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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飘浮记

第六十三章 破茧

小五儿醒来,听得耳边无数嘈杂之声,似乎又回到了流民造反的哪个夜晚,忽听得一个山东口音排众而出:“他奶奶的,快去报告凌将军,人晕过去了!”

小五儿睁开眼,面前是一张木讷老实的脸,眼睛里透着关切,那山东大汉在旁边也搓着手瞪着大眼睛正看着她。小五儿坐起身来,呆了片刻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她挣扎着缩到了离尸体最远的那个角落。

很快走廊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那年青牢头手脚利索地打开牢门,凌峰带着人快步走了过来。

凌峰见小五儿一身血污,瞪大了眼睛问道:“伤了哪里?”小五儿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那瘦小汉子说:“是吓晕的。他杀了那辽兵,身上的血是那辽兵的。”

凌峰听了看看那尸体又看看小五儿,一摆手,叶小杰等人过去将小五儿架起来,一群人涌出了牢房。

将小五儿带回房中,凌峰命人叫营里的郎中来,小五儿此时已经好多了,便勉强说道:“不必了,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凌峰知道有些心结还是要自己打开,便安排叶小杰等人轮流休息倒换着陪小五儿,自去歇息了。

小五儿在灯下一语不发地呆呆坐了大半个晚上。

凌晨,令人外面响起号角声,士兵们例行要出营练兵,凌峰走了进来,披挂整齐,想是临行前又来看望小五儿,小五儿低声说:“我没事了,你放心。”

众人都去练兵了,小五儿让陪着她的叶小杰帮忙要了桶热水送到自己房里,将众人都撵走,自己泡到桶里,在氤氲的热气中哭了一会儿,换上干净衣服,将染了血的衣物拿一个破包袱包了,在营中偏僻一角的树下埋了,对着那微微隆起坟堆一样的小土堆呆站着。

在旁陪着的叶小杰觉得怪瘆人的,便说:“咱们回去吧。”

小五儿说:“缅怀一会儿。”

叶小杰听了觉得莫名其妙,只好在旁等着,过了一会儿,小五儿才向回走,到了房里,扯开被子倒头大睡。

叶小杰将小五儿的所作所为一一向凌峰做了汇报,凌峰想了一会儿,让人将司马熙请了过去。

司马熙听凌峰讲了小五儿的诸般作为,便说:“他连着经历了大变故,毕竟心中震动很大,逼得太急恐怕会逼出事来,暂且由他去吧,以后咱们再慢慢筹划。”见凌峰点头同意,便扭头问跟在身边的苏小方:“你那夜跟小五儿一块儿出城的,他都做了些什么?”

苏小方说:“拉了一板车的小坛子,让把坛子下半截都埋起来,坛子都用火绳连了起来。我问他来着,他说叫子母连环雷,连线什么的都是小五儿和老刘弄的……”

司马熙问:“哪个老刘?”

苏小方说:“就是喂马的老刘,一个厢军,不知参军可曾记得,好几次替我们套车的一个瘦小老军就是他。”

司马熙便命苏小方将老刘叫来。

过了一会儿,老刘诚惶诚恐地跟着苏小方走了进来,扑通一声给凌峰跪下磕头不止:“凌将军饶命,我私制爆仗也是不想看着他们孤儿寡母受饿挨冻,小的恳求将军给个活路,要不他们娘母子几个恐怕早晚也要饿死……”

凌峰和司马熙听的一头雾水,凌峰顺势将脸一绷,大义凛然地说:“好!现在就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且将和兰小五儿如何私制子母连环雷的事一一细说给我听。”

司马熙在旁不禁微微一笑。

于是老刘从小五儿学驾马车说起,将如何在南营老李家撞破他私制爆竹,后来又如何自配火药的事一一说了,又磕头道:“我亲眼见过小五儿在山脚下点燃火药包,只是哧的一声冒了阵子黑烟,毫无惊人之处,并不知他后来如何做成了子母连环雷。呃,对了,那晚去摆雷阵的时候,他还说有个自动点火装置,设下绊绳,马撞到绊绳就能自动点火,这些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弄的,那天晚上我都不想跟他去,是他说司马参军下的令我才去的,原以为不会成事,哪知如此历害!原来我只以为他是在胡闹,还曾说他来着,器械局尚且做不成阻止马队的利器,让他别费那个瞎心……”

凌峰听他说完重点,便喝止住了他的废话,转头又看向司马熙,司马熙便对老刘说:“这么说小五儿做的子母连环雷便是仿了你做的鞭炮?这样,从今日起你便专职研制子母连环雷……”

老刘听了顿时又向司马熙磕头道:“可我不会呀!”

