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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飘浮记

第七十七章 恶疮

回到寨里,司马熙重新给凌峰写了一封信,交给田大志带回皖县军营里。

苏大郎见没他什么事了,便收拾了个小包袱,带上司马熙赠他的两串钱,和田大志相伴下山了。

司马熙又去找黑大帅和黑巾吃酒闲聊,小五儿闲来无事,吃过晚饭便早早睡下,一夜黑甜乡,再睁眼时,窗纸上已是一片金黄的阳光。

小五儿心情大好地走进司马熙房里,见他正对着一桌早餐沉思,颇有点落落寡欢的意思。

小五儿边吃饭边打量他,见他沉吟不语,脸色时阴时晴,忍不住问道:“可是又出了什么差池?你昨天夜里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听见开门声,是和黑巾先生说话来着么?”

司马熙说:“小五儿,要是有个人,明知道他的手臂里长了不可治的恶疮,还没发出来,找你来看病的时候却只说手臂疼,你说他是何打算?是想让你截了他的手臂呢还是想考校你的医术?”

小五儿摸不到头脑,便笑道:“司马大哥又要当郎中了,上次开出的一味药材是钱,这次不知道是什么事,肯定也是打个比方了!你说的这个人他有毛病呀,为什么要玩这个弯弯绕,想砸摊子么?郎中都忙着挣钱,哪有心思肯陪他玩?”

司马熙轻喟一声:“唉,大主顾啊,不得不假以辞色。”

小五儿乱猜道:“这个大恶疮肯定是和咱们眼前的事有关,大主顾莫不是黑大帅么?唔,也可能是黑巾先生,没准儿是周清!”

司马熙不置可否,只是问道:“倘若你是那郎中,你会怎么做?”

小五儿想了想没有头绪,便信口开河说:“我不知道那人想干嘛,也不知道那个郎中该怎么应付,可是我见过不少平民人家去看病,医药费昂贵,往往有人家因病致贫的,更不要说穷苦人家看不起病的了!病人莫不想着花最少的钱治好病,能外敷就不要开刀,能开刀就不要剜肉,能剜肉就不要截肢,还要时间短好得快……总而言之,就是想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好的结果。别我说了能保命就行,你就‘咔嚓’替我切了这胳膊,既收钱多,又不用费心替我筹划怎么开刀用药,还能节省出时间来多看几个病人……”

司马熙喃喃自语:“最小的代价最好的结果?”说着便陷入了沉思。

当天晚饭前,田大志便带着凌峰的信回来了,司马熙看后,便去和黑大帅等人商量攻打天柱山的事。

天柱山峰陡路险,山洞诸多,易守难攻,众人商量再三,决定还是要擒贼先擒王,捉住周清,不愁山寨不乱,乱必易破。黑巾军就以商议如何对付官兵的名义,将周清诱下山来。

黑巾遂发贴邀请周清在皖县城中庆和堂一聚,商议应对官兵之策。

众人分成两拔动身赶往皖县城中。

黑大帅黑巾等人带着贴身得力的健卒半是遮掩半是招摇地上路了。

司马熙也带了田大志和小五儿,依旧扮作个书生,带着书僮家人,赶着马车悄悄回了军营。

凌峰早早处理完手头上的军务,吃过晚饭,便到司马熙的帐中商议诱捕周清的细节。

此时初夏时候,气候宜人,小五儿正在帐外和苏小方田大志闲聊,看见凌峰来了,便也跟了进去。

司马熙又详细述说了和黑大帅等人商定的诱捕计划,然后二人又商定了埋伏在庆和堂附近的人手,诸事已定,只等周清入瓮了。

司马熙随口问道:“大营这边可有什么事?”

凌峰说:“各处都是按兵不动,专等你们回来。只有双牛山那边抓到了两个人,绕开关口,私自从极险的地方攀上山的,自称是到山里采药,已查明是小张庄的人。这个小张庄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山匪,怎么处理才好?难不成整个村子都要抓起来?想起来便头疼。”

司马熙放下手里的茶碗,沉吟了一下说:“小张庄还是小事,恐怕整个舒州一带都是大宋的一片恶疮。”

凌峰不禁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熙说:“这个隐患是早就有了……”

原来,当年舒州大饥,黑大帅率领流民攻下了林家寨子后,见寨子里储存了不少钱物,攻防设施也很牢固,颇有些基础,便以山寨为中心向外扩张,流民所到之处,无不披靡。

后来到了宿松城下,当时宿松的县令叫作林俊山,他派人和黑巾军谈判,用县里粮仓的存粮和城中富商的捐资一起买和了流民。

当时流民人数众多,黑大帅等人也每日为吃饭的事发愁,也不知道抢到什么时候是个头,遇到这个契机,在黑巾的谋划下,便决定只留下黑巾军的精锐战队,将其余流民们安顿下来,自己种植粮食,自己收些田赋。

