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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若翻脸美国是否出兵?普京回应语惊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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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星光

第十五章

这两天,赵丹枫拿起了那本《我在中国的往事》来读。这本书是她从唐越手中借来的,自从借来后,她一直忙碌不堪,无暇翻阅,便让夏忠林先读了。终于,这几日稍稍有了些空闲时间,她便翻开了这本书,很快读完了。

读完这本由侵华日军宪兵所写的书,让人内心极度不适。赵丹枫深深感受到其中充斥着虚假、傲慢与凶残,从中不难看出,作者40多年前的思想观念没有从根本上改变,虽然他也写下了“我对于当时的做法很抱歉”这样的话,可是随后他就会写“这些中国人总是自以为很聪明”,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日本人才是真正聪明的。书中的一段话,引起了赵丹枫的格外注意,高桥拓写道:“进入中国时,我们带着完成大东亚共荣的目的,我们内心的真实想法,是要在东亚这片土地上将欧洲殖民者驱逐出去,然而中国人对此全然不理解。当然,还是有一部分人会配合我们,比如那些投诚的军队。即便在我们宪兵队中,也有中国人愿意为大东亚共荣工作,他们被称为宪补,除此之外,还有嘱托在为我们效力。”这一段话,如针尖般深深刺痛了赵丹枫的内心,什么“大东亚共荣”?什么“不理解”?“投诚”?这依然是所谓“高等民族”的腔调,依然是侵略者的视角。

放下书,赵丹枫决定去找唐越,问一问他对这本书的看法,此外,他们正在寻找的那个李家柱不就是个宪补吗?高桥拓的书中刚好提到了。同时对于嘱托这一职务,她也期望向唐越请教。

赵丹枫带上书,骑上自行车去了唐越家。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赵丹枫与唐越的关系愈发亲密。在赵丹枫眼中,唐越宛如自己的爷爷,和蔼可亲且充满智慧。见到赵丹枫到来,唐越满心欢喜,为她沏上一杯茶。老少二人坐下后便开始交谈。

赵丹枫拿出那本《我在中国的往事》还给唐越,说道:“唐老,这本书我看完了,看后心里实在不舒服。这本书满是虚伪、傲慢,打着忏悔的旗号,说着狂妄的话,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写这本书。”

唐越微微点头,脸上露出赞同的神色,说道:“孩子,你说得没错,他这本书表面上似乎在忏悔,实则是在为他们在中国犯下的罪行进行开脱与辩解。至于你问他为什么要写这本书,在我看来,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为了博得大众的关注,我们能从中看出他的虚荣与炫耀。”

赵丹枫接着问:“唐老,我想了解一下,在日本宪兵队中,宪补和嘱托是些什么职务?”

唐越答道:“日本宪兵队如同他们军队中的警察,负责管理军纪,也是**反满抗日人员的机构,他们极其凶残,在中国犯下了滔天罪行。而其中的宪补和嘱托都是由中国人担任。原因在于日本人来到中国,对中国的国情、民情并不了解,而中国人却对此非常熟悉,那些奴颜婢膝的人就会被日本宪兵队相中,纳入其中为他们服务。宪补在宪兵队中地位低于宪兵,他们像狗一样忠诚于他们的日本主子,参与抓捕反满抗日人员,甚至还会对抗日人士施加酷刑;而嘱托的地位比宪补还低,那些地痞流氓中,有些人就充当了这个角色,他们在社会上四处游荡,为日本鬼子收集情报。倘若他们发现哪些人有反满抗日思想,就会向日本鬼子告发,以获取日本鬼子的一点赏赐,而被他们揭发的人就大难临头了,会被逮捕入狱,甚至会被杀害。”

听了唐越的话,赵丹枫的脸色变得凝重,她暗自思忖:如果我生在那个年代,一定会亲手把这些汉**掉。她的想法当然很天真,不切实际,但这就是每一个正直的人在此情此景下的第一反应。

