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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结局

第一章 生于穷境

1

南阳,古称宛,位于河南省西南部,豫鄂陕三省交界地带,因地处伏牛山以南,汉水以北而得名。

1905年,农历乙巳年的三月,在南阳县西端,有一个名叫小王庄的地方,出生了一名男孩。出生后不久,王姓父亲开始为孩子起名琢磨了起来,孩子父亲想,我家祖辈贫穷,之所以贫穷,说到底还是读书不多,屈指算来,三辈人加起来认识的字也没有半箩筐,就凭这,不穷才怪呢。

事实也确实如此,孩子父亲小时虽然上过两年私塾,但是,现实很残酷,在温饱与读书之间必须作唯一选择时,无奈,不等第三年,他不得不向生活低头,放弃书包,拿起镰刀,开始了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复一日的辛勤农作。然而,半辈子过去,除了屋门前的槐树由当年弱小的树苗变成了如今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外,家里的穷,丝毫没有改变。

再看庄上富户口人家,日子过得一年比一年红火,那宽大门户进出的,哪个不是绫罗绸缎,锦衣玉食?

他象中国所有的穷父亲一样,不甘心自已的下一代也象他一样,浑浑噩噩,碌碌无能,因此,当男婴呱呱落地的那一刻,新的一代不仅给他带来了无比的喜悦,也让他充满了新的希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想我乡梓不但是楚汉文化的发源地,也是诸葛亮躬耕隐居之处、更是刘备三顾茅庐得贤发源之地,人哪,可处卑微时,不可没有富贵梦。

古人云:“赐子千金,不如教子一艺;教子一艺,不如赐子好名”,一段时间,他将脑袋中认识的所有字,搜索枯肠翻了一个遍,思来想去,孩子父亲决定给孩子取名为“清贤”,寓意清新脱俗,德才兼备。

不言而喻,这个名寄予了一个父亲深深的厚望,他比较满意这个斯文不俗的名字,再三自我欣赏之余,他似乎看到了孩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贤泽乡里,光宗耀祖的将来。

不能不说,这名取的真不错,凭他肚里那点墨水,真难为他了。

孩子母亲是一个实在人,一听给孩子取名“清贤”,象被蜜蜂蛰了一下,立刻咋呼起来:一个乡下庄稼人的孩子,取这样的名,不怕别人用鼻子来笑吗?

话里话外,充满了夹枪带棒,既讥讽又挖苦,末了,孩子母亲一手撑着腰,一手指点着家里的角角落落,让他睁大眼睛看看家里的境况。

是啊,家里穷得叮当响,除了一间破屋,三分薄地,要说“清”倒是够清的,至于说“贤”?没钱哪来的“贤”?此话似乎不假,在没有足够的钱财时,最好别提“贤”。

碰了一鼻子灰的孩子父亲,立即自惭形秽无语以对,然而,望子成龙的希望却让他又不愿意放弃。僵持半天,孩子母亲执拗不过丈夫,但是又不甘就此让步,于是出了一个折衷的主意,何不去问问三弟?

丈夫的三弟是一个稍通易经八卦的瞎子,就住在本庄,平时,方圆十几里,乡亲们有个算卦求神什么的都找他,虽然不能称是乡半仙,但是,差不多也是人有所问,他必有所答。

于是,为了给孩子取名,孩子父母决定去请教三弟,孩子母亲还捎带说,顺带给孩子算上一卦。

得知来意,瞎子三弟不急不慢仔细问起了孩子的出生时辰,他掐指一算,然后,微微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起来,“这孩子呀,命里五行缺金……”

他说了一大堆只有算命人才能听得懂的术语,孩子父母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几次想打断他话头,却终不得机会,终于,趁他咳嗽的时候,孩子母亲首先憋不住了,她小心翼翼地说:“叔,你说明白点。”

孩子父亲在旁边来回搓着手,明显也有点不耐烦,“对,三弟,你说明白点。”

瞎子三弟捂住嘴停住了咳嗽,尽是眼白的眼球向上翻了翻,然后微微低下头,象思考了一会,说:“那我可说实话了。”

