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只认一个理
海子见自己的小镜子被裴红霞摔得粉碎，怒火顿时被点燃了。
“你，你，你，你为什么摔碎了我的镜子。哎呀！我的小镜子。”海子情绪激动起来，泪水也从眼睛里汩汩流了出来。
“不就是一个小镜子吗？至于那么凶吗？”裴红霞对海子的表现很不理解。
“你给我走，走，我不愿意再见到你！”海子像个发疯的狮子，将裴红霞推出门外。“嘭”的一下，将门狠狠地关上了。
海子喘了口粗气，半天才稳定下来。他看到地上被摔碎的小镜子，心疼地跪在地上，先将孙丽惠的照片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然后仔细地端详着，唯恐落下每一个细微的地方，用相片的特征去想象孙丽惠的特征，那些记忆像大海的波涛一样汹涌澎湃而来。海子默默地叨念着孙丽惠的名字，他后悔不该将镜子拿给裴红霞看，产生无法复原的后果。事实上，如果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小镜子是很容易的，但是，那不是孙丽惠送的，就没有了意义。孙丽惠送的定情物怎么可以被摔碎呢！唉！海子唉声叹气，损失已经无法挽回了。
海子找来一张白纸，将孙丽惠的相片仔仔细细地包好，放在内衣中最保险的兜里。
海子又找来一张报纸，一点一点地将捡起的小镜子的碎片放到报纸上，大大小小的碎片连同小镜子的铜边，都被海子捡起来，用报纸包好。然后，又找来一块布，将纸包再包一下，用纸绳捆牢，也放在自己的内兜里。镜子虽然破碎了，但这些碎片的一点一滴，都是孙丽惠送给海子的，在海子看来，孙丽惠的物品是神圣的，无价的。
孙丽惠送给海子的定情物成了残品，令海子很不爽。海子的情绪一下子跌入低谷，昔日见人就阳光的男孩不见了。海子不愿意见人，也不喜欢说话了。海子依然义务搞卫生，但来的更早了，在裴红霞没来之前，海子就将卫生搞完了。
海子不愿意见裴红霞了，碰到她也不说话，气哄哄的，低着头就走过去了。
裴红霞也觉得很内疚。过后想一想，她也觉得很过分。海子很在乎那个小镜子，一定是那个小镜子有着缠绵悱恻的故事，这个小镜子在海子心中比什么都重要，自己没有权利给人家摔了，但现在已既成事实，再后悔也没有用，只能找机会向海子表示歉意。但是现在海子对她产生这么大的芥蒂，海子一时半会还转不过弯来，只能冷处理一段时间了。
海子这段时间收入不错。单位的废品多，收废品的大妈又及时买走，海子每天都有三四块钱的进账。这天傍晚，海子下班回舅舅居住的小屋时，在大街上又看到一群中学生排着整齐的队伍，穿着校服从街上走过，海子突然有了想念书的念头。海子想，改变自己命运的还得念书。如果可能，自己再回到学校补习或直接到高中念书，还是可以的。在鑫鑫公司干，也只能是临时工，再说了，这个公司的大锅饭制度还没有完全改变，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变得不景气，到时候谁还管你个临时工啊！海子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舅舅的小屋前。
海子推开屋门，见舅舅姚鹏飞正在和一个女孩说话，海子看了一眼女孩，原来是裴红霞，海子扭头就走。
“海子你给我站住！”姚鹏飞见海子要走，连忙下令让海子站住。“怎么，客人来了也不知道招待客人，连起码的礼貌都不懂。”姚鹏飞有些不高兴了。
裴红霞知道海子还在生她的气，就赶紧站起来打圆场：“姚叔，你别生气，海子他不是故意的。都是我不好，毁坏了海子心爱的东西。海子，通着姚叔叔的面，我向你道歉了，请你原谅我好吗？”
海子看了裴红霞一眼，觉得裴红霞的道歉是真诚的。海子想，既然已经打碎了，只能将来见到孙丽惠时再做解释了，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还原。算了，裴红霞是个好女孩，对自己也鼎立帮助，自己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好了，我不怪你了。”海子淡淡地说。
