着狼纹剑劈砍古槐——那是慕容农去年生辰时,慕容令找的邺城武库的降香黄檀,请段氏最好的匠人所削,他要了好久才向慕容农借到的。

“父亲。。。“孩童的呼唤卡在喉间。慕容垂的披风扫落案头漆盒,慕容麟追出时,慕容垂头也不回已踏入东厢。那里悬挂的角弓泛着新蜡光泽,弓弣上“慕容农“的铭文尚未干透。

下午,演武场的沙地上,慕容麟攥着段氏狼纹木剑的手掌渗出冷汗。慕容农的紫檀剑尖挑开积雪,远处慕容垂正与慕容令校阅骑兵,连眼风都未扫向这角。慕容农的桃木剑一剑快似一剑,慕容麟渐渐招架不住,他卖了个破绽。剑直刺兄长肋下,却是个虚招,剑势半路改为上撩,——这招“孤狼探爪“是他偷看慕容令练武所记。木剑擦过慕容农的眉骨,血珠溅在青砖积雪上,绽开点点红梅。

“毒妇之子也配用段家的剑,还伤人?“慕容宝的麂皮靴碾住慕容麟手腕,少年腰间玉坠晃出冷光。断木的尖刺扎入掌心,慕容麟看见他的血珠渗入沙地,与沙子融成同色。

慕容令急忙赶了过来:“够了!“他单手钳住慕容宝手腕,腰间佩剑剑鞘却有意无意横在慕容麟喉前三寸,“父亲最厌兄弟阋墙。“剑穗扫过慕容麟渗血的手掌,冷得像慕容垂铠甲上的寒霜,慕容垂就站在远处,始终没挪动一下脚步。

长安君的寝殿从未燃过地龙。慕容麟撞开殿门时,他扑进母亲怀中,却嗅到浓重的药苦——案头熬着的汤药正翻滚着相思子的艳红。

“他们说我是毒妇之子。。。“孩童的控诉被风雪吞没。长安君可足浑丹慕容麟紧搂在怀,默默地流下泪来,梳妆台铜镜映出她颈间永和年间的玉珏——成婚那夜慕容垂亲手系上,此刻正卡在儿子带血的指缝间。

长安君为慕容麟包扎伤口。她颤抖的指尖蘸着永宁寺求来的香灰,却止不住血渗麻布。“母亲为何不争?“孩童的质问惊落梁间积尘。

铜镜映出她褪色的胭脂,与慕容麟掌心血渍同样暗红。院外忽然传来慕容宝的嗤笑:“野雀也配栖玄鸟巢?“慕容麟攥紧香灰罐,掌心被罐口的雕花刺痛也浑然不觉,“他们都欺负我,我找姑母去。”长安君没有回应,只是慕容麟搂的紧紧的。

段容薇的指尖抚过铜镜边缘的裂痕,镜中映出慕容垂甲胄上未及清理的血渍。她将段容徽临终前绣的玄鸟帕压在慕容宝的课业简牍上,帕角“慎独“二字的金线已黯淡如暮:“令儿如淬火精钢,宁折不弯;宝儿却是块滑铁,机巧有余而韧劲不足。“

慕容垂的指节叩响酒樽,樽身镶嵌的绿松石正与慕容宝腰间玉佩同色:“宝儿终究流着容徽的血。。。。“

铜漏滴答声中,西厢突然传来慕容宝的嬉笑——少年正用军报折纸鸢,泛黄的“荥阳告急“四字在窗棂间飘摇。

慕容垂沉吟片刻:“明日寅时,令儿与和他堂哥慕容楷随军去攻克洛阳,楷儿是四哥最得意的儿子,让他们历练历练,宝儿就拜托你好好管教了。“

翌日,段容徽生前布置的兵器库里,慕容令正为表哥慕容楷调试角弓。青铜箭簇擦过新制的盾牌,迸出的火星惊醒了蜷在角落打盹的慕容农。七岁孩童揉眼时,正见慕容宝偷偷将段容徽的紫电剑镶剑鞘宝石换成鎏金剑鞘。

“宝弟可知此剑来历?“慕容令突然按住剑柄,“当年母亲持此剑独守白狼水渡口。。。“。慕容令厉声喝道:“不要再打这剑的主意,宝弟不喜欢舞刀弄棒,读读书也可以,不要再游手好闲了”

慕容楷拾起箭簇,“宝弟还小,少年人顽皮也是难免的”。正说着,远处传来战鼓声,太阳照在武库铜镜上,将少年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寅时的邺城笼罩在铁灰色晨雾中。慕容令跪接慕容垂递来的狼首兜鍪时,青铜面甲映出父亲眼底罕见的温情:“此去洛阳…。“话至半途,被慕容宝打翻药碗的碎裂声打断。

段容薇按住慕容宝渗血的掌心:“从今日起,你每日卯时来祠堂抄《尉缭子》。“她挥起戒尺,“你母亲临终前,最放不下的便是你。“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雾霭,慕容令的骑队已消失在官道尽头。慕容垂望着慕容宝被段容薇拽进祠堂的背影,心中暗叹:“养而不教,父之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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