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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若翻脸美国是否出兵?普京回应语惊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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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里歌谣

八、露天电影

午饭吃完锅碗洗净,香椿儿转告好消息,说燕窝李放电影。乡下放露天电影那是稀奇事,一年难得能赶上一两场。放映员小苏娶得老婆是燕窝李的姑娘,沾上光多看几场电影。清流镇放电影在公社大院里,收票五分钱一张。不愿给钱想白看的半大孩子,人肩人翻墙头,逮住被揪着耳朵送到门外。他们会不弃不馁继续翻墙头。汤嘉莉能接到送票,每次公社大院放电影或文艺演出,杨小军都会送来票,他爸是公社党委委员,管政法宣传的。没有票,他也会从偏门带进去。提前进场占领好地势,大板凳方凳子摆好,不涌不挤再嗑着瓜子,舒服劲。边防四周的乡村也时常放电影,那是包场,生产队集体给钱,十来块钱一场,也能讨价还价。政治宣传为主。街上的孩子有的赶远场,十多里讨眼福。汤嘉莉想去,汤裁缝和汤婆娘不允许。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跑山路,爹妈能放心?汤嘉莉反驳,春云巧云她们呢,不也是女孩子?他们能去,我也能去。汤裁缝会说,她们家五六个娃,放羊似的喂养。言下之意,独苗苗娇贵。

燕窝李离鼓山坳五六里地,半个多小时的里程。汤嘉莉心动。

“哥们愿意去看不花钱的电影吗?”汤嘉莉问。

谢庭雨在反复擦拭他的宝贝猎枪。郑星远搓洗积攒一堆的脏衣服。

“难得休息一天,歇歇咱的老寒腰。”郑星远肚里窝气还没消,一口回绝。

“我要赶回公社,过几天全县要在清流公社召开知青现场会。”谢庭雨把猎枪擦净包装重新放进床底。

“能给哥们透露点消息,会议啥内容?”汤嘉莉笑问。

“不是一般的现场会,是全县的知青经验交流现场会。谯城县委王**亲手抓的点,竖起一面红旗样板。全县23个公社的主要领导、知青办主任,还有知青代表届时参加。为此公社曹**准备了几个月。”

“依咱看,清流公社的知青工作不咋的。我来鼓山坳大半年了,公社的领导没来看望一次。”汤嘉莉说着把眼光瞥视郑星远一眼。“郑知青,你的感受如何?”

“动员会上说得比鳖蛋还圆。到了农村,知青办会把你们安排周到,从住房到生活一应俱全。可真到农村谁也不问你的事,一个十足的农民,干活挣工分吃饭。咱们成了无娘的孩子。”郑星远牢骚怪话。

“抓重点,放一般。公社领导不就那几个人,一手按一个撑不过一个排。咱公社知青的总数三四百人,甭说慰问座谈,生产队跑一遍也要半个月。”谢庭雨毕竟在上面混,处处维护领导。

“你说咱们公社知青工作红旗在哪里,样板又在哪里?”汤嘉莉说。

“板桥生产队落户五名上海女知青,安心农村表现突出,曹**组织人写份材料上报县委,受到王**的重视。县**一致认为事例典型突出,事迹生动感人,有着积极深远的教育意义。”谢庭雨说。

“三分成绩七分夸张,板桥队离咱鼓山坳也不远,谁不知道谁的小名字。”

“她们沾着上海知青的光,曹**看到这点。上海五姐妹成了他手中的王牌利器。张口就是,五姐妹插队清流干革命,姊妹花植根山村结硕果。到处宣扬。”

郑星远衣服洗完漂净亮开,汤嘉莉和谢庭雨还在谈论上海知青的话题,他听的厌烦。

“经验交流会你去参加听听不就得了。”

“经郑知青提醒,这知青经验交流会,我还真要参加呢,亲耳聆听耳濡目染,懂得以后怎么做好知青。”汤嘉莉说。“谢知青不用说在会场服务了,郑知青也要去。二位从谯城不远百里来到清流公社,我这个小镇知青怎么说也要尽点地主之谊吧,参加知青会到我家吃顿饭。”

“好,就这么定了。”谢庭雨就盼望着这一天。

太阳还挂在西山顶上,鼓山坳人家的烟囱炊烟袅袅。黑子队长说燕窝李放电影,提前半小时收工。想看电影回家做饭,不喜欢凑热闹的扭身去了自家的自留地,忙起私活。尤其是菜园子,天气干热,赖长的大路菜黄瓜、茄子、辣椒也都旱蔫了,需要天天浇水,蔬菜才能长得鲜嫩水灵,饭桌上才能花色增多。麦子分到户了,不需要再紧缩裤带,中午见了干食,馒头花卷,有耐心的烙几张单饼,卷上辣椒炒鸡蛋,那个可口味呀人间难得。晚饭大多是南瓜糊,苞谷面多撒些黏糊糊稠嘟嘟,甜丝丝中带点清香味。香椿儿来喊汤嘉莉去他家吃饭。

