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双牛寨寨主
尤德威等人听了都愣住了。
凌峰说:“没有寨主的尸体?怎么回事?”
尤德威施礼道:“属下办事不力,没有抓住山匪头子,请将军处罚!请先给属下一个机会,将功补过。属下遇到的山匪都十分强悍,几次听见宁死不投敌的话,山匪头子不知如何彪悍,不铲草除根,恐怕会有后患!”
凌峰说:“是奖是罚完事后再说,先各处细细搜索!尤其是看看可有暗道山洞!叶小杰去问问守门的士卒可有人抢出寨子?倘若有人逃走,即刻通知山下待命的军队搜山!”
众人称诺都去忙碌,片刻之后叶小杰一阵风地回来了:“禀招讨使,守门的士兵说保证没有一个人从寨门逃走!”
凌峰听了点点头,起身带着叶小杰等人亲自去各处查看,见士兵们正翻箱倒柜地到处搜查。走到寨子最后面倚山而建的一间房里,见尤德威正跪在地上一边敲墙一边耳朵贴在墙上细听,旁边站着两个参加夜袭的士兵和一个女子,众人见到凌峰忙起身施礼。
尤德威禀道:“小娘子说这里是寨主的房间,我们想看看有没暗道。”
凌峰摆摆手:“继续搜捕。”说话间四处一望,只见这房里和别的房间并没什么区别,低矮的木板房,后墙就是山体,凸凹不平,大方桌上摆着酒肉还有些精细点心等吃食,房角两个大木箱子大开着盖子,一个里面是些七八成新的衣服,另一个里面只有一床被子。
尤德威一路敲着墙到了箱子旁边,对那两个士兵说:“搬走!”那两个士兵忙跑过去,用力一抬竟然没动,尤德威站起身来三人又用力,还是稳丝不动,尤德威一看,箱子的后挡板是嵌在墙里的,顿时性起,提起脚来,咣咣咣几下子,将两个箱子跺得散架了,后挡板依旧好端端地挂在墙上。
见此情景,尤德威顿感蹊跷,蹲下身子轻轻敲了敲,又看了看木板的形状,眼睛顿时亮了,提起脚来又向后挡板上踢去。
只听“喀嚓”一声,一块木板应声落地,一个方形的洞口出现在众人面前。
凌峰叫道:“小心!”众人纷纷往两侧躲去,哪知洞里一点声息都无。
凌峰从亲兵手中接过一个火把,掷进了洞中,洞内顿时大亮,似乎是个不小的空间,只是洞口就这么大,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有一个人守在洞口后面,外面的人往里面这么一爬,当头就是一刀,只有人头落地的份儿。
见洞内没有动静,众人各自想主意,尤德威突然一猫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蹿进了洞里,凌峰急喊道:“德威!德威!怎么样?”
尤德威进了洞里,首先一个就地十八滚,滚到了角落里,然后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摆出防御姿式,向四处望去,空无一人,听见凌峰在外面叫,忙回道:“没事!”
只听见凌峰骂道:“你他娘的吓死我啊,二十个人就攻击山寨,现在又呼地一下子跳进去,不要命了?!回去再和你算帐!”
尤德威顾不得多想,一边警惕地竖刀自护,一边慢慢把火把捡起来四下一照,见侧壁上插有备好的火把,忙将手中的火把掷了过去,火把熊熊燃烧起来,洞内顿时大亮,见眼前是个山洞,洞里一角堆着铜钱,还有几个箱笼,盖子开着,露出一些银块首饰在火光下熠熠闪光,旁边还有一堆绸缎衣服。尤德威顿时高兴地大叫起来:“宝库!是宝库!”
凌峰等人闻言也钻了进来,众人围过去一看,都笑得脸上开了花,忽然一阵息息簌簌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旁边的一堆衣服抖成了一团,叶小杰急忙抽刀护在凌峰身前,尤德威一脚踢了过去,只听一人哎哟一声,哭喊道:“别打我!别打我!我降了!”
尤德威从衣服堆里扒拉出一个人来,三十来岁的年纪,黄白面皮,倒也一表人材,只是眼睛眉毛发黄,整个人都显得虚浮,此时正苦丧着一张脸,惊恐地望着尤德威。
那跟进来的女子一见立刻大叫:“就是他,他就是寨主!啊啊--”哭叫着冲了过去拳打脚踢,还不解恨,忽地回过头去抢叶小杰的刀,叶小杰眼明手快迅速躲开了,那女子见刀没抢到手返身又冲回去,一口咬住那寨主的胳膊,寨主吃痛大叫,众人只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
凌峰劝道:“小娘子,犯人军中还有用处。”说着使了个眼色,众人这才将二人分开。
尤德威见这寨主如此软弱不堪,大出意料之外,又恨又嫌弃,嘴里嚷道:“小娘子消消气。”混乱中已是数脚踢了过去。
凌峰传令众将士搬运钱物,放火烧寨,那几名女子听见,商议了一下,一起走过来,施礼禀道:“我们几个回去了恐怕受人唾弃,宁愿在此自耕自种,请将军应允。”
凌峰听了沉吟一下说:“你们先住在这里吧,此事还得要本县县令做主,待商议后他来安排。”然后便命士兵们取了银钱回营,又恐怕山匪有余孽,伤了这几个女子,便令封锁消息,又留下了两队士兵在山下扎营,封山守关,若有闲杂可疑人等来探听消息乱闯山寨的,全部抓起来送回大营,并顺便看管山寨粮食物品等,以备以后移交给祝县令。
司马熙等人在营中听斥候传来大获全胜的消息,顿时一片欢腾,司马熙传令备酒饭,犒劳将士。
凌峰吃过饭,顾不得休息,令尤德威和闫东海等人将双牛寨寨主提来审问。小五儿也一晚没睡,见大家忙碌,便站在司马熙背后伺候着。
尤德威此时也一脑子疑问,听说让他和闫东海主审,正中下怀,大刀阔马地坐了,劈头向山贼头子问道:“双牛寨和天柱山是什么关系?结盟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愣,倒是闫东海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当的山匪?”
