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出好戏
听到雷爷给他安排任务，鲍志仁像是卸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顿时来了精神。他小心翼翼地问：“什么戏？”
“贾大壮‘逃脱’了，你们‘追捕’失败。”雷爷一字一顿地说，“这样既能保住他的‘**’身份，又能让日本人更加信任他。”
鲍志仁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的人一定密切配合。”
雷爷点点头，转向贾大壮：“时间紧迫，你今晚就必须回到日本人那里。涩谷那边有什么新动向？”
“他让我以重伤为名重新打入铁血救国团，然后骗取林小姐的感情。”贾大壮说，“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圆谎呢，没想到。。。”
“现在正好。”雷爷看向林若玉，“林小姐，愿意配合我们演这出戏吗？”
林若玉微微一笑：“乐意之至。”
雷爷又对鲍志仁说：“你的人要‘追杀’贾大壮和林若玉，动静越大越好，最好能让日本人看见。”
鲍志仁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众人迅速商定了细节。临别前，雷爷紧紧握住贾大壮的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持到底。总部安排的这项特殊任务关系到抗战事业的成败，必须拿生命来确保！”
贾大壮重重点头：“雷爷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他沉思片刻，从脖子上解下那块玉佩，递向赵医生：“赵。。。赵医生，这块玉佩我带着去鬼子那儿，实在不方便，您能替我保管一下吗？”
赵医生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我一定保管好它。。。”声音哽咽，差点哭出了声，一扭头，两滴泪水滚落地上。
夜色中，一场精心设计的“追逃”戏码上演了。枪声、喊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贾大壮和林若玉“狼狈”地逃向日军控制区，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天津地下党。。。
当涩谷接到报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贾大壮果然没让我失望。。。”
芦苇荡外的小路上，贾大壮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林若玉。
“就到这里吧。”他压低声音，“鬼子接应的援军马上就到。“
林若玉的嘴唇在月光下微微颤抖：“你能保证骗得了鬼子吗。。。“
“没问题。”贾大壮打断她，“在日本人眼里，你是杀害腾田进的正凶，我不能让你跟我去送死。”
林若玉也清楚，杀害日军大佐的凶手，落入他们之手，只怕比死还痛苦。
时间紧迫，林若玉上前一步，双手捧住贾大壮的脸，在他唇上印下一个炽热的吻。这个吻来得突然又短暂，却像烙铁般滚烫。
“活着回来。”她松开手时，眼中闪着泪光，“我等你。”
贾大壮呆立在原地，嘴唇上还残留着她清甜的气息。他刚要开口，余光却瞥见芦苇丛边缘一个熟悉的身影——薛蕃！他正握着一把枪，脸色惨白如纸，眼中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薛蕃。。。”贾大壮心头一紧，想上前解释，却望见远处日军支援他的车灯越来越近。
“快走！”林若玉推了他一把，“日本人来了！”
贾大壮深深看了薛蕃一眼，那眼神里满是歉意和无奈。但时间不等人，他转身冲向日军援兵方向，边跑边喊：“太君！救命！有人要杀我！”
薛蕃仍站在原地，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林若玉回头发现他，惊讶地睁大眼睛：“薛蕃？你什么时候。。。”
“我都看见了。”薛蕃声音嘶哑，“你。。。喜欢他？”
林若玉没有否认，只是轻声嘟哝：“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得赶紧撤。”
薛蕃猛地转身，大步走向相反的方向。他的背影僵硬如铁，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薛蕃！”林若玉追上他，“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薛蕃头也不回，“任务要紧。”
两人一前一后隐入芦苇荡深处。此时贾大壮已经被日军士兵团团围住。他高举双手，用日语大喊：“我是涩谷大佐的人！带我去见他！”
为首的军曹用手电照了照他的脸，认出了这个“投诚者”，立刻下令：“带走！”
涩谷的办公室灯火通明。看到狼狈不堪的贾大壮被带进来，他放下手中的文件，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贾先生，看来你的‘复仇计划’进行得不太顺利？”