唐越接着说道:“还有一些嘱托,曾经是反满抗日人员,甚至是我们的地下情报人员。他们被捕后,无法承受严刑拷打,最终屈膝变节,成为了日本宪兵的嘱托。”

听了唐越的这句话,赵丹枫内心略感吃惊。她问道:“被捕的抗日人员若是变节就能成为嘱托,沦为日本人的走狗,那高桥拓书中所写的内容岂不是自相矛盾?他说张宏星、张恒星曾经与他们合作,在刑罚下屈服了,那为何最终还遭他们杀害?这分明就是谎言!”

“没错,这是显而易见的谎言。”唐越说。

赵丹枫又问道:“唐老,您还记得高桥拓的长相吧?”

唐越点头回应:“记得,那些年我跟高桥拓打过很多交道,还多次被抓进日本宪兵队,怎么会忘了他那张脸。他始终怀疑我是打入司令部参谋处的抗日人员,可是他始终没有足够证据。”

“您说那些宪补、嘱托会参与抓捕抗日人员,是这样吗?”说着,赵丹枫便想起自己手中的那张照片。

唐越点点头。

赵丹枫接着说:“唐老,我手里有一张照片,就是张宏星、张恒星被捕后,日本宪兵搜查张宏星的家,逼迫他的妻子和孩子们一同拍下的照片。其中或许有高桥拓。我想让您看一下。”

唐越面露惊讶:“你有这么一张照片,咋不早点儿拿给我看?”

赵丹枫赶忙解释道:“等哪天有机会,我再拿给您。”

唐越有些急切地说:“我等不了,我现在就想看到这张照片,你去取一下吧。”

“可以,我现在就去取。”赵丹枫满口答应。

唐越说道:“孩子,你去取照片,我来做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赵丹枫想了想,调皮地对唐越说:“唐老,我想吃饺子,吃猪肉酸菜馅的,您会做吗?”

唐越笑了笑:“我几乎独自过了一辈子,还有什么不会做的呀。你去取照片吧,我来包饺子,等你回来饺子就包好了。”

“我可能会带一个人回来呀。”赵丹枫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是小张吧?”唐越问。

赵丹枫脸微微有点红,没有回答也等于回答了。她起身出屋,骑上自行车赶回单位去取那张照片。

等赵丹枫和张思宇回来时,饺子果然已经包好了。赵丹枫将那张照片递给唐越,当唐越拿起这张照片时,他的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这些日本鬼子真是毫无人性,惨无人道啊!”唐越说。

张思宇之前已经看过了这张照片,可是他的眼圈依然红了,说道:“他们逮捕了我爷爷、小爷爷,还要逼迫我家人跟他们拍照,以此炫耀功绩。看看我姑他们,满眼都是恐惧;想想当时我奶,心里得多难受啊。”

唐越拍了拍张思宇的肩,“孩子别难过,这笔血债咱们给日本人记着。”他又指着照片说:“这几个人不全是日本宪兵,这个就是高桥拓,你看看他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这就是侵略者的嘴脸。这个人就是我们现在要找的宪补李家柱,站在他身边的这个小个子,是嘱托卢子贵。”

赵丹枫问道:“这个人是嘱托?”

唐越接着说:“对,他就是嘱托卢子贵,被江兰心打死了。”

听唐越说江兰心打死了卢子贵,赵丹枫和张思宇不禁诧异万分。赵丹枫连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能跟我讲讲吗?”

“事情是这样。”唐越开始讲述......

