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金银街四号

夜已深，雪又开始飘落，夏明远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多钟了。

刘云飞趴在桌上早已经是鼾声如雷，毕玉斜靠在沙发上手上拿着酒杯看着站在窗前的夏明远问道：“明远，你想什么呢？来呀我们继续喝！”

夏明远慢慢回身过来笑着说：“毕玉，你也不能再喝了，你看云飞都已经喝多了，再说了现在已经是深夜两点多钟了，你们该回去了，我这就叫人送你们回去。”

毕玉一口喝光了杯中酒，慢慢起身来到夏明远面前伸手勾住夏明远的脖子仰起脸看着他：“明远，这些年了，你还是没变，依旧是那么沉着冷静，不惊不喜，从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变化。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喜欢我呢还是南飞呢？你不能让我们两人总在猜谜语吧？”

夏明远轻轻推开她笑着回道：“毕玉，你喝多了，你和南飞都是我的好妹妹，我们是兄妹，这不是很好吗？干嘛非要把这种关系变质呢？我觉得这样对你我还有南飞都......”

“你打住吧，我再也不想听你这模棱两可的话了，你今天就给我一个答复，如果你选择南飞，我就退出，绝对不会再......”

“难道你千里迢迢从重庆跑到南京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毕玉，现在日本人刚刚被赶走，国家百废待兴，我这个时候真的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考虑个人问题。再说了，你不也是身负重要使命前来南京的吗？总不会是来跟我谈情说爱的吧？”夏明远打断了毕玉的话说道。

毕玉看了看他抿嘴一笑：“我明白了，你话中含义我已经领会了。”毕玉说着再次走到夏明远面前，突然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夏明远被她这突然举动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他愣愣地看着毕玉：“你，你这是......”

毕玉又一次伸出臂手勾住夏明远的脖子把嘴巴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道：“明远，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那你知道我此来南京有什么重要使命吗？”

夏明远伸手把毕玉的双臂从自己脖子上拉下来，然后看着她笑了笑摇头道：“你有什么使命，我不关心，更不想知道，你是**的外事秘书，又是蒋夫人的女儿，没有大事**是不会派你来的。”

毕玉听后淡淡一笑：“你是个绝顶聪明之人，我估计你此刻心里一定在等着我向你和盘托出我此番来南京的目的呢吧？”

“你算了吧，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去考虑你来南京要做什么，我也不关心这些，你是我的好朋友好妹妹，只要你一切顺利。身安体健我就放心了，至于其他的事情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也有我的生意要做，实在是无暇顾及太多与我不相干的事情。”夏明远说着回头瞄了一眼在沙发上眯着的燕南飞。

毕玉见他看正在瞌睡的燕南飞便说：“明远，其实我知道，南飞心里有你，她只是不说而已。”

“毕玉，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你和南飞都是我的妹妹，我作为你们的兄长，只希望你们都能找到自己心仪之人，至于我，我觉得我们三人还是以兄妹相称、相处比较好。其实，现成的好男人就摆在你们面前呢！”夏明远说着指了指趴在桌上的刘云飞，毕玉轻轻哼哼了一声：“他只能算是个武夫而已，根本谈不上好男人，更不是我毕玉喜欢的类型。”

夏明远还要再往下说，毕玉摇摇头：“明远，我们不谈论这个话题了，我看他们两人都喝的不少，我就不跟他们一起走了，我先走一步，你负责派人把南飞送回去，让刘云飞自己在这趴着睡吧，睡到天亮估计也该醒酒了。”

“这都后半夜了，你去哪儿？要不我先送你？”夏明远放下酒杯看着毕玉问道。

毕玉摇摇头笑着说：“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办，你照顾他们吧，我把刘云飞的车开走，等他醒来你告诉他，我用完车后会给他开到站里去的。”

不等夏明远再说话，毕玉已经走出房间，毕玉前脚刚刚离开，沙发上的燕南飞便睁眼看着夏明远问：“她走了？”夏明远点点头：“我没拦住，非要自己先走。”

燕南飞起身拿起外衣便往外走，夏明远忙拦住她问：“你也要走，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燕南飞点点头笑着回道：“后半夜快三点了吧？”夏明远回道：“我派人送你回去，你喝了这么多酒开车不安全。”

燕南飞拍拍腰间的手枪笑着对夏明远说：“在南京城里，你觉得还有人敢对我胡来吗？”

夏明远笑了，燕南飞继续说道：“你为什么就不接受毕玉呢？人家对你那可是一片真心哦！”

“南飞，我，我不想谈这个话题。”夏明远回道。

“行了，那我走了，有时间再聚，反正毕玉现在在南京，短时间内她是不会离开南京的，咱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喝酒，行了，老刘就交给你了，每次都喝成这样子。”燕南飞说完便快速走出房间，随着楼梯上传来腾腾腾的脚步声，夏明远知道她已经走了。夏明远回到窗前看向外面，他看到燕南飞进到车里发动车子，汽车一溜烟驶出了绿柳居的大门顺着前方留下的车辙印记疾驶而去。

