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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游僧奇遇记

第七十回 恭亲王借酒讽宵小 巴兰德执意护狂徒

恭亲王和巴兰德又举杯同饮了一杯酒。

恭亲王放下酒杯,缓缓说道:

“佛教劝人行善积德,以济世助人为基本点……这与你们西方的天主教,好似有所不同。”

巴兰德感觉好像被人捅了一下,很不舒服,赶紧辩解说道:

“我虽然对天主教研究不深,但是对天主教的基本教旨还是了解的。天主教也同样是劝人行善,多做好事,帮助他人。并且,设有专门的十条诫命,对教徒的行为规范进行严格约束……”

恭亲王进一步问道:

“你对这十条诫命的主要内容研究过吗?”

巴兰德一本正经地回答说道:

“这诫命的第一条是要求只能信奉天主,中间几条大概是不能杀人、不能偷盗、不能做假证,第十条是不能贪恋他人的房屋和财产。”

“真是这样规定的吗?”

“是的,绝对没错!”

恭亲王摇了摇头,“我看很多人可能都做不到……”

巴兰德看着恭亲王轻蔑的神情,感觉他话里有话,“亲王殿下不妨有话直说。”

恭亲王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在天津和我们一起见面的那个德国传教士,叫什么名字来着?”

巴兰德赶忙答道:

“当时见面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德国天主教中华圣言会’主教马修斯;另一个是‘天主教山东日照分会’主教安治泰。”

恭亲王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安治泰……你还记得,他请求我们批准教会征购林泉村建传教中心的事吗?”

巴兰德点点头,“记得……不过,这与诫命当中的第十条‘不贪恋他人房屋’不是一回事。这是用市场价购买,公平合理,不能算‘贪恋他人房屋’。”

恭亲王哼了一声,继续问道:

“他当时出1500两银子征购林泉村的两项前提条件,你还记得吗?”

巴兰德顿了顿,回忆说道:

“这当然记得。第一,他说已经与那个皇家寺院谈妥了1500两银子的地价。第二,征购以后,该村子的村民住宅一律照常居住,不受影响。”

恭亲王点了点头,“嗯,没错!……可你知道他现在是怎么做的吗?”

巴兰德心里一沉!疑惑地问道:

“难道他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

恭亲王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很欣赏公使先生坦荡直言的军人风格。我也很希望你们德国人,都能像你刚才介绍这件座钟时讲的那样,‘做事严谨、诚实守信’……但是,令我失望了。”说着,轻轻摇了摇头。

巴兰德心里明白了:一定是安治泰又惹事了……恭亲王今天把自己请来,不是喝酒聊天的,而是“兴师问罪”的。

他接着恭亲王的话头问道:

“您能跟我讲讲这个安治泰,在拿到‘照准’的文书以后,是怎样操作的吗?”

恭亲王摇了摇头,“在中国,无论朝廷官员,还是民间士绅百姓,都有着同样的愿望,叫‘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意思是说:如果自己帮助了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使他们居有定所、安然度日,就是积下了最大的功德,能有最好的福报。但是,你们那个安主教,放言声称:不入天主教者,一律逐出林泉村。要让那些信奉佛祖菩萨的村民,流落荒郊野外,生死难料。你认为,这样做合适吗?”

巴兰德愣住了,心里想: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安治泰,果然又惹出了事端。这个人虽然勇气可嘉、激情旺盛;但行事风格过于强势、性情过于急躁,沉稳不足。这样的事,要把握住火候,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不能性急,绝不可能一蹴而就!现在可好,竟然都闹到北京城来了……”

恭亲王又补充说道:

“此前,他信誓旦旦,说与人家光明寺已经达成了共识、谈好了价钱。其实,他连光明寺的庙门都没进去过。他不但欺骗了我,还欺骗了你这个堂堂的公使先生,说一套、做一套,目中无人、狐假虎威!”

巴兰德觉得很难堪,可又不能随意做出反应、表明态度,尴尬无比。

恭亲王继续说道:

“这让我想起了英国人、美国人为了争抢地盘,将印第安人赶尽杀绝的场景。难道你们西方人都是这样,进了教堂虔诚祷告,出了教堂,就把‘诫命十条’扔在脑袋后边,想干啥就干啥?为了抢到别人的地盘,想杀人就杀人、想驱逐就驱逐;杀完人还进教堂,出了教堂再杀人,循环往复……这样的话,我不光怀疑天主教的真正面目,还怀疑西方人种到底有没有人性?”

听到恭亲王说出这样的重话,巴兰德有点坐不住了,他急忙辩解说道:

“亲王殿下,安治泰这样的人,代表不了整个西方,同样也代表不了整个天主教。说实在话,我对这个人的做事风格,也同样反感。不过,他的身份很特殊,不但是德国的传教士,还是你们大清朝的四品官员。所以,如果他的行为出现危险的过错,负有责任的不仅是整个德国天主教教会,还牵扯到咱们大清朝廷自身。难道不是吗?”

恭亲王点点头说道:

“嗯,这是事实。但是,如果按大清朝的律例来讲,现在就可以将他逮捕治罪。假如这样做,你同意吗?”

巴兰德心里一惊!赶紧问道:

“亲王殿下,我不清楚您能治他什么罪?”