那寨主委顿地跪在地上,低声说:“我叫朱二魁,早年家里穷,没有活路,就当了山匪……”
尤德威猛地一拍大腿,大声喝道:“我问的呢?找打!”
朱二魁吓得哆嗦了一下,畏怯地向尤德威望了一眼,低下眼睛说:“原来你们都知道了,我姊姊原来是天柱山大首领周清的押寨夫人,后来我姊姊死了,他就把我撵出来了,让我打着他的旗号自立门户……我就到处宣扬双牛寨是天柱山的分号。”
“结盟是怎么回事呢?”
朱二魁说:“就是各个寨子盟了誓,结成联盟,约好不互相攻打,不搅扰近处百姓……好多,我不认得字,记不住,只记得这两条,反正要抢劫就要去远处。”
闫东海问道:“前天晚上袭击我们营地的是不是你们?”
朱二魁说:“是,是想来抢点粮草……哪知道到处是岗哨,还没走近就被发现了,折了好几个人。”
闫东海又问道:“人跑到小张庄就不见了,藏在哪里?”
朱二魁嗫嗫嚅嚅不想说,闫东海“啪”地一跺脚,朱二魁又一哆嗦:“哎,哎,我说呢,说呢。小张庄有几户是寨子里的人,平时种地,有事了叫上也去……那晚叫他们去扛粮食,跑回去的就是小张庄的人……”司马熙和凌峰听了对视一眼。
尤德威又问道:“在军营附近下毒的也是你们?!”
“是,”朱二魁说:“原本想下到河里,后来打探到你们是自己现挖的井,整日有人看着,只好打军马的主意……以前同安军来的时候,下药、抢粮、放火,没一样不得手,你们和同安军不一样,我早该想到的,唉,晚了!”朱二魁竟然自怨自艾地扇了自己个嘴巴子。
尤德威又问:“你说的那个盟里都有哪些山寨?庆和酒店的余庆和是你们那个盟的吗?”
朱二魁说:“这我不知道,只知道皖县宿松两县有十几个寨子……双牛寨就是天柱山的分寨,好多事儿我不清楚。”说着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来。
尤德威见了嘴一撇说:“啧啧啧,怎么你这样一个人,你的弟兄们倒都悍不畏死的?”
朱二魁说:“凡是上了双牛寨的,单身一人的就留在寨子里,有家小的我让人把他们的家小全写了一本册子,说是送到天柱山了,谁若投敌,一家全死,就这样,他们宁可战死也不愿投降。”
尤德威听了,想起这几天遇到的那些拼命的,咬舌自尽的,撞刀刃的……心中暗自替他们可惜。
闫东海问道:“天柱山你既熟悉,画出一张地形图来,倘能带我们上山,便给你条活路,你可远远地藏到天边去。”
朱二魁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周清知道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天柱山你们可打不上去,听说那里的寨子传了多少辈子了……”见尤德威怒容满面地站起来,又改口道:“我没说不画地形图,带你们上山打死我也做不到……”
凌峰见他不像说假,便问道:“天柱山是这一带最大的匪寨?”
朱二魁忙说:“最狠的要数周清,势力最大的却是宿松的黑巾军……”
此时忽然“哗啦”一声,众人回头一看,只见站在后面的小五儿失手碰倒了一只茶碗,倾了一地的水,茶碗掉在地上没有摔碎,满地的骨碌,小五儿正弯了腰追着捡。
凌峰不满地瞅了小五儿一眼,回过头来继续问道:“黑巾军?”
朱二魁说:“是,不光是宿松太湖一带,皖县境内还占了一些,周清因此也十分不满,但是黑巾军势力大,人多地盘大。前几年周清还想带人去挑了他的寨子,不知道为什么又改了主意,后来才结的盟。”
凌峰听了,觉得这黑巾军也值得思量一下,便又问道“黑巾军有多少人,寨子在哪里?寨主在哪里?”
朱二魁摇摇头说:“寨主叫黑大帅,宿松山寨众多,有时听说在芙蓉寨,有时又说在白崖寨,还有人说多在竹麻尖一带,到底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黑巾军有多少人,想着怎么也得比双牛寨翻了好几番……”
凌峰见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了,便令尤闫二人带了朱二魁下去画天柱山的地形图,又和司马熙商议奖赏奔袭士兵的方法。
诸事安排停顿,众人各自散了去休息,小五儿在旁边看看凌峰又看看司马熙,一脸的犹豫,见凌峰打着呵欠向后堂走去,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跟在司马熙后面慢慢走出了中军大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