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们是一个团队
凌晨三点，荆小阳是被手机震醒的，电话那头传来洛小九的哭腔：“小阳，我好像闯祸了！”
荆小阳顿时惊醒，“发生什么事情了？”
洛小九这才结结巴巴地告诉荆小阳，原来之前他拍摄的那条关于沈云蔚超市的那条视频火了。
那时候他为了让视频火，特意将视频做成了诡异的风格，并配上了标题：胡同超市老板竟是隐藏大神？
这条视频一直没火，他也忘记了，谁知道最近随着他的账号火了，被一家营销号给看见了。
这家营销号截取了之前沈云蔚画图的片段，再拼接上一段网络旧闻，“五年前，某建筑事故致1死3伤，主设计师沈某销声匿迹……”
新视频标题更是劲爆：《杀人设计师改行开超市？受害者家属至今未获赔偿！》
发布三小时，播放量破百万。
网友的力量是恐怖的。
有人扒出沈云蔚曾经的设计作品，对比王婆婆家，确认是同一风格；
有人找到当年事故新闻的模糊照片，虽然打了码，但身形轮廓与他高度相似；
甚至有人匿名爆料：“他当年因为自负害死人，根本没脸再混这行！”
话题瞬间爆炸：“杀人犯滚出建筑圈！”
“让这种人改造老房？等着塌楼吧！”
“林琅工作室居然和这种败类合作？”
洛小九连夜删视频已经来不及了，很多人找到了他这里，不断私信问他，“那个设计师是不是杀人设计师？”
“小阳，我真不是故意的！”洛小九哭丧着脸一直解释，“我真不知道你老板以前出过这么大的事！”
“你别说了！”荆小阳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炸弹轰炸过，一片空白。
“小阳，不会影响你的项目吧？”洛小九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真该死……”
“我让你别说了！”荆小阳挂断了电话，手指颤抖地打开了视频软件，一点开就是关于杀人设计师的新闻。
那模糊清晰的背影分明就是沈云蔚。
配上素材和煞有介事地解说，沈云蔚不仅需要对事故负责，甚至有故意杀人的嫌疑。
荆小阳没有看完视频，就光速点了举报。
与此同时，沈云蔚的手机亮起，是林琅的电话。
林琅只说了一句话：“明早九点，甲方要开紧急会议。”
而洛小九的直播账号收到平台警告：不可抗力原因关闭账号，他的所有旧改视频被强制下架。
凌晨五点半，荆小阳就赶去了工作室。
超市门口居然已经挤满了举手机的主播。
荆小阳见状赶紧打电话给沈云蔚，希望他别来，可是他的电话居然关机，她只得一边给他发信息，一边暗中祈祷沈云蔚别来。
下一秒就看见沈云蔚的身影出现在了道路尽头。
荆小阳刚要跑，那些主播们也发现了沈云蔚，几十个镜头瞬间从四面八方就怼到他面前。
“沈先生！网传您无证承接危房改造是否属实？”
“当年美术馆坍塌事故后您是否被终身禁业？”
荆小阳冲过来时，正好看见沈云蔚手背暴起青筋。
他转身的瞬间，眼底的沉郁更深，唇色微微发白。
“都他妈给老子滚！”洛小九不知从哪钻出来，抓起扫帚横在他们面前，“这我独家素材！”
他像疯子一样挥舞扫帚，在众人骂骂咧咧声中拽着两人狂奔。
工作室内部。
洛小九“啪”跪下了，“沈老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和小阳没关系，你别怪她！”
荆小阳刚要开口，手机响了，是施工队电话：“荆工，材料供应商说要暂停合作……”
荆小阳连忙解释：“网上都是骗人的，你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施工队苦笑了一声，“荆设计师，你和我们解释没用。”
荆小阳还要说话，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电话那头传来了忙音。
洛小九见状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小阳，我真对不起你！”
荆小阳失魂落魄地坐在纸箱上，一夜之间，希望全都成了泡影。
沈云蔚的电话也响了，电话那头传来祝心唐的声音：“哥们，你还好吧？”
“没事，小事情。”沈云蔚的语气平淡，“你的人今天暂时不要过来了，我这边处理完再通知你。”
“那就好。”祝心唐顿了顿，“要不你把之前的事情都澄清了吧，这都五年过去了，总不能让你背一辈子锅吧？”
沈云蔚沉默了片刻挂断了电话，对靳小阳说：“我会退出这个项目，后面我会尽快处理完这件事。”
说完他的手攥紧了仓库的门把，准备出门。
“等等！”
荆小阳一步跨前，直接拦在了沈云蔚面前。他下意识侧身想绕开，却被她再次挡住。
“你总要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沈云蔚偏过头，目光落在远处货架的阴影里，声音淡得几乎听不见：“和你没关系。”
“师父！”荆小阳直接张开双臂，像只固执的小麻雀拦着一堵沉默的墙，“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们是一个团队的！”
空气凝固了几秒。
沈云蔚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货架上的一道旧划痕，终于开口。
五年前的沈云蔚，是业内最耀眼的天才。
28岁，拿下威尼斯建筑双年展新锐奖，作品被收录进全球建筑年鉴；30岁，设计的“云线美术馆”成为城市地标，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像流动的银河。媒体称他“鬼才”，甲方捧着支票排队等他接项目。
直到那个雨夜。
他主导的“青山美术馆”项目即将竣工，却在最后验收阶段突发火灾。钢结构坍塌，砸中了连夜赶工的工人，一死三伤，其中一名是女性。
事故报告很快出炉：“防火材料不达标，主设计师监管不力。”
业内哗然。
没人知道，那份报告被修改过。
真相是施工方偷偷替换了防火涂料，而现场监理收了贿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云蔚发现时，已经晚了。
“我可以揭发他们。”祝心唐当年红着眼眶拽住他，“但那些工人会被牵连，他们只是按图纸干活……”
沈云蔚撕掉了原始检测单。
他签了认责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