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分毫不差

16。

当天，我便人给林望淮下令，让他准备好变法以来的所有帐目，以备核查。不到半个时辰，传令的人便回来复命，说转运使回话，帐目完备，随时可以核查，我当即下令：

“起轿转远使衙门!”

贵宾院离衙门仅有数百米，但我也不能步行，步行有损王爷威严!当我乘轿抵达两淅路转运使衙门之时，转运使林望淮率人站在门外等候。等轿已停稳，林望淮趋步向前，深鞠一躬，大声道：

“恭请王爷!”

等我下轿，踏入两淅路转远使衙门，便见十三座朱漆账箱按纵队排开，整整齐齐码在中庭。

林望淮说道：

“王爷，自变法以来的所有帐目都在此，恭请王爷核验。”

我点点头。

这一次我带的仆人里，有三个帐房先生，都是我专门从户部请来的，这几个人对皇家忠心耿耿，可以绝对放心。

我开口说道：

“帐房，仔细核验一下那些账目!”

几个帐房先生听命，答应一声，便让人把账箱抬往签押房。在签押房里，帐房先生在桌子上铺开帐簿，算盘打的噼啪乱响，变法已来的相关账目，都在仔细核对中。

我也随帐房先生来到签押房，有人抬过一张楠木椅子，我稳稳坐下，看着帐房先生忙碌。

过了些时辰，我问一位帐房：

“怎么样？可有些眉目？”

帐房站起身，深鞠一躬，小声回道：

“回王爷，帐目很规正，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我一伸手，“拿来，我看!”

帐房先生赶紧拿过一个账本让我查看，我仔细一看那“青苗钱借贷与回收”栏，笔笔清晰，每笔记录都标注借贷农户的乡社、户等、抵押物，甚至抵押物耕牛前腿略有残疾这样的事，也记得一清二楚。

看到这里，我倒吸一口凉气!

转眼一天过去，十三座朱漆帐箱已核查了五座，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我带领仆从回到贵宾院休息。

17。

现在我们把时间倒推一年，来看一下两浙路转远使林望淮在做什么。当朝廷变法的消息结到林望淮这里，林望淮便有了深深的思索。这天晚上，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双眉紧锁，仔细考虑变法这件事与自已仕途的关系。

自己是皇祐元年中的进士，已入仕二十年，从知县一路熬过来，如果不能再进一步，以后提升的机会不会太多了!眼前突然来了变法，如果自己能够抓住机会，搭上“变法“这艘大船，说不定可以就此飞黄腾达!根据自己掌握的信息，虽然朝中有司马光等人反对，可皇帝宋神宗目前是支持变法的，要不然也不会拜王安石为相!

林望淮有思考问题时小酌的习惯，见自己有了好思路，便喊道：

“备几样小菜，老爷要小酌几杯!”

仆人早就站在书房外候命，听到吩付，不敢怠慢，功夫不大，便有人送来几样小菜，一壶黄酒。

林望淮一边喝酒，一边思索，不知不觉便有了几分醉意，他望着蜂蜡跳跃的火焰，喃喃说道：

“二十年了，终于等到今天!”

18。

第二天，林望淮便给宋神宗写了一道奏章，盛赞王安安变法，表示将全力推进两浙路青苗法、募役法实施。

林望淮说到做到，根据自己的权限，积极部署所辖州县推进青苗法、慕役法。这看起来一切正常，然而林望淮积极参与变法的最大初衷是捞取政绩，好升官加爵!这就注定了他不会按部就班、实事求是来推动变法，相反，他所做的一切都围绕政绩转，尤其是年底帐目汇总的时候，他更是要求下属州县“只报喜不报忧。“

临近岁末的一天，秀州知州孙慎言求见。孙慎言个子矮小，圆圆的脑袋上一双三角眼，见人始终三分笑，今天他来拜会林望淮只有一个目的，在青苗法、募役法账目上应该怎么处理？是实事求是？还是尽量美化？

孙慎言把拜会的礼单交给林望淮的管家，便在客厅等候。功夫不大，林望淮便来到客厅，孙慎言行过礼，笑着问道：

“林大人，卑职此次来访，除了看望您老人家，更想在变法事宜上请您明示!”

林望淮对孙慎言此行的目的心知肚明，已近年关，青益法、募役法相关账目需要整理在案以报朝廷，孙慎言这是想问一下实底，自己究竟是要真账目还是漂亮账目？

只见林望淮哈哈一笑，说道：

“同样是‘二八妙龄’一个破衣烂衫，一个锦衣华服，你爱哪一个？”

孙慎言听完，微微一笑，说道：

“卑职明白了!谨遵大人教诲!”

以后秀州的账目果然很漂亮。

而另一名知州仁正，没有听取林望淮的意见，实事求是上报账目，林望淮大怒，把账目送回要求重作，不久便把仁正调往别处。

林望淮是本书的一个关键人物，也是主角开始执行任务第一个工作对象，相对重要，关于林望淮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补充，这是下一章的部分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