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沈云蔚是不是喜欢我？
沈云蔚沉默地站在一旁，眼神微动。
终于，弹幕开始被另一种声音占据：
“沈设计师，对不起！”
“这才是真正的建筑师啊……”
“支持云阳工作室！支持旧改项目！”
荆小阳站在镜头外，眼眶发热。她看着沈云蔚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个曾经被舆论压垮的男人，此刻终于挺直了脊梁。
他不再逃避，而是选择面对。
而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沈云蔚似乎感受到了她灼热的目光，越过众人的身影，对着她微微一笑。
直播结束后，舆论彻底反转。
云阳工作室的电话被打爆，合作邀约、媒体采访、甚至以前的老客户都纷纷发来消息，表示愿意重新合作。洛小九的账号解封，粉丝数暴涨，他激动地拍着桌子喊道：“今晚必须庆祝！我请客！”
于是，一行人挤进了胡同深处那家老字号烧烤店。
祝心唐拎着两箱冰镇啤酒砸在桌上，豪气干云：“今晚不醉不归！”
洛小九先吆喝着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荆小阳坐在沈云蔚旁边，脸颊因为兴奋和酒精微微泛红。她举着玻璃杯，里面橙黄的北冰洋汽水冒着泡泡，沈云蔚不准她喝酒，只给她点了饮料。
“师父，你也太严格了！”她小声抗议。
沈云蔚瞥她一眼：“上次一杯倒的是谁？”
荆小阳顿时语塞，悻悻地缩回手。
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热络。
祝心唐喝高了，拍着桌子开始讲当年沈云蔚的糗事：“你们知道吗？沈老板第一次见甲方，紧张得把咖啡泼自己裤子上，硬是顶着湿裤子讲完了方案！”
众人哄笑，沈云蔚扶额：“……你闭嘴。”
荆小阳笑得前仰后合，一不留神，手肘碰到了沈云蔚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倾洒，浸湿了他的袖口。
“啊！对不起！”她慌忙抽纸巾去擦，指尖不经意蹭过他的手腕。
沈云蔚微微一怔。
她的手指很暖，带着一点汽水的甜腻，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像是点燃了一簇微小的电流。他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没事。”
荆小阳僵住了。
他的掌心很烫，指腹有一层薄茧，摩挲着她的腕骨，酥麻的感觉顺着血管一路蔓延到心脏。
两人的目光在嘈杂的空气中交汇。
四周的喧闹声仿佛突然远去，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小阳？”洛小九醉醺醺地凑过来，打破了这一刻的微妙，“你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偷喝酒了？”
荆小阳猛地回过神，慌乱地抽回手：“没、没有！是太热了！”
沈云蔚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仿佛在回味那一瞬的触感。
夜渐深，众人东倒西歪地散场。洛小九被祝心唐架着走了。
只剩下沈云蔚和荆小阳。
胡同里安静下来，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荆小阳脚步有些飘，大概是汽水里的微量酒精作祟。她忽然停下，仰头看着夜空：“师父，今天的星星好亮。”
沈云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嗯了一声。
“像不像你画图时，灯下那些闪闪发光的铅笔屑？”她笑着说，眼睛弯成月牙。
沈云蔚抬头看天，天空上没有半颗星星，但他还是嗯了一下。
夜风拂过，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拨开那缕发丝，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眉梢。
荆小阳屏住了呼吸。
他的眼神太深，像是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话。
“师父……”她轻声唤他，嗓音微颤。
沈云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揉了揉她的发顶：“……走吧，很晚了。”
荆小阳有些失落，但还是乖乖跟上。
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时而靠近，时而分开，却始终没有真正远离。
沈云蔚将荆小阳送到家门口后才离开。
荆小阳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心跳仍然快得不像话。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沈云蔚掌心的温度。
“啊啊啊！”她把脸埋进抱枕里，无声地尖叫了两下，又猛地抬起头，摸出手机。
“冷静点，荆小阳！”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做点实际的！对，做点实际的！”
手指飞快地点开生鲜APP，她开始疯狂下单：先买一条新鲜鲈鱼，沈云蔚爱吃；再来一盒嫩豆腐做豆腐豆花汤，上次他一个人喝了大半碗；再炒个青椒肉丝，他吃面的时候爱吃这个……
购物车很快塞满，她盯着屏幕，忽然又犹豫了。
“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
手指悬在“结算”按钮上，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点了下去。
“管他呢！反正……反正总要吃饭的！”
她抱着手机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今晚的画面，他抓住她手腕的瞬间，他替她拨开头发时微凉的指尖，还有他最后那个欲言又止的眼神……
每个细节都让她脸红心跳加速。
“不会吧，应该不可能的，我肯定是想多了。”荆小阳一边碎碎念，一边又压抑不住心里闪过那个念头：沈云蔚是不是喜欢我？
沈云蔚也没睡，回到家中后，他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支铅笔，面前摊开一张空白草图纸。
刚才在路上他就突发奇想，想给荆小阳设计一个小玩意，或许是一个可以别在钥匙扣上的迷你建筑模型，又或者是一个她平时方便使用的东西。
但笔尖悬在纸上许久，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为某个人特意设计什么了。
“她喜欢什么样的？”
脑海中浮现荆小阳亮晶晶的眼睛，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笔尖终于触到纸面。
可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了书架角落的一个木盒，那是很久以前林琅送给他的礼物，里面是一枚黄铜制的比例尺，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和日期。
他顿了顿，伸手拿过盒子。
打开时，灰尘轻轻扬起。黄铜尺依旧光亮，只是边缘已经有些氧化，泛着淡淡的青绿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