夏明远转过身，郑峰走过来，夏明远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郑峰点头转身下楼去了。待郑峰走后，夏明远走到桌前坐下来看着依旧在熟睡的刘云飞笑了笑冲着门外喊道：“来人！”随着话音进来两个小伙计，夏明远指了指刘云飞对那两个伙计说：“帮我把这位先生送到你们隔壁的那家客栈去，让他好好休息，然后跟客栈掌柜的交代一下，就说是我夏明远的朋友，让他们好生伺候着，费用找我来结就可以。”夏明远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夹拿出几张钞票递给那两个伙计：“这是给你们的。”两个伙计接过钱去点头哈腰，搀扶着沉醉不醒的刘云飞走出包间。

毕玉一边开车一边回想着刚刚夏明远的话心中暗道：“我几番试探他，他都是不动声色，难道我怀疑错了？只可惜郑俊凯这个小子，我好不容易把你安插在夏明远身边，你怎么就......唉！”毕玉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更觉得夏明远对郑俊凯的动手的目的就是为了灭口，难道是夏明远感觉到了什么？还是郑俊凯那句话说漏了嘴，触碰到了夏明远的底线才让他丢了性命？

毕玉的车在雪夜里缓缓向前移动着，此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离开重庆时蒋委员长和夫人见她时的情景，耳边也再次回响起委员长说的话：“玉儿，你是我和夫人最为喜欢和信任的女儿，你在我和夫人身边工作时间也不短了，该让知道的，看到的，听到的，我和夫人也从不避讳你，这一点我想你是应该晓得地。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我和夫人对你是充分信任地，也是十分喜爱地......”听到这儿，毕玉急忙弯腰低头回道：“毕玉始终忠实于委座和夫人，也感谢委座和夫人对我的......”

蒋夫人笑着摆摆手打断她的话道：“别站着了，来坐到我身边来，坐在我旁边。”

毕玉毕恭毕敬地走到蒋夫人身旁轻轻坐了下去。蒋夫人伸手拉住她的手看了看转头对蒋介石道：“达令，你看着我干女儿这双小手，简直是柔弱无骨，葱白一般嫩嫩的，哪像是拿枪的手啊！”

蒋介石微微点点头看着毕玉道：“玉儿，你此番去南京要做的事情，他们都和交代了吧？”

毕玉起身回道：“请委座放心，我已经牢记于心，毕玉定当全力以赴完成使命绝不辜负委座厚望！”

蒋介石看看她说：“坐下说话，玉儿，现在我们已经和**谈好了，而且也签订了协定，但是你别忘了，谁才是我们的心头大患。日本人被我们赶走了，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要把日本人留在我们国家的那些东西找出来，然后拿来我用，这对我们以后解决心腹大患是完全有必要地，你懂吗？”

毕玉不住地点着头说：“我知道，我一定不辱使命，请委座放心！”

“你此番去南京名义上是为了我们还都南京做准备，但是你的真正任务是找到日本人的那些资料和相关数据，这些东西决不能让**人夺去，更不能让美国人拿到，你知道吗？”蒋介石问道。

毕玉再次起身回答说：“我清楚！”

“另外，我这里有一封信，你到南京后，尽快将它送到金银街四号别墅去，记住，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只能你一个人秘密前往，你只需把信件交给看门人就可以了，不必等回信，切记，这个地址不允许任何人知晓！”蒋介石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个信封递给夫人宋美龄。

夫人接过去后瞥了一眼转身递给毕玉嘱咐道：“玉儿，记住委座的话，信你要一个人去送，南京这个地址也不能对外透漏半句。”

毕玉接过信起身鞠躬道：“请委座和夫人放心，我一定亲自将信送到！如有泄露，毕玉甘愿受罚。”

夫人笑了笑转向蒋介石，蒋介石点了一下头：“回去吧，去南京的相关事宜，你只需和郑厅长直接汇报便可以，如有特殊情况，你也可给夫人直接打电话。”

毕玉起身将信件放在贴身衣袋里，然后举手敬礼道：“那我这就辞别委座和夫人启程奔赴南京。”

蒋介石微微点头，夫人笑着看了看毕玉：“我和委员长等你回来，也静候你的佳音，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哦！”

毕玉立正大声道：“请委座和夫人放心，毕玉此行不成功便成仁，绝不辜负委座和夫人的厚望！”

看着走出门去的毕玉背影，蒋介石轻声道：“告诉耀全，让其他几路人马也准备启程，暗中协助她。”

“达令，你还安排了其他人？这要是让玉儿知道了，会不会......”

“妇人之见，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可能把宝押到她一个人身上吧？”蒋介石说罢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