当时正值春季播种时候,流民地盘上大量土地闲置,分发到各人头上,运回的粮食也分发了下去。

这些人原本就是平民百姓,有了土地和粮种,本能的勒紧腰带去作自己的原本营生。但一旦听到黑巾军的召唤,流民们又放下手中的农具,聚集到一起,冲击富豪和官府,就这样民就是匪,匪就是民。直到如今,大部分流民都稳定了下来,基本脱离了黑巾军的活动,但心中还是和黑巾军极为亲近。

后来黑巾军又绕过宿松城到了太湖皖县地面上,同样拿到了这两个县城的买和粮物。只是在皖县遇到了天柱山的山匪,两边为地盘打了几仗,各有输赢,慢慢划分出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直到熬过了最艰苦的几个月,黑巾军和流民终于收获了自己的粮食。

宿松三县和黑巾军达成协议,宁愿少收钱粮,只要黑巾军不攻击县城。他们没有粮食上缴朝廷,便上本报灾要求减少赋税,舒州饥荒的事朝中早就知道,因而轻易准了。这三县极少的赋税便沿袭到如今。

凌峰听了大为愤怒:“这群贪生怕死的混账狗官儿,如今上奏圣上,只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斩首。这等大事,朝廷怎么会不知道?”

司马熙喝了一口茶,说:“闹灾荒那几年舒州新归我大宋,又值新皇先皇更迭之时,一心扩张,难免有所疏漏。这林俊山等人正是江南唐国的降官儿——说实话,我真怀疑这些人居心何在!如今朝中受恩遇的也有南唐的降官儿。听黑巾先生说,他们也时常向这些官儿们送些钱物,有些难办的事竟也能办成,官匪一体,只怕朝中也有人替他们兜揽!那林俊山因为退了流民,竟然还受到了嘉奖,如今正是舒州的知州。”

凌峰凝眉道:“听司马大哥的意思,是说这涉及到朝中派系?”

司马熙慢悠悠地说:“是啊,朝中势力要平衡,治民也要平稳。不知圣上什么意思,对这块恶疮知道多少,有什么打算,是想剜肉呢,还是想借机清除这一线的羽翼。还有圣上有没有借此事立威的意思。”

凌峰说:“宿松三县的百姓知道这事,口口相授,不知传成了什么样,也不知道朝中有多少官员知道这事,圣上为了朝廷的颜面也不会轻易罢手。”

小五儿这才明白司马熙说的恶疮一事,不由叹道:“果然好大的主顾。”想起当初欢天喜地出京南下的情形,又说:“当初接圣旨时候,还觉得是天上掉下了个大馅饼,只等着升官发财,原来这馅饼里包的是石头,没法下咽,还要砸破头。”

司马熙说:“是啊,圣上就是瞧上了我们无系无派,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但这事要是严惩,对下是宿松三县百姓的性命,对上是朝中有干系的官员,一旦做得不好,辜负了圣恩不说,以后还会事事受人排挤,动辄受到制肘。不要说成就一番事业了,平常的小事也处处有人添乱。”

凌峰沉思片刻,昂然道:“我是军人,保家卫国,平定一方是我的本等,先剿除了天柱山的匪徒再说。无论圣上知道这事多少,既然专门派了咱们来,就是想着了结此事。我只想为国尽力,问心无愧便好,不管朝中如何,愿意剜肉就剜肉,愿意清除就清除。司马大哥定会想出好法子,轮到冲锋陷阵,小弟万死不乱辞。”

司马熙说:“好!好个‘为国尽力,无愧于心’!我原本想过个主意,一直举棋不定,有你这番话,倒给我定了心骨,尽力去做便是!但你我兄弟难免要担一点风险。”

见凌峰点点头,他站起来踱了几步说:“还是那句话,治国要平衡,治民要平稳,尽量不动各方面的势力,用最小的代价换最好的结果……”

小五儿不由微微一笑,只听司马熙继续说道:“其一,我想保全宿松两县的百姓,不在奏折上写明当年他们是流民。招安黑巾军后,让他们去戍边。黑巾军离开了,留下来的百姓便绝了一呼百应动辄闹事聚啸山林的想头,还要有个妥当安排,得让他们信服祝县令,信服朝廷。”

凌峰笑道:“这个事还得大哥想招,其二呢?”

司马熙说:“咱们五千禁军来剿匪,这里大大小小的山头也有若干个,怎么也要带回几个活口去,不知道到时候还会审出什么口供来。但林俊山如果这时候突然死了,那勾结山匪流民的罪责,也就没法再向上追究他人了,只好到此为止,这件事就算个了结,圣上就是把这件事轻轻放下,也不失朝廷颜面。圣上想要再追究呢,朝廷也有的是手段。”

凌峰说:“不错。”和司马熙二人对视了一下,互相点了点头。

小五儿看了,只觉一股凉气从背后直窜了上来,想起林俊山是南唐的降官儿,因为无尘的缘故,不由对这人心生怜悯,说道:“其实林俊山买和流民也不无道理,至少从结果来看,各方面的损失都是最小的。流民如同过境蝗虫,所到之处,恐怕会只剩下废墟,不光是抢吃的,还要毁坏很多东西。”

凌峰二人都没有接话,一阵风刮过,烛光闪闪烁烁,跳跃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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