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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战神录

石门会战

枋头城外晋军大营,龟甲裂开的纹路在火把下泛着血光,桓温将占卜用的蓍草一根根折断。帐外运粮船的号子声日渐稀疏,就像老迈的骆驼临终前的**——黄河、汶水与清水的咽喉,到底被卡在了郗超预言的位置。

“报!袁刺史已破梁国!“传令兵甲胄上的商丘红土尚未干透,怀中的捷报却沾着睢水特有的鱼腥气。

七日后,当袁真的前锋旌旗插上谯郡城楼时,黄河岸边的石匠们正用钢钎与河神角力。石门峡两岸的峭壁在秋阳下泛着铁青色,凿了半月的漕渠却只剥落些赭色石屑——这些从嵩山余脉延伸出来的岩层,竟比鲜卑人的铁骑更难啃噬。

“使君,睢阳石匠说这是盘古开天时的玄武岩。“参军捧着崩断的第九把凿子跪禀时,袁真正盯着河滩上堆积如山的青铜锸具。那些被匠人血汗浸透的金属,在月光下泛着类似未愈疮疤的幽光。

子夜,一队漕船悄然泊在石门西岸。船工们卸下的不是粮草,而是三百桶产自巴蜀的猛火油。袁真将火把掷向浇了油的岩缝时,整段睢水都倒映出诡异的赤色——千年玄武岩在烈焰中发出龟裂的爆响。

黎明前的黑暗里,凿石声终于混入了流水声。袁真却突然按住发烫的岩壁,掌心传来的震动并非来自开凿的工兵——东北方五十里外的晨雾中,慕容德的狼头纛正卷着黄河北岸的沙尘,朝着这条尚未贯通的咽喉扑来。

九月的晨雾尚未散尽,慕容德的五千铁骑已如黑云压至石门。袁真部晋军正在河滩架设木栅,忽闻大地震颤——燕军轻骑分三路贯阵而来,马槊挑飞晨雾,露出刃上寒光。袁真急令弓弩手结阵,却见燕骑突然散作百队,借风势跃过壕沟。慕容德环首刀所向,亲卫铁骑直插晋军中军,袁真帅旗在混战中轰然倒地。

上游突然传来闷雷般的崩裂声。慕容令亲率死士掘开临时水坝,积蓄三日的黄河水如巨龙俯冲而下。晋军工兵刚筑起的堤堰瞬间土崩瓦解,正在施工的千余名士卒被浊浪卷入漩涡。袁真战马惊蹶,被亲兵架着爬上车,却见水中浮起晋军特制的漕船龙骨——那些精心打造的运粮船,此刻正被激流撕成碎片。

午时未至,晋军已现溃势。幸存的士卒争相攀附浮木逃命,燕军骑兵沿河岸驰射,箭矢穿透浪花钉入逃兵后背。袁真率残部退至南岸土丘,清点仅存三成兵马。对岸燕军突然擂响缴获的晋军战鼓,声声催魂。

暮色中,袁真败军拖着浸透的“克复“旗退往襄城。慕容楷令士卒打捞河中的晋军文书,拼凑出桓温亲笔所绘《漕运图》残片——图中朱笔标注的运粮路线,此刻正被燕军骑兵的铁蹄踏碎。黄河水裹着晋军粮袋、箭矢和破碎的攻城器械,浩浩荡荡奔向东海,一如桓温北伐的雄心付诸东流。

九月的淇水寒波泛着铁锈色,桓温驻马高坡,望着河道上如巨兽骸骨般搁浅的楼船。参军郗超捧着粮册踉跄奔来:“大司马,新粟未至,存粮仅支十几日。“话音未落,东北方突然传来战马悲鸣——饥饿的晋军竟宰杀坐骑充饥。

