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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飘浮记

第三十四章 汴梁见闻

马车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街,在一所小宅子门前停住,蚂蚱第一个跳了下来,它闻到了凌峰的气味,并且认出了这种气味。它凝视了凌峰片刻就兴奋地叫着扑了上去,凌峰也笑着拍打着蚂蚱的头背,大声道:“乖孩子,叫爹!叫爹啊。”

刚下车的司马熙和亭亭含笑看着这一幕。几个兵丁急忙跑过来替他们搬行礼。

小五儿最后才下来,她看着阳光下和蚂蚱嬉戏的凌峰,感觉他黑了瘦了,但也变得更英武了,即便在笑闹中,也有一种意气风发的神态,举手投足之中又显现出一种干练的气质。心下暗道:凌大哥就象玉一样雕琢的越发出色了。

凌峰带着蚂蚱走过来道:“司马大哥你可来了,这里都乱着呢,就等着你了!”又对亭亭施礼道:“兰姑娘,一向可好?”说着把二人让进门里,伸手揽出走在最后的小五儿道:“小五儿,你长高了!想我了么?哎,怎么不高兴?谁惹你生气了?!”

司马熙笑道:“正是你凌某人啊!你被蔡姑娘抢走了,从此不是和小五儿最相厚的人了!”

凌峰失笑道:“真的?我让你嫂嫂也和你相厚不就行了!这样吧,将来你娶媳妇儿的事儿就包给她了,不能让她便宜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进了大门。一路走一路看,司马熙道:“这宅子不错,规模虽不甚大,但是有三进院子,小小巧巧,又可分得内外。你想将新房设在哪里?”

凌峰指了一下儿东边的正房,将三人引到西边的正房里,与新房仅隔着穿堂屋。小五儿见了不禁一阵出神。

吃过晚饭,亭亭早早睡下了,小五儿躺了一会儿,辗转反侧终是难以入睡。耳听得司马熙和凌峰的笑语不时传来,索性穿好衣服去找他们,蚂蚱听见动静,便迷迷糊糊地跟着小五儿走了过来。

未进门便听见凌峰在讲军队里的事儿,弓马骑射,排兵列阵,司马熙不时插上几句,小五儿虽对此毫无兴趣,却是喜欢这种秉烛夜谈的气氛,便坐在一边听二人侃侃而谈,蚂蚱偎在身旁将头直拱过来,小五儿**它不禁一阵恍惚,竟似回到了颖昌旧地,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凌大哥虽好,却有些不认识了。

忽听司马熙笑道:“凌贤弟,你这一年变化不少,兵事上不说,就是谈吐举止也比以前内敛不少,似是胸中已大有丘壑。”

凌峰敛了笑容,低声道:“司马大哥,这里怎么比得咱们家里?我虽是少年无依,在家时还有我师傅照顾,在厢军里指挥使大人对我也甚是包涵,又有你的指点。我这一年在军中全凭自己,且听了许多传说,甚是令人心寒。”

见司马熙面有诧异之色,随即道:“听说是先皇死得不明,先皇谢世前一晚,曾召当今圣上进宫饮酒,屏退了众人,后来却听见先皇大叫‘好做,好做’,有宫人远远借着烛光看见当今圣上躲躲闪闪,先皇拿着斧子乱砍呢。”想了一下儿又道:“听说有先皇的旧臣暗里不服,去年圣上从乱军中逃出后,军中差点儿哗变,有人要拥立武功郡王为皇帝,我去寻找崔大人时,他正愁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呢。”

司马熙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日他大怒,说什么‘胡敢为之’,必是说此事了。”

凌峰道:“想必是!他们说班师回朝后,圣上对武功郡王大为忌惮,才逼死了他。”说到这里凌峰叹了口气,又道:“司马大哥,你知道么?每每念及此事,便觉心灰意冷,我纵是满腔的热血,万丈高的志气,沷到他们这坨寒冰上,也没了性气。跟着他们岂不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要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便是为凌峰指的这门婚事,哪里真有那般喜庆?”