“海子，你不怪我了。呵呵，姚叔叔，不，我也叫舅舅了，海子不怪我了，我今天真高兴。好，我们今天就算和好了。握一下手！”裴红霞热情地将手伸过来，与海子握手。
“红霞姐，对不起，不是我太小气，那个小镜子对我真是很重要。我对你有些不礼貌，希望你多多担待。”海子象征性的和裴红霞握了一下手，算是彼此解除了芥蒂。
裴红霞倒是春风满面，也不在乎海子叫她什么了，只要是和好就行了。
姚鹏飞也很高兴，看看裴红霞，看看海子，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假如海子和裴红霞真的成了，不仅海子说了一个好媳妇，而且海子还能留在沈阳，工作也有了着落，裴主任就这一个女儿，他们家又那么富有，一定不会亏待海子；而我呢，就可以攀着这个高枝，将来在鑫鑫公司的地位和利益就会不断提升，何乐而不为呢？既然裴红霞主动，这门亲事就不那么费劲了，在海子没回来之前，裴红霞已经把她相中海子和愿意和海子确定关系的心思都跟我说了，我这个当舅舅的自然要帮这个忙了，我估摸着海子心里肯定也乐意，这么漂亮的闺女，这么好的事，谁不愿意啊！我也听姐姐说了，海子对家里给他定的婚很不满意，现在有条件这么好的了，就把家里的一退，岂不皆大欢喜。
“都别站着，都坐下，坐下说。”姚鹏飞真是喜上眉梢了。
“我也该走了，海子，明天见。舅舅，你们也该吃饭了。”裴红霞向姚鹏飞点了点头，那意思是我的心思都跟你说了，你可要尽力呀！
姚鹏飞送走了裴红霞，回来后，见海子默默地坐在床头上，不知在想什么，而姚鹏飞则满心欢喜地对海子说：“我去买饭，吃完饭后我有事和你商量。”
姚鹏飞为海子端来了饭，就又去食堂忙活了。海子一个人吃饭，想到小镜子，想到孙丽惠，就有些想家了。也不知孙丽惠在家里忙什么，她在想我吗？肯定的，她一定在想我的。我应该给她写一封信，倾诉一下相思之苦。可是，我还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没有资格站在她面前向她求婚，并且我还没有完全和麻双燕退婚。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就闹得两家鸡犬不宁的，如果再写信，信到不了孙丽惠的手里，一定又会有人拿着信大做文章了。不管怎样，今后的首要任务是尽快和麻双燕退婚。
“吃完了，海子，把碗筷洗刷一下，快点回来。”姚鹏飞回来了。
“嗯。”海子答应着，就去食堂的洗碗间刷碗，刷完后就放回碗架子里。
“海子，刚才我看见裴主任的千金来找你舅舅，你舅舅回来后兴高采烈的，估计有你的好事，海子，你要走运了。”一位五十开外的老做饭师傅，大家都管他叫韩师傅，和海子的舅舅姚鹏飞关系不错，在食堂里经常帮助姚鹏飞。他笑眯眯地逗海子。
“能有啥好事，她也就是随便到这里来看看。”海子轻描淡写地说。
“嗨，可不是随便啊！是郑重其事啊！海子，你可不要错过机会呀！”韩师傅嘱咐海子。
“谢谢韩师傅，真要是有好事，我一定会让您高兴的。”海子呵呵乐着，转身回到了小屋。舅舅姚鹏飞已经将小屋收拾的干干净净，让海子突然感觉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海子，你坐下，舅舅有事跟你说。”姚鹏飞做出了与海子长谈的准备。
“舅舅，您有话就说吧，海子听着呢！”海子也坐在自己的床上，和姚鹏飞脸对脸地坐着，等待着姚鹏飞的下文。
“海子，你在家里定的婚，女方叫什么来着？”
“麻双燕。”
“你们之间有没有感情，就是说，你对她有意思吗？”
“那都是叔叔一个人包办的，我根本不同意。我想尽一切办法也要退婚！”
“就是嘛，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既然你和麻双燕没有感情，舅舅支持你退婚。”
“真的，太谢谢舅舅了。我做梦都想着退婚。”
“这好办，只要我回家和你的爸爸妈妈一说，说你遇见了更好的女孩了，而且一切条件都很好，你爸爸妈妈保证同意你退婚。退婚的事包在我的身上。”姚鹏飞胸有成竹地说。
“谢谢舅舅，我们现在就写信告诉家里，说我们要退婚。”海子太兴奋了，就要跳下床来找笔和纸，张罗着写信。
“先别忙，海子，写信容易。”姚鹏飞制止住海子。
“那我们什么时候提出退婚？”
“海子，现在