郑星远说:“宁少一村不漏一户,你这么戳鼻子戳眼的把姐喊走把哥丢下,不叫咱难堪吗?添人多瓢水,把咱也稍上。”

香椿儿一张嘴锋刀子似的,不是饶人茬子:“你老干妈早烧好饭在等着呢,她恨不得你搬进她家里住。”

郑星远脸红了。

知青来到鼓山坳犹如一股春风吹进平静的山村,带来清新暖意的空气。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感到新鲜。新奇的名词,生动的语汇,还有良好的卫生习惯。小青年喜欢套近贴切暗中仿效。

村头桃树婶迂迂叨叨,没事儿喜欢与两个男生操几句话。

“瞧你们城里学生长得多俊俏,身板有身板,貌相有貌相,比乡下娃子周正好看。”

谢庭雨经常抽借出去,郑星远除了吃饭睡觉从早到晚都夹在妇女窝里,桃树婶有机可乘,边做活边与他说话,无非聊些家常。学生今年多大了?呦年龄不小了。乡下娃像你这个年龄,儿女几个了。家里给你说媳妇了?你们学生娃到乡下难为了,不会烧不会洗,庄稼还认不周全,错把麦苗当韭菜,花生说成长在树上。远亲不如近邻,有啥难处对桃树婶言一声,甭外气。桃树婶想收你做干儿子。

郑星远起先还乐意搭腔说话,渐渐发现她是个话痨。苗彩凤私下告诉郑星远,桃树婶家闺女桃花看中他了。郑星远开始敬而远之。

平心而论桃花长得不丑,在鼓山坳称上美女。眉目清秀,身材细条。乡下姑娘长出城里人白净的皮肤,而且在太阳棵里越晒越白。难怪桃树婶把自家漂亮的闺女挂在嘴头边,逢人便夸奖。好事人问,这么俊俏的闺女将来想找啥样的婆家?桃树婶缺心眼直言不讳,怎么说也不会在鼓山坳攀亲家。好事者撩逗,学生娃不是落户鼓山坳吗?桃树婶说城里娃到俺村蜻蜓点水,绕个弯儿飞回去。那你闺女日后是城里人喽。桃树婶笑了。俺是一厢情愿,还不知人家娃咋想的。风声传出去满村风雨,郑星远最怕人踢脚后跟。汤嘉莉开玩笑,这么漂亮贤惠的女孩子,看中你还不跟风上。郑星远说咱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汤嘉莉心里惊颤,深有感触。

“愿意一道看电影,我说情捎带你。”汤嘉莉对郑星远说。

“要看放什么电影喽。”郑星远说。“还是那几部老掉牙的破片子有什么看头。”

“香椿儿你问过什么片子吗?”汤嘉莉问。

香椿儿摇摇头。七十年代初期经过运动洗礼,大多数群众喜欢看的影片受到批判,不是有政治问题,就是含有谈情说爱小资产阶级情趣,不准传播散布。只有为数不多的几部影片容许公开放映。《地雷战》、《地道战》是那个时期的保留影片,汤嘉莉几乎能从头到尾背下来。汤嘉莉犹豫。

“姐,权当你陪小妹去燕窝李玩一趟了。”香椿儿拉住汤嘉莉的双手摇晃。看电影对乡民来说是一种奢侈事,他们不管电影的内容,影幕只要出现人影,打混得热闹就成。燕窝李离鼓山坳又不太远,田里生活也轻松,村里三三两两的人开始动身了。

“不去你家打扰了,锅里现成的面饼子。”汤嘉莉拿出四个一人两,拉着香椿儿的手跑出门。郑星远抱怨:“都拿走了咱晚饭吃啥?”

汤嘉莉回一句:“自己没长手吗!”

鼓山坳出动不少人,多是妇女孩子。有的扛着长板凳,有的挎着杌凳子,说说笑笑走出村口,像是赶大集似的。香椿儿要扛条长板凳,汤嘉莉不允说:“大老远的费那事,不就两小时吗,两个大活人怎么不能对敷。”

两人说着话,脚下的路也不见长。汤嘉莉回头望望村里人还有哪些落后面,只剩下卫东风一人摇着膀子迈着方步不慌不忙尾随身后。汤嘉莉用胳膊碰碰香椿儿:“卫东风在后面。”“甭管他。”汤嘉莉听出了话音试探问:“他知道你去看电影?”