求卦算命的人,一般都是既想听实话,但是又怕听实话,听到三弟这么说,孩子父母一时面面相觑,闪过一丝忐忑。

“我侄儿呀,命硬,幼时若不是体弱多病,便是与父母相克,结果,不是被父母所伤,便是害父母,长大后,乱世年间离祖别乡,太平年……”

这下,听倒是终于听明白了,可是,孩子父母脸色唰地一下子变了,随即,双双一脸茫然,沉默了。

在中国数千年农耕文明传统观念中,男人即田间劳力,家里生了一个男孩,家长最高兴的莫过于家族传种接代,延续香火有指望了,其次,家里房前屋后一亩三分田有依靠了。哪曾想,孩子以后要远走他乡,那田里的农活谁干?更要命的是,孩子幼时若不是体弱多病,便是与父母相克?

呸!呸!呸!孩子父母心里十分沮丧,恨不得将唾沫吐到瞎子三弟脸上,再左右开弓对他几个巴掌,他们不愿意相信,但是,似乎又不能不将信将疑。

怎么会是这样呢?

沉默良久,孩子母亲咽了咽唾沫,弱弱地问一句:“哪怎么办呢?”

孩子父亲也显得六神无主,焦虑的目光久久盯着三弟,巴望着他快点支招。

换了别人,这时,瞎子三弟肯定要故弄玄虚,卖个关子,说些兜兜转转的话,足够吊起对方的胃口,之所以这样,道理很简单,人嘛,只有饥饿时,才能知道饭香,但是自家人,就不必要这番操作了,瞎子三弟低头想了想,然后,一字一顿缓缓开口道:“办法当然有!”

“那赶快说来听听。”真是急惊风遇着慢郎中,孩子母亲看他那慢吞吞的样子,恨不得伸手插进三弟的喉咙,一下子把他那个办法掏出来。

“历来,每个人的命都不是上上签,即使是明朝皇帝朱元璋,幼时也是克父母,早年伤六亲,还当过和尚……”

对!对!对!庄上说坠子书的也是这么说的,孩子父母立即有了自我宽慰的理由,刚才被揪了的心,似被轻轻柔抚了一番,两人暗吁一口气,不约而同连连点头附和。

“三弟,你赶快说,如何避灾免祸呢?”孩子父亲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瞎子三弟又拨弄起了手指,摇头晃脑一番,然后慢条斯理说道:“办法有两个。”

哪两个办法?孩子父母立即屏息凝神,竖起了耳朵。

“一、孩子命中缺金,给孩子要挂一个长命锁。这样,既可以扶金助命,锁住小孩的命,也可以趋吉避凶,保孩子平安健康。”

“这不难,家里即使再穷,砸锅卖铁也要为孩子挂一个长命锁!”孩子母亲似乎得到了救命稻草,忙不迭点头。

另一边孩子父亲紧接又加一句:“打一个银的!”其实,真让王家打一个金的,未必打得起。

瞎子三弟接着说:“二、孩子的名,一定不能取大了,或者贵了,更不可太斯文了。”

什么意思?孩子父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是说,孩子名字里不能取乾呀,天呀,龙呀什么的……”

孩子父母又相互看了彼此一眼。

“唉,”瞎子三弟眼睛朝上翻了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至于,你们开头想取什么清呀,贤呀,那就免了吧。”

为什么?孩子父亲还是有点不甘。

嘿嘿,瞎子三弟干笑了二声,不作解释,停顿片刻,煞有介事说道:“总之,孩子取的名不能让阎王爷和瘟神惦记上。”

听罢,孩子父母似懂非懂,不由暗吁一声,哦……,仿佛明白了什么。

恰在这时,屋外窜进来一只大黄狗转悠,孩子母亲灵光一闪,随口说了一句:“要不,就叫王狗吧?!”

“王狗?”孩子父亲朝妻子狠狠瞪了一眼,意思哪有这样给孩子取名的!?

瞎子三弟抚掌微微一笑,轻轻嘟囔了一句:“一切随缘吧。”

听到这,孩子父亲再也不好说什么,转念一想,毕竟,孩子的健康太平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王狗,这孩子的姓名就这样定了下来。

末了,孩子父亲给三弟捧上了两枚铜元。

瞎子三弟也不客气,接过铜元,直接放进了自己口袋。

孩子母亲斜视了丈夫一眼,心里嘀咕,给侄子算卦,自已亲戚还给哪门子钱?