江兰心杀死卢子贵是1937年1月,那时我与江兰心已经结婚近两年了,我知道她是地下情报人员,她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对她的安危特别担心,对她身边的人和事特别留意。我先给你讲讲我们是怎么样知道彼此身份的吧。

1934年末,我正追求兰心,她不肯接受我,因为她做舞厅招待,常常有歹徒纠缠她,我就每天在她下班的时候暗中保护她,有一天她传递情报被我看到了,她把情报放在马神庙后门的一棵树身上,然后会有她的联络人来取走。护送她回到家后,我返回到马神庙后门,取出了她放进去的纸条,确定了她是地下情报员的事实。我把情报放了回去,刚走出去不远,就发现有人来取了,而且这个人被两个鬼子兵截住了,我不能眼看着他被逮捕,就开枪打死了那两个鬼子,救下了这个人。很久之后,当我和兰心知道了彼此身份,她才告诉我被我救下的人就是谭继中。

而她发现我的身份是在我们结婚之后。自从我们结婚,她就总是有意无意给我讲日寇有多凶残,汉奸有多可耻,讲中国人迟早会把鬼子赶出去,我知道她是在教育我,是想策反我。我就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认真听她讲。偶尔她还会假装漫不经心地跟我打听伪军的一些情况,我就会告诉她,遇到不知道的事情,我还会去了解了再告诉她。时间长了,她认为我是个有爱国思想的人,是个可以争取的对象,就装作开玩笑地对我说,将来有机会你应该加入抗日组织,为国效力。我就对她笑一笑,不接她的话茬。我们做地下工作,是头枕铡刀的事,不可以有一点感情用事,不可以有一点违背纪律的行为,我不能告诉她我们是战友,哪怕她是我妻子,我只能偷偷帮助她,保护她。

就在张宏星、张恒星牺牲后不久,大约七、八天吧,江兰心杀死了卢子贵,这件事让我在兰心面前暴露了身份。

那天,兰心去浴池洗澡,回来稍晚了些,那段时间鬼子正疯狂抓人,事先就说好了我去接她。回来的路上,我察觉到我们被人跟踪,我几天前在日本宪兵队遇到过这个家伙,知道他是个嘱托,但是还不知道他叫卢子贵。我留意了一下,只有他一个人,心想,这个汉奸看来是盯上我们了,绝不能让他继续活在世上,否则不知道会有多少抗日人士遭到他的毒手。

我和兰心回到家中,便对她说我还有些急事,要出去一趟。兰心就嘱咐我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我走出门外,这时夜色已深,四周静悄悄的,表面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我就慢悠悠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留意身后,果然身后有动静,正是那个卢子贵,他又在跟踪我。

我决定干掉这个家伙。怎么下手呢?我简单盘算了一下,我要故弄玄虚,吊起他的胃口,把他引到江边去。我故意在自己家门前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然后返身回到家里,拿了一把军用小铁锹,用麻袋包好,夹在咯吱窝就往出走。兰心在屋里喊,你忙活什么呢?我说没事,你先睡吧。然后,我出了门朝着江边而去。

我断定卢子贵还会跟踪我,果然,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被我吸引住了,又跟了上来,可能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可以再一次立功了。从我家到江边走了半个多小时,中间还躲了两次鬼子巡逻队,那个家伙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以为自己干得挺隐蔽。

我来到了江边的柳树毛子里,那一带叫黄沙滩,很偏僻,四周漆黑一片,我蹲下身,开始挖坑,其实就是要挖埋这个坏蛋的坑。卢子贵就在不远处的矮树丛里盯着我,可能心想我是不是埋着一部电台,他不知道这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我悄悄掏出枪,突然朝着那片树丛开枪,一边开枪一边冲向前去。卢子贵也开枪还击,然后拔腿便跑。我的枪法是很好的,可是天太黑,几枪都没有打中他。眼看卢子贵跑远了,突然对面响起枪声,卢子贵应声倒地。我大吃一惊,是什么人开枪?我赶紧俯下身子,举枪瞄准了对面走来的一个身影。

那个人走到卢子贵身旁弯下腰,我隐隐约约看出他是捡起了卢子贵的枪,然后就朝着我走来。我继续用枪瞄着这个人,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他边走边摘下戴在头上的帽子,喊了声:“唐越!”