恭亲王喝了口茶,郑重说道:

“按《大清律例》,官员禀告不实之词,欺瞒上官,致议处失当者,据后果轻重,笞五十至一百,拿问下狱,这是最轻的。强占官民田宅、山场者,杖一百,流三千里。非法行事,激变乡民,致聚众反叛者,斩立决!”

猛然听到一声“斩立决”,巴兰德给惊了一跳!

他捋了捋纷乱的思绪,缓缓说道:

“亲王殿下,我觉得,这样的话,就有些‘小题大做’了。如果那个寺院不同意这桩宅地买卖生意,那就相当于还没既成事实。再说了,您说他禀告‘不实之词’,也没有相关的证据呀?”

恭亲王哼了一声,“当时,我就料想到事有不妥,所以要求‘堂议笔录’尽量详细。这份‘堂议笔录’,就在你的身后,要不要再看看啊?”

巴兰德赶紧摆摆手,“不必了,不必了……但是,即便出现了我们都不愿见到的不堪局面,安治泰也是在手持**衙门‘照准’的文书行事。如果进行追究,我觉得,**衙门也脱不了干系,也要在问责之列吧?……”

恭亲王点了点头,“对!**衙门必须被问‘失察之责’,而我作为领班大臣,首当其冲、难辞其咎……”

巴兰德没有想到,这位恭亲王竟然做好了被问责的思想准备,真是敢作敢当!不由得在心里又增加了一层敬重之情……可是,如果这件事现在就退让,不但失了“德国公使”的颜面,马修斯和安治泰也必定不肯罢休。

巴兰德思索了一阵,准备给对方施加点压力,开口说道:

“据我观察,亲王殿下虽然权倾朝野,无人能及;可与‘一手遮天’的西宫皇太后之间,好像仍然存在着政见分歧。我想,最好还是权衡利弊,不要让自己的政治对手抓到任何把柄。否则,于己不利……”

恭亲王摆了摆手,“这不用公使先生操心,我这个人喜欢就事论事,错了就是错了,应当面对现实承担责任。怎么,你想让皇太后对此事亲自裁定?”

巴兰德感到很无趣,摆了摆手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既然已经‘照准’了这份征购宅地的文书,最好还是按照文书的约定执行下去。至于在执行过程当中产生的误会和不良影响,我们共同想办法尽量消除。这样,对各方都会有利……”

恭亲王又立刻摆了摆手,“教会和安治泰的本意、图谋已经暴露无遗,他们不可能允许那些不想加入天主教的林泉村村民继续留在村里。而光明寺的僧人也已经到了北京城,他们是不惧性命之忧来‘告御状’的。在任何情况下,光明寺都不会同意放弃林泉村。林泉村的村民也在蠢蠢欲动,准备起事,日照官府正在想办法安抚、弹压。所以,这件事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巴兰德听着有些心惊肉跳!

他认为,这件事在不伤及公使团、圣言会尊严和利益诉求的情况下收场,已经有了相当大的难度……他喝了口酒,在认真思索应对之策。

恭亲王也喝了口酒,郑重说道:

“解决这件事,对于安治泰和马修斯来讲,应该说是‘举手之劳’。只要放弃吞并林泉村的企图,拿回自己的购地银票,就一切平安无事、皆大欢喜!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他‘欺上瞒下’的责任……当然,也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是,光明寺告到都察院,最终由皇上、皇太后来裁决。”

巴兰德感觉左右为难,自己这边是上蹿下跳的安治泰、马修斯,绝不会善罢甘休;对方那边又是突然间锋芒毕露的恭亲王,还有舍命来京“告御状”的光明寺僧人,决意寸土不让……不过,林泉村的村民真要是闹出大动静,自己也不好收场。

他又沉思了一阵,心里有了主意,开口说道:

“亲王殿下,我想这件事无论结局如何,都不要影响两国间的友谊和我俩之间的情感。如果您答应我的提议,我就说出我的想法。”

恭亲王已经明白,巴兰德这是为了顾及颜面,要推给皇太后裁决了。

他没有迟疑,直接说道:

“我已经明白了你的选择,但你可以说说你此时的心情。”

巴兰德感觉有些狼狈,解释说道:

“我也处在两难的境地,请亲王殿下理解。如果我同意撤回已经照准的文书,圣言会主教马修斯和日照分会主教安治泰,肯定会对我产生误解,弄不好还要在各界兴风作浪,说我对大清朝廷无端妥协、一味退让。可我如果坚持要求继续执行文书的约定,最终酿成民变,也同样难以收场。况且,这还要连累到亲王殿下……”

恭亲王挥了挥手,“别绕弯子,开门见山。”

巴兰德叹了口气,“所以,我的意见是折中一下,最终请皇太后据实裁定。这样,各个方面就都没话说,即便今后出现重大意外事件,也解脱了亲王殿下的‘失察责任’。您看,这样合适吗?”

奕䜣挥了挥手,“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合适不合适,已经不重要了。那咱们今天的宴会,就到此结束吧……全林,送客!”

巴兰德尴尬起身,穿好外衣、戴上礼帽,朝恭亲王鞠了一躬,转身随全林出了多福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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