然而,丈夫立即还怼了她一个凶巴巴的眼神。

孩子父亲出门后,对孩子他妈囔囔道:你不懂,算命有行规!

孩子父亲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俗话说:卦钱三不付。一、阳寿将尽之人,二、大难将临之人,三、后运越来越差之人。因此,如果当算命的对客人说,不用付卦钱了,那千万别高兴。所以,即使天王老子算命,卦钱应该主动给,而算完命不付钱,是最忌讳的事。

事后,王狗父母急不可待,赶紧上银匠铺给打了一个长命锁,并立即挂在了孩子脖子上,唯恐挂晚了,遭遇不测。

乡邻听说新生小孩子给取了名叫王狗,背后自然有笑话的,王狗父母不以为然,因为对他们来说,孩子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2

如此一晃几年过去,家里倒也平安无事,哪知,好景不长,王狗五岁那年,不知是应验了算卦,还是天灾人祸?王家出事了。

这不,这年三月,春寒料峭,王狗母亲正在地里忙活,忽然,一阵连续咳嗽,只觉得喉咙口冒出一股血腥味,随即一阵恶心袭来,紧接,满口鲜血喷将而出。

当乡间郞中赶到,一搭脉再看舌象,连连低嘘:肺痨!病得太久了!

闻讯,王狗父亲如五雷轰顶,一下子瘫倒在地,要知道,那年月,肺痨可是不治之症。别说病症患在穷人家,即使摊上富户之家,基本上也是人财两空的结果。

这可是怎么好啊?王狗父亲瞬间觉得天塌了下来。

旧中国,一般老百姓有两怕,一怕穷,二怕病。然而,这两者之间往往紧紧相随,这一穷,别的不来,病就来了,而一旦病了,轻则雪上加霜变得更穷,重则家破人亡,人财两空。

王家本来就穷,哪经再添一个病人折腾?可是,人命关天,明知道最后结果可能人财两空,但是,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很快,家里仅有的三分薄地换成了药,三个月后,煎药的药罐还在灶上煮沸,满屋的煎药味还没散去,王狗母亲最终还是一蹬腿,两眼一闭,人没了。

谁料,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迟又遇打头风,不幸并没完,这边人刚入土,那边王狗父亲也病倒了,得的同样是肺痨,大概给传染上了。这次,没地可卖了,只得借钱治病,结果,非但背下一堆债,半年后,王狗父亲同样两腿一蹬,最终人还是没了。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

一年之中,父母先后没了,几乎是一夜之间,王狗成了孤儿,家里仅剩的破茅屋,最终也被抵了债。

想想吧,一个五岁的孩子,该是多么需要家,需要父母,需要温暖的时候,可是,小小的年纪却一无所有了,余下,他怎么活下去?去投亲靠友?大叔,二叔?从出生起,他就没见过。

剩下的亲人,唯有独居的瞎子三叔了,于是,叔留侄子天经地义,就这样,光溜溜的王狗卷了一张破席,抹着眼泪,一路哭泣搬到了瞎子三叔家中。

然而,瞎子三叔手无缚鸡之力,眼睛又不好,一年之中仅靠房前屋后的一片薄地租给本庄的乡邻,到年底换些粮食过日子,除此外,平时靠算卦赚些零钱,自已独居的生活本来就捉襟见肘,紧巴巴的,如今又多了一张嘴,叔侄两人的生活,其贫困艰难可想而知。

3

小王庄庄北一片空旷的田野上,兀突着孤零零的三间连在一起的茅屋,这就是王狗的家,确切地讲,是他瞎子三叔的家。

茅屋是用泥巴掺着麦秸垒起的土屋,看上去明显有些年头了,土墙上有几个用来透亮的洞,小一点的算是窗户,大一点的算是门户,这个门户与其说是门,倒不如说更象是一个大洞,掀开门上用草绳编织的草帘,低头进入土屋,里面又矮又暗。

屋里值钱的除了一块旧床板搁在土墩上算作床外,再就是屋角的一只水缸了,地上四处散落着麦秸碎屑,就再也没有其它可以称得上“物”的东西了。

王狗就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中,每天光着脚丫进进出出那茅屋过着苦难的童年,一日三餐,喝的是清澈见底的小米粥,半夜即使被饿醒,实在难忍,就拿根草绳把肚子一勒,然后打一个结,继续睡觉。