凌峰说:“你若想将功赎罪,尽力去做便可。”

老刘无奈,想起小五儿也说过要用大爆仗炸辽兵的话,也许自己能做成,便硬着头皮应了,正要出去,司马熙又说:“昨日大捷,你是有功之臣,凌将军已给你备了重赏,一会儿便着人给你送去,足够你下半生享用。你和老李家的便明马大道成了亲,也可好生照养孩子,经家理纪。倘若你妻子闲不住,便拿出些本钱做点小生意或是买几亩地,尽可过得。你且要记得,你从来没有私制爆仗,我们也没听说过此事。子母连环雷研制出以前,这事也不能对他人提起。”老刘听了大喜,一边应着一边向凌峰二人又磕了一通头才去了。

司马熙又问苏小方可向谁说过子母连环雷的事,苏小方说:“我只给田大志说过,他压根不信……不过他是个大嘴巴,不知道向别人说过了没有。”

司马熙沉吟一下说:“你明日找机会给田大志说是玩笑话。”苏小方刚才一直在屋里,小五儿的事情他已知来龙去脉,又亲眼见了老刘的事,知道这事若弄不好恐怕会死人的,便立刻叉手称喏。凌峰回身自去叮嘱他的亲兵。

神仙营大捷的消息传到西沟,无尘又被秦氏派出来探望众人安危,他在营中寻到小五儿,两个人边走边说,一直走到了南山脚下。

小五儿讲了这两天发生的事,说:“那日辽兵深夜来袭,我只怕要打仗,便将你给的刺和鞭子带在身上,果然杀了个辽兵,却是在牢里杀的……我当时已喘不过气来,才使出了保命一招,铁刺**他身体的时候,我觉得听到什么东西破裂了,不是他的什么被刺破,而是我自己,好像原来有一层壳包裹着我,在我刺出了那一瞬间,那层壳被刺穿了……我晕倒醒来后,觉得那层壳碎了一地,什么与人为善,内敛隐忍,老实厚道,原来让我束手束脚瞻前顾后,只怕别人说我不好的东西全都碎了……我的灵魂裸露在空气里,娇嫩脆弱,禁不住一点冷风,我控制不住地哆嗦个不停……”

无尘认真地听着她说话,见她告一段落,便接口道:“你此时心情激荡,不要想太多。与人为善,宽厚待人是我们道家所崇尚的,正所谓‘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老子所说必定有其道理,要不世人也不把它当作消祸积福之道。但世间万物莫不是阴阳相倚,此消彼长,宽容隐忍也是一样,处于弱势时,所有的退让都会被人视为软弱可欺,也只能隐忍;只有处于强势才有资格宽容别人。以前这些道理你都是在听别人说教,如今化为切身感受,已是进了一大步,所以你才有破茧而出的感觉。我们现在才有多少见识,等你慢慢心情平静,以后阅历增长,还会有所感悟。”

小五儿听了,一时似懂非懂,明白无尘还是要她做个好人,便点头称是:“你是有信仰的人,又有师傅引导,真是羡慕。我没有信仰,时常觉得茫然。现在只想学会骑马,练上一门兵器,至少要能自保。我本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快被掐死的时候还是怕得很,拼命反抗。”

老刘拿到了一笔钱,带着酒肉到老李坟上告慰了故人,就和老李家的成了亲,以后改口叫老刘家的了,还摆了两桌酒。小五儿也去喝喜酒了,只见小院里收拾一新,两个长着结实胖脸的小美女小男孩儿也喜气洋洋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和老刘极是亲热。老雷见了便有些眼热,酸溜溜地说:“看人家老刘,进门就当爹。”那些老军们便起哄,老刘着实多喝了几杯。

小五儿烦他们叫嚷,站起来四处走走看看,见原来放爆仗工具的那间棚子里空空的只放着一个笸箩,便问那两个小孩儿:“那些做爆仗的家伙呢?”