是江兰心!我已经从步态上认出来了,真的是兰心。我起身迎过去,看清了她穿着我的旧棉袄,戴着狗皮帽子,手里握着一把小手枪。我们相互望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星光下,我看到了兰心眼里英气逼人,这不是我平时认识的江兰心,而是一个令我感到陌生的人,虽然早知道她是地下情报员,但是没想到她也能开枪杀人,没想到她也是一个真正的战士。

我们一起回到卢子贵身边,他还有一丝呼吸,我问他为什么跟踪我们?他歪头看了一眼江兰心,声音微弱地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咽气了。我问兰心他说的是什么,兰心说好像是说了句“什么不起”。我们没有时间研究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起把卢子贵抬到坑边,我又把坑挖得深一些,然后埋了他。

我和兰心回到家里,她锁好门,关了灯,我们坐在黑暗里开始对话。

“那个人为什么跟着你?”她问我。

“他开始时应该是跟着你。”我说。

兰心没有反驳。或许从浴池出来后,她也发现被人跟踪了,那么就是说那个人本来是冲着她去的。到家后,我谎称有事出去,她就意识到我要对付那个人,当我返回家中取了铁锹后,她就换好衣服,跟上了我和那个人。这些,我不必再问她,作为一个战士——我现在开始承认她是个战士——这是她应有的反应。

“你认识那个人吗?”兰心又问。

“他是日本宪兵队的嘱托,我在宪兵队见过他,但是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又反问“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她盯着我。

我摇摇头。

“为什么不问?”

我不回答。

“你说那个人为啥跟踪我?”

“你前几天的行动非常大意,所以被那个人盯上了。”

我说完这句话,兰心马上警觉起来,她意识到我知道了她什么事情。就问:“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决定不再隐瞒,这也是为了兰心的安全。“你去过北郊白塔附近,去过张宏星家附近。”

“你跟踪我?”显然,我的话让兰心大吃一惊,黑暗中我都能看到她眼里的光,那是带着惊讶和疑问的光。

“我是在保护你。”

停了好一会儿,她问道:“两年前,在马神庙后面救了一个人的是你,对不对?”

“对,我救了你的联络人。他应该叫谭继中是不是?前几天和张宏星、张恒星一起牺牲了。”

江兰心再也忍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我上前抱住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自从张宏星等人牺牲后,她该是何等的悲伤啊?她无能为力,无处倾诉,强装笑颜,这必定是直戳心底的疼痛。我分析,此时她已经和组织失去了联系。

哭了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你早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是吗?”

我点点头。

“那你是干什么的?”她又问。

我不肯回答她的问题。

“你故意把敌人的很多情报透露给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偷日军的密码,你帮助进步人士脱身,我都知道。”

看来是隐瞒不住了,特别是在当时的情况下,组织大面积遭到破坏,我和兰心应该坦诚相见,关键时候或许会相互有个救援,有个掩护。我说:“我是共产国际情报员。”

“我也是共产国际情报员,怎么不知道你?”她没有埋怨我为什么对她隐瞒了如此之久,作为隐蔽战线上的一员,她懂得这是最基本的纪律。

“我们不是一条线上的,不然你不会跟我要情报。”

“咱们先不说这个,眼前有个最紧要的事,就是帮堂嫂李淑贞和孩子们度过难关。你有什么办法吗?现在接近她很不容易。”江兰心一脸焦急。

“这个交给我吧,我来想办法。”我说。“另外我还得说你几句,作为一个地下情报人员,你的行动不要总是那么草率,不知道今天被咱们打死的这个家伙,是不是已经把你的情况报告给了宪兵队,如果他已经报告了,那就是说你差一点暴露了。”

“那怎么办?”兰心也有些担心起来。

“别怕,他还没有确实的证据,咱们有回旋的余地。”

兰心抱住我,把头贴在我胸前“现在有了你,太好啦。”她喃喃地说。

“亲爱的,不用担心,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一起给堂兄他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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