司马熙也甚为叹息,又开导道:“只求心间无愧罢了,且莫要妄自揣测他们的心思,吾辈不求左右逢源,只要能在缝隙中存生,一展心间抱负罢了。便是婚姻之事,也是命中注定。他虽对你有拢络之意,但毕竟也有眷顾之心。”

凌峰点头称是,忽然站起来一个转身飞跃,口里朗声吟道:“‘渴饮匈奴血,饥餐胡虏肉!’真让人血脉喷张!心胸激荡!”

小五儿低声道:“凌大哥,要不咱们逃走吧?”

司马熙笑道:“又发傻气!虽然沧海横流难免玉石俱碎,但只要隐忍藏拙,不折不挠方能成就一番事业,不负男儿胸怀。凌贤弟,我正好送你个字,叫作若谷,你看如何?”

凌峰自是高兴的应了。

小五儿琢磨着司马熙的话,不觉小声吟道:“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

凌峰二人齐声喝采道:“好一个‘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

司马熙复又问道:“小五儿,这等豪情之句不知你从哪里学来的?尤其是那‘渴饮匈奴血,饥餐胡虏肉’之句,依你那次所言,似是藏着一个典故,你何不说给我们听听?”

小五儿想了想说道:“这是我在逃难的时候听人家讲的,那时候只要是听见人家说故事我便忘了饿。自从得了这个妙法,便总是不知不觉地偷听人家说话。”

司马熙二人暗自恻然,脸上均有不忍之色,小五儿看了便笑道:“二位大哥,你们不必怜我,我那时吃的是精神食粮啊。”

见他们二人转为笑脸,便又接着说道:“在一个遥远的海岛上有个王国。皇帝是条老龙。可是有一天老龙被敌人掠走了,大臣们拥立小龙做了皇帝。后来这个国家出了一只勇猛的大鹏鸟,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这只大鹏立誓要攻到敌国的京都,救出老龙。但是倘若老龙真回来了皇位归谁还不知道,这就犯了小龙的忌,朝里又有投降派的龟丞相,后来,这些人接连用十二道金牌把大鹏调回了京都,以“莫须有”的谋反罪名把他处以了极刑。‘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是他写的一首词里的两句话。”

司马熙二人听了不免一番叹息,小五儿道:“司马大哥,你说这只大鹏要是就不讲什么忠义,就守在边关,那些人还能从大军中把他抓回去么?他若自立为王,灭了敌国,救回老龙,保护了百姓,不是更大的忠义么?”

说完后忽又想起明朝于谦的遭遇,一个犯新皇所忌,一个惹旧皇所恨,但同样都是忠心为国,同样是身陷囹圄,又同样被处以死刑。自己作为一个后来人,说这样的话,还不是因为身为局外人,颇有点儿事后诸葛亮,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味道。即便说岳飞是行伍出身,身在事中,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和花样,可于谦在宦海沉浮多年,哪里会想不到日后的利害关系?只是庙堂多变,只有在利益关头的选择才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气节,若不然他们也就不是历史上所传颂的民族英雄了,想到这里不由暗自叹息,难道有些人真是命中注定要作出牺牲的么?这样一阵胡思乱想早就痴在那里了,哪还听得见凌峰二人在说些什么。

第二日,司马熙开始指挥众人整理房舍、置办一应物品,原已有五六个军丁,这样一来,竟然感觉人手有些紧张,兰家姐妹不停地出入银钱、核对帐目,亭亭还要兼着去看两个妇人做些手工。

午后,凌峰便邀了军中的两个朋友也来帮忙。这二人均是单名一个歌字,一位姓秦名歌,字世缨,面容清秀,眼神睿智,气质沉静,话语不多。另一位姓燕名歌,字赤侠,形容威猛,却极爱玩笑。自这二人来后,笑语不断,忙碌之中却添了喜庆、轻松的气氛,司马熙给各人分派了任务,便去和亭亭一起管理银钱帐目,小五儿便成了闲人。