九月十九日寅时,北风卷着枯叶掠过晋军营寨。桓温猛然劈断案上令箭:“这船是回不去了,焚船!“三千亲卫含泪将火把掷向舰船,特制的五牙战船在烈焰中扭曲爆裂,船头鎏金的“克复中原“匾额坠入浊流。

上百艘艨艟同时腾起的黑烟遮蔽了朝阳。船帆燃烧的噼啪声里,混着淮北士卒压抑的呜咽——他们认得那些沉入浊流的船板,分明是去年在广陵伐尽百年香樟才造得的龙骨。

最惨烈的莫过于焚毁霹雳车——工匠抱着亲手打造的投石机恸哭,火星溅上浸油的牛皮筋弦,炸开朵朵青焰。

“速退!“邓遐挥剑砍断最后一架床弩的绞盘,河道上漂浮着未烧尽的漕运图残卷,桓温扫过图中朱笔勾勒的运粮路线,火光照亮桓温斑白的鬓角,这位曾三度饮马黄河的统帅,此刻竟需亲兵搀扶才能上马。

对岸传来燕军战鼓,慕容垂竟令俘虏的晋军乐工奏响《入阵曲》,羯鼓声里,近五万晋军踏着满地焦黑的船钉,向南溃退。

燕军斥候飞马入帐时,二十余员战将的刀鞘撞得叮当作响。“末将请五千轻骑!““末将只需本部兵马!“慕容垂端坐虎皮帅椅,指尖摩挲着青铜错金剑柄。帐外突然传来闷雷声——原是晋军焚烧霹雳车的爆裂声,震得案头牛油烛火剧烈摇曳,在慕容垂玄铁面甲上投下狰狞光影。

悉罗腾正以刀鞘重重砸向地面:“此刻不追,更待何时!“帐中诸将铠甲相撞之声不绝,慕容令已披挂整齐,手指将弓弦绷得嗡嗡作响。慕容垂却缓缓摘下兜鍪,露出鬓角几丝白发,将青铜酒觞轻轻搁在案上。酒液表面倒映着帐外冲天的火光——那是晋军焚烧战船的烈焰。

慕容垂抬眸环视众将:“诸君可曾读过《三国志》?建安五年,曹操败退,刘备率军追击。曹仁谏言‘备新得袁绍残卒,志骄气盈,可设伏待之‘。曹操乃伏精兵于险隘,待刘备军至,伏骑四起,斩首数千,今桓温犹似曹操!“

参军封孚瞥见案上摊开的《孙子兵法》,“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八字慕容垂的朱批犹新。慕容垂接着说:“温焚舟示弱,是有意为之“,慕容垂突然以佩刀敲击兵案,金铁交鸣之声震得帐中骤然寂静,“邓遐率五千丹阳精卒设伏,弓弩皆备双矢,我军此刻追击,不正撞上这铁刺猬?“

目光扫过案前众将:“寻常的追击,于桓元子不过蚍蜉撼树。去岁姚景国于伊水追击恒温败兵,三万精甲反被其以鱼丽阵设伏破之——“他的手指重重叩在舆图伊水处。

慕容垂沉声道:“桓温此刻虽退,却如受伤之虎,爪牙犹利。“他抬手指向地图上南归的路线,“离家愈近,归心愈切,士卒思乡情怯,战意必衰。“

参军封孚展开《孙子兵法》,朗声诵道:“‘归师勿遏‘,此正谓也。“慕容垂颔首:“桓温深谙此理,故令邓遐率精兵殿后。然兵法亦云‘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待其疾行三百里,人困马乏之时,便是利刃出鞘之机!“

当夜燕营更鼓如常,慕容垂却密遣三队斥候:一队扮作晋军溃兵混入南撤队伍,一队携毒蒺藜撒在必经山道,最后一队竟带着晋军降卒,专在夜深时于林间摇动火把骚扰。然后又吩咐传令兵快马去石门通知慕容德和慕容令,叫他们不必回师,迅速赶往恒温的撤退路线上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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