小女孩儿说:“什么做爆仗的家伙?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们家一向是卖些花线杂货的,喏,你看!”小五儿顺着她的手向笸箩里一看,里面有几个包袱,分别装着些针头线脑、拔浪鼓、鞋拔子、掏耳挖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两个胖脸小孩儿互相看看,吐吐舌头做个怪脸,呵呵笑着跑开了,留下小五儿站在那里发愣。

因为要学骑马,小五儿才知道老刘接管了存放火药的那间库房,挪到了一个单独的空院里。小五儿便时常找相熟的老雷替她备马。老雷郁闷道:“他娘的,打了一仗,好像我和老刘换了活儿了,他拿走了我一把库房钥匙,我每天要来替他套马。老刘还多了一个媳妇儿两个孩子……他娘的,老刘怎么走了狗屎运?连凌将军都唤他过去说话。”

凌峰见小五儿老不打照面,似乎还在躲着自己,再问老刘那边也没有什么进展。想起年底又要更戍,新兵来了还要重新训练,他心中也有些不痛快,便问司马熙小五儿现在整日里做些什么。

司马熙说:“跟田大志学射箭,跟苏小方学骑马。他这些方面实在比秦石他们差的太远,射箭没劲,拉不开弓,骑马胆小,放不开速度……听苏小方他们说他时常哭,哭完了再练……你知道田大志那厮向来是靠拳头吃饭的,眼高于底,如今连田大志都有些佩服他了。”

凌峰听了想起收拢的那些战马,便和司马熙商量建个骑兵队,司马熙建议说:“就让斥候小队的队长赵二小和齐大福去带骑兵,赵二小还主管斥候,齐大福主管骑兵。”

凌峰点头同意,当时便叫了二人一同去看马。

小五儿因为每天去田间路上学骑马,大腿内侧和屁股都磨破了皮,又颠得生疼,这一阵子都没好过,但她又不愿轻易放弃。

这天骑着马正小步慢跑,对面一骑飞奔而来,小五儿怕控制不住马匹,便提前拉住缰绳让到一边,不觉低头叹息。

那人路过身边时,小五儿忽觉眼前一黑,整个人被套到了袋子里,不等她有所反应,随即被拎到另外一匹马背上,小五儿大惊,铁刺弹出,狠狠刺向身下的马背,那马吃痛,嘶鸣一声,猛然人立而起,将两个人都甩下马来。

小五儿被摔得眼冒金星,隐约听见有人喊:“抓贼!有抢小孩儿的!”随即听到一阵马蹄声迅疾远去。她从麻袋里挣扎出来,见两个男子跑到跟前,上下打量她,见她并未受伤,叮嘱她赶紧回家,不要独自出来,别被辽人掠了去。

小五儿知道是他们吓跑了贼人,忙施礼称谢。

她心里后怕,一溜烟儿地回了营地,赶紧去马棚还马,却见院子里好些人,便问老雷怎么回事,老雷说:“要建骑兵队呢。”小五儿听了便一瘸一拐地向人群里走去,

待走近时,只见一群人众星捧月的围着凌峰和司马熙,忽然听得有个山东口音说:“……奶奶的,建了骑兵老子先上阵和契丹狗拼上几刀……”小五儿听着有些耳熟,抬头一看,见那人虽然披盔挂甲,但那圆眼重眉形象分明,正是关在同一牢中的山东大汉,小五儿目光一扫,山东大汉旁边一个矮个子,木讷老实的脸上挂着一丝羞涩的笑容,正腼腆地望着自己,小五儿扭头就走。

瘦小汉子咳了一声,抽个空子低声向凌峰道:“将军,小五儿好像发现我们了。”

凌峰扭头一看,小五儿正一瘸一拐地走出大门去。

司马熙也看见了,便说:“不必在意,我们真心为他好,慢慢他会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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