小五儿来京时还应了娘亲秦氏的一项任务,便是打听父亲兰耀祖的消息。这时见无事可做,便写了无数的寻父启事。

这天早晨吃完饭,便寻了一个竹篮,盛了写好的一大卷寻人启事、熬好的一大海碗浆糊、一把破炊帚,收拾停当便一路溜跶,一路张贴小广告。到了闹市之中,不免也四处散发启事,打听舒州人消息,众人见是个小孩儿出来寻找父亲,不免围着问东问西。小五儿也不避讳,随问随答,只希望留下更多的讯息,便是今日找寻父亲不到,日后也是个寻找的由头。

数日过去,并无兰耀祖的消息,只有两个骗子找上门来想骗些钱物,被凌峰连哄带骗诈出实情,一顿军棍轰了出去。日子一长,兰家姐妹寻父的心思也渐渐冷了下来。

凌峰大礼的日子到了。小五儿躲在屋里,外面喜乐声、人群喧闹声,不时传来,到了入洞房的时候更是听到伴随着唱礼撒帐的声音传来一阵阵哄笑。更有三四个小孩子闯到小五儿的屋里分赃:新娘子下轿时撒的喜钱、新房里抢来的红枣栗子、从新被里偷来的栗子核桃等诸物,分派不匀,争吵了起来,还拉了小五儿让他评理,小五儿不胜其烦,将他们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众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也没人顾得上理她,竟一日也不吃饭,天黑下来,便早早扯了条被子蒙头大睡。

第二天被亭亭推醒,已是日上三竿。没精打采地到了厅里,见四处都静悄悄的,司马熙和一对新人正坐在桌边等她吃饭。

凌峰对新娘子笑道:“这便是小五儿,”又对小五儿道:“小五儿叫嫂嫂!”

小五儿施了一礼,勉强笑道:“嫂嫂!”

新娘子已是站起身来,福了一福道:“叔叔。”

凌峰笑着望向新娘子:“叫他小五儿便可!”

小五儿见他们一夜夫妻便是如此伉俪情深的样子,心里似酸似咸,竟有说不出来的怅惘。不由得连着看了新娘子好几眼,见她身材合中,秀眉丰颐,虽然只是中人之姿,却气质淡定,神态贤淑,行动从容,举手投足间的端庄大方,远非自己姐妹所能比。便低下头来,闷头吃饭,更不再寒喧。偶尔抬头一望,见不是这对新人在说话,便是那对情侣在互相凝视,只觉空气中无数个电火花在噼啪作向,恨不得立即逃走。低头想起司马熙的话,凌大哥幼年孤苦,今后有人知冷知热,同甘苦共进退,难道不应当替他欢喜么?况且这个菜菜并非张狂之人,既然凌大哥欢喜,自己不是更应当为他们高兴和祝福吗?

司马熙又帮凌峰选了两房家人,一房是一家三口,逃难出来,别无生路了,夫妻两个二十多岁,看上去极是本份,领着个三四岁的女儿。另一房却是个单身男子,跟了凌峰的姓,叫做凌四保,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看上去憨厚朴拙,只是一双眼睛,油黑发亮,让小五儿想起大姐夫,心下暗道这定也是个外憨内秀的人,便有事没事的与他说上两句话,见他果是如此。

这日小五儿和四保又胡乱说了几句话,忽然对他道:“四保,我给你说个媳妇儿吧?”

那四保只是憨笑。

小五儿正色道:“我有个守寡的邻家姐姐,年纪不到二十,也没别的亲人,日子甚是难过,你若不嫌,我便说给你。”

四保憨笑道:“人家不嫌我便是。”

小五儿又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若肯了,我回去了便找她说合,你且要等我消息。”

那四保便也憨笑着应了。

因新娘子已经娶进门,司马熙便觉自己这个大伯哥诸事甚是不便,等新人回三之后,便辞了凌峰夫妻,带着兰家姐妹和蚂蚱回颖昌去。那秦世缨、燕赤侠知道了便也来送行。司马熙与这两个新友甚是相契,颇有惺惺相惜的意思。走出老远,司马熙还掀着车后的帘子挥手作别,

亭亭在旁含笑看着。

小五儿向车外望去,寒冬景象在朝阳下依旧了无生气,更添了心中的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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