贾大壮“扑通”跪下，声音颤抖：“大佐！我差点就成功了！我找到了铁血救国团的藏身处，还取得了林若玉的信任。。。可是。。。”他咬牙切齿，“可是ZG地下组织突然杀到，要抓我这个‘**’！“
“**？”涩谷眉头挑了起来，“他们怎么会知道你的行踪？”
“是他们的天津市委！”贾大壮急切地解释，“他们一直在追杀我，因为我。。。我杀了他们的人。。。”
涩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解释与他获得的情报吻合——ZG天津市委确实在通缉贾大壮这个“**”。
“林若玉呢？”涩谷突然问。
贾大壮低下头，声音里充满“懊悔”：“混乱中。。。她跑了。。。但我相信她还会联系我！她。。。她对我。。。”他恰到好处地停顿，让涩谷自行脑补。
果然，涩谷露出了然的笑容：“看来贾先生的美男计很成功啊！”他起身走到贾大壮面前，亲手扶他起来，“不要紧，这次虽然没抓到人，但证明了你对皇军的忠诚。接下来，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让你可以继续发挥特长。”
贾大壮“感激涕零”地连连鞠躬：“谢谢大佐！我一定竭尽全力为皇军效劳！”
与此同时，芦苇荡深处的临时营地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薛蕃坐在最远的角落，机械地擦拭着手中的枪，对周围的谈话充耳不闻。林若玉几次想找他说话，都被他刻意避开。
赵医生看在眼里，悄悄把林若玉拉到一边：“你和贾大壮。。。”
“我们没什么。”林若玉摇头，却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只是个。。。告别。”
赵医生叹了口气，看向薛蕃的方向：“可他。。。能接受吗？”
“我知道。”林若玉苦笑，“但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贾大壮一个人深入虎穴，比我们危险百倍。我们得按计划做好配合。”
雷爷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她的伤势还很严重，但坚持要听取汇报。听完林若玉的简述后，她沉思片刻：“贾大壮这步棋走得很险。涩谷不是好糊弄的，我们必须做好他身份暴露的准备。”
“我去天津城里打探消息。”贾敏自告奋勇，“少爷需要内应。”
“太危险了。”雷爷摇头，“你在这方面毕竟还是个新手。”
一直沉默的薛蕃突然站起来：“我去。”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他。薛蕃的表情冷硬：“我最熟悉天津的街头。再说。。。”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那家伙。。。贾大壮我们多次配合得很好。。。“
林若玉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出一句：“小心。”
薛蕃头也不回地走进夜色中，背影孤独而决绝。
三天后，天津日租界一栋西式小楼里，贾大壮正对着镜子整理新领的“特务队”制服。这三天里，涩谷给了他一个虚职，表面上是“中日亲善“的典范，实则是用来钓鱼的饵。
其实贾大壮何尝没把涩谷当成饵料，能替他钓到制毒基地的饵料。
门铃突然响起。贾大壮警觉地摸向腰间的手枪：“谁？”
“送菜的，太君。”门外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您订的山药到了。”
贾大壮皱眉。他没订过什么山药。轻轻拉开门缝，只见一个头戴破毡帽的青年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菜篮子。青年抬头的一瞬间，贾大壮认出了那双眼睛——是薛蕃！
“放厨房吧。”贾大壮不动声色地让开道，同时警惕地观察街对面是否有盯梢的人。
薛蕃低着头快步走进厨房，放下菜篮时悄声道：“雷爷让我告诉你，延安已经批准了‘锄草’计划的第二阶段。天津市委不会再干扰你的行动。”
贾大壮假装检查菜篮里的东西，低声道：“涩谷最近在策划一次大行动，目标是铁血救国团的据点。我需要确切情报。”
“三天后，法租界那座教堂。”薛蕃迅速回答，“林若玉会带人在那设伏，你需要确保涩谷亲自到场。”
贾大壮心头一紧：“太危险了！涩谷会带重兵！”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薛蕃冷冷地说，“雷爷说你会明白的。”
两人沉默了一瞬。贾大壮突然问：“那天。。。你看到了？”
薛蕃的身体明显僵硬了，声音像淬了冰：“不关你的事。”
“薛蕃，我。。。”
“任务要紧。”薛蕃打断他，转身就往门口走，“下次联络还是这个方式。”
贾大壮望着薛蕃离去的背影，胸口像压了块大石。但现在不是纠结个人感情的时候，他必须专注于眼前的任务——取得涩谷的完全信任，为最终的“锄草”行动铺路。
当天下午，贾大壮主动求见涩谷，声称有重要情报。
“哦？这么快就有收获？”涩谷似笑非笑地问。
贾大壮“兴奋”地报告：“大佐，我打听到铁血救国团的下落了！三天后他们会在法租界的老教堂接头！”
涩谷眼中精光一闪：“消息可靠？”
“绝对可靠！”贾大壮压低声音，“是。。。是林若玉偷偷告诉我的。她。。。她想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