这样的生活虽然艰苦,但是,王狗也有童年无关乎贫穷的快乐一刻,例如,某天爬树意外逮住一只小鸟,或者下河游泳碰巧摸到一条大鱼。

要说他童年最渴望的事,当然不是逮住一只小鸟,或者摸到一条大鱼,而是能和其它孩子们一样每天能背着书包去上学。有一次,他向瞎子三叔吵着闹着要去学堂读书,然而,从没有见过瞎子三叔流过眼泪的眼睛却暗暗流下了两行眼泪,那一刻,他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从此,再也不敢提读书的事。

你说王狗懂事,那也不尽然,他也象所有孩子一样,平时免不了淘气顽皮,这时,同屋的瞎子三叔也会叱责几句,有时祸闯大了,甚至操起棍棒对他一阵胡乱追打,打得他抱头乱窜跑出家门,吓得卷缩在村头不敢回家。

然而,让他最伤心的还不是这一幕。

当一蹦一跳背着书包放学的同伴路过他身旁,朝他这个孤儿投来鄙夷和嫌弃的目光时,他委屈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开始哗啦啦往下淌。

他不明白,为什么人家的孩子有父母疼,能够上学?而自已却不能。

此时,一幕蒙蒙眬眬的景象,闪现在他脑海。

他依稀记得,小时候,晚上一家三口聚在炕上,一盏油灯散射着暗淡的光芒,母亲在一旁边纳鞋底做针线,父亲拿着一本早已经卷角且皱巴巴的旧书,一个字接着一个字教他识字,什么天呀,地呀,上呀,下呀的。

那时候,他对识字根本没有什么兴趣,虽然一边跟着父亲识字,一边还惦念着白天池塘里跳跃的青蛙,柳树上飞来飞去的蜻蜓。

当父亲看到自已心不在焉,不专注识字,会突然随手用母亲裁衣缝布的短尺朝他头上啪啪两下,直打得他半天没回过神来。

有一次,父亲让他识一个“天”字,他却认成了“大”字,几遍认下来,“天”还是认成“大”。

这可把父亲气得一时急火攻心,“你怎么就缺一根筋?”说完,啪,啪,就是两个大巴掌,打得他金星直冒,鼻孔里的鲜血顿时涌流而出。

他当即哇哇直哭,一边抹泪,一边还耍泼发狠,再也不跟父亲识字了。

事后,父亲虽然当着面虎着脸,但是,背后却暗暗嘱咐母亲煮两个鸡蛋给他吃,家里的鸡蛋,平时可是舍不得吃,要拿到集市上去换钱买油盐的。

知道这些,王狗气也消了,也不再屈犟。

当他拿着旧书要父亲继续教他识字时,父亲咧开嘴巴,难得笑了,而且笑得那么开心。父亲对他说,家里就指望他了,等他稍微长大,即使家里再穷,哪怕砸锅卖铁,一定会送他去学堂念书的。

他虽然不懂念书识字有多么重要,但从父亲殷殷期望的眼神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暗暗发誓,一定不让父亲失望。

然而,想不到的是,不等父亲教他识更多的字,更别说送他去学堂念书,父母很快双双先后撒手人寰,离他而去。

突然其来的家庭变故,让小小年纪的王狗过早地体味了人世间的无常,无奈和贫穷屈辱的滋味。

在与瞎子三叔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唯有瞎子三叔偶尔对他的吁寒问暖,让他体会到被关心的温暖。

在王狗父母去世后的第二年,当得知当地一户富户人家需要孩子打杂放牛的消息,瞎子三叔闻讯立即将王狗送了去。

原以为孩子的境况会好一些,哪知,东家并不是一位乐施好善的主,王狗去了后,每天割草放牛且不说,主人家给吃的尽是残羹剩饭,基本上牲口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日子过的仍旧是饥不裹腹,衣不遮体。

无数个夜里,王狗梦中出现最多的景象就是堆起小山般的馒头在他面前,然而,每当醒来,却是更加饥肠辘辘的渴望,此时此刻,他想起最多的是父母,而后,便是酸楚的眼泪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

这样艰难的日子,何时是出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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