“岂止知道,是他约我来的。”香椿儿说实话。“卫东风约俺多少次了,要和俺谈谈心。俺说咱们有啥好谈的。他说你就心甘情愿嫁给一个弱智儿,和活死人过一辈子?俺哭着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俺不甘心又能怎样?他说新社会新青年,要敢于斗争敢于抗争,为自己一辈子能得到幸福,必须要站起来不能任人宰割。他又说对俺是一片真心,你难道一点看不出来吗。咱俩结婚后,凭着勤劳双手一定会过上幸福生活。俺说你能拿出那笔厚重的彩礼钱吗?卫东风不作声了。他把俺紧紧抱在怀里,哭得像孩子似的。俺听着像钢针扎心疼痛。他约俺看电影,俺不能不来,就要你做伴。”

“你这个小蹄子还真有心计呢,看电影是假,说说心里话是真。”

“姐到底是文化人,俺的心底你一眼看得透彻。”香椿儿亲昵挽起汤嘉莉的胳膊靠着她的肩头。“姐,你看俺咋办,你给拿个主意。”

汤嘉莉为难了。依官话说她支持香椿儿与卫东风的自由恋爱。两个人真心相爱,任何人都不应该阻止破坏,包括她的父母。从现实说,香椿儿的父母已经将女儿的婚姻变相买卖,收下重金彩礼,用于房屋翻盖。撕毁婚约,彩礼钱势必退还,香椿儿家拿不出这笔钱。

“你父母知道吗?”

“俺先是瞒着不愿透露,卫东风冒冒失失闯进俺家,照直不拐弯儿说,他和俺自由恋爱,要他们褪去父母包办的那桩买卖婚姻。俺妈那脾气你是知道的,躺在床上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寻死觅活。大骂俺狼心狗肺。娘生下你容易吗,腿脚残疾行动不便,一阵风吹来娘都站不稳,跌跌爬爬摔跟头。娘抱着你宁愿自己跌的头破血流,不让你擦破点皮。那次娘背着你出工,走到山腰处,石头绊脚从山上滚下,娘最先想到你,不顾死活拿手把你搂在怀里。滚到山底娘人事不知,村里人把俺娘儿俩救上来,你身上没见一道划伤。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俺耳朵听出老茧。俺要走,娘说你敢和卫家那小子鬼混,娘就死在你面前。”

“卫东风家经济咋样?”汤嘉莉直奔主题。

“他家要是能拿出彩礼钱,哪会生出这许多是非。穷得叮当响。卫东风人熊嘴还硬,他说即使他家能拿出重金彩礼也不作兴,变相买卖婚姻是犯法的。公归公私归私,鼓山坳的姑娘出嫁哪家不是发笔小财。”

“父母的思想工作慢慢做。”

“俺妈发出狠话,谁家出重金彩礼,闺女嫁到谁家。”

脚板没觉着吃力,到了燕窝李。

村对面的山包顶。影幕早早挂起,两边栽上两根毛竹,搭成框架,雪白的影幕绷紧扯平,不打一点皱。影幕前坐满四村八里的乡民。早到占着前方坐在板凳上,后来的人站着,再后来的只能站在板凳或杌凳上。树桠上也骑满了人。汤嘉莉和香椿儿赶到天色擦黑,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香椿儿拉着汤嘉莉的手往人空里挤。

汤嘉莉说:“问清了啥电影?”

旁边有人搭话:“《地道战》。”

汤嘉莉泄气。

“咱们待在外围说说话吧。”她朝不远处的卫东风呶呶嘴。“人家真心诚意约你出来,咱们光顾看电影,不冷落他了。”

“他约俺俺出来,也算俺赏他面子。俺和他的事说说而已,不会成真的。”

正片子之前,增放两部新闻纪录片,不外乎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之类革命群众战天斗地的英雄事迹。纪录片不长十几分钟。换片子过程中放映员小苏还夹说一段快板书,宣传大好革命形势。《地道战》放了,人群一阵骚动,人推拥挤站立不稳左右晃动。有人大叫:“挤什么挤,想到前面看敞亮来早些。”汤嘉莉夹挤在中间结结实实丝毫不能动弹。她侧目身旁的香椿儿,卫东风不知啥时挤到她的身后,拥挤的人群使他不由己的把香椿儿紧紧抱在怀里。卫东风的嘴唇还不时亲吻她的头发。香椿儿装作不知,不声不气的任他贴紧摸抚。汤嘉莉明白了,两人盼望着看电影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人群又是一阵挤动,汤嘉莉似乎感觉到自己也被人拥抱着。她回头看看,一个高出她半个头的男人紧贴在他的身后,她瞪他一眼,那个男人朝旁边让让,身后空档些。不多一会那个男人又朝她贴紧,并且能嗅到呼呼**声喷出的一股股口臭味。汤嘉莉对全神贯注的香椿儿说:“不看了,咱们回去吧。”卫东风接话:“精彩故事在后面呢。”“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汤嘉莉往人群外面挤,香椿儿随后。挤出人群,汤嘉莉似觉得屁股后面有湿感,摸摸裤子稠粘潮湿一片,用鼻子嗅嗅淡腥味,是男人的**。她的脸红了,像被人**一样羞愧难容。幸亏天黑色浓没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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