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两根筷子能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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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章，再说林望淮。去年八月，秀州嘉禾镇出了**案，消息很快传到林望淮耳朵里，虽然根据权限，**案并不归转运使管辖，但为了自己的政绩，林望淮还是派人给秀州知州孙慎言带话，要求淡化**性质，将**与变法切割，这实际成为以后司马光与王安石辩论的焦点，一个说**系变法引起，一个说**与变法无关!

孙慎言现在把自己和林望淮高度捆绑，林望淮的话对于他不亚于圣旨。嘉禾镇所属嘉兴县知县江望川为人正派，孙慎言曾几次拉拢，江望川始终不上钓，没有办法孙慎言把目光投向其他人，并在嘉兴县组织了自己的一张网，这张网几乎囊括了嘉兴县除知县江望川以外所有的重要人物，县丞、主簿、县尉等等无不在内。

孙慎言为什么费尽心机在嘉兴县建立自己的关系网？这要从嘉兴县特有的重要性说起。嘉兴县自古就是江南重要鱼米之乡，每年产的鱼米占秀州的一半以上，另外它还有大片的盐场，所产食盐占浙江全年产量的十分之一，丝绸产业在嘉兴县也非常发达，几乎家家都有织机，嘉兴的丝绸名扬天下，一直供不应求，这些优势使得嘉兴县成为秀州第一赋税大户，每年所缴赋税占全秀州的一半以上!

这样重要的县份，孙慎言怎能不重视？知县江望川上任不久，林望淮便以“督察公务“的名义去了嘉兴县，面对知州孙慎言的到来，知县江望川始终不卑不亢，接待循规蹈矩，既不慢待，也没有一丝巴结之意，尤其是两个人私宴的时候，面对孙慎言抛出的橄榄枝，始终装聋作哑。

那是孙慎言到嘉兴县后的第三天，他已有言在先，明天就要打道回府，依着规矩，江望川要设饯行宴，这三天张慎言和江望川天天在一起，虽然谈的大都是公事，但俩个人已相当熟稔，这为张慎言点拨江望川创造了条件。

饯行宴很顺畅，两个人推杯换盏，不知不觉都有了三分酒意，孙慎言突然笑着说：

“望川，我给你看一件事!你给我说说道理在哪里？”

说着，他拿起一根筷子去碰碗里的内，那肉纹丝不动!然后他又拿起一根筷子，两根筷子一用力，轻轻夹起那块肉!

孙慎言没有吃那块肉，把肉放在碗里，笑着问江望川：

“你懂了吗？”

江望川一脸错愕，摇摇头，起身深鞠一躬，打着官腔说道：

“下官愚钝，请大人明示!”

孙慎言见状，哈哈一笑，说道：

“江知县，我和你开个玩笑，莫要当真!”

就这样，第一次拉扰失败。那么，江望川真的没有领会孙慎言的意思？错！以江望川的才学，这点雕虫小技算什么？不就是想吃肉就要双方合作吗？但是，江望川为人正派，不屑于加入什么人的圈子！故此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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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江望川接到孙慎言指令，要他前去秀州城述职。等一切公事办完，一反常态，知州孙慎言设家宴款待知县江望川，这在当时可是不多见的情形!

宴席进行到一半，孙慎言故技重施，又用筷子演练了一遍!这一次，江望川直接叩首，嘴里仍然是充满官腔的“下官愚钝，请大人明示!“

孙慎言哈哈一笑，宴会草草结束。

江望川走后，孙慎言满脸怒色，大骂一句：

“不识抬举的狗东西!”

若要是换别人，孙慎言可以轻松把他调往别处，但江望川的座师正是当朝宰相王安石!随随便便调动江望川，那可不行!一旦惹恼江望川背后的王安石，后果可不是一般的可怕!

平复一下心情，孙慎言命人喊来自己的师爷，此人名叫楚藏奸，是一个五十多岁，一脸猥琐的瘦高个，孙慎言淡淡地说道：

“你带着我的手渝前往嘉兴县，结交除了知县江望川以外所有重要官员!以后嘉兴县所有重大事情，我会通过你直接向他们下令!”

事实证明，孙慎言的行动很成功，现在嘉兴县大小事物他了如指掌，**案一发生，他便给嘉兴县县尉下令，虚报**案规模，把人犯羁押在嘉兴县城，不必押往秀州城！

孙慎言的行动得到林望淮的默许。林望淮不但默许孙慎言淡化嘉禾镇**案，为了弥补虚报青苗法收益所带来的差额，他利用中的权限，截留漕运物资，高价倒卖来填窟窿。

宋朝漕运涉及多地多环节，经常会出现在某一环节神秘丢失少量船只和物资的现象，作为主管两渐路漕运的转运使，林望淮对此心知肚明，他专门安排自己的亲信，里应外合截留漕运物资，每次也不多，也就一两艘货船，然而日积月累竟是个庞大的数目!不但补齐了青苗法收益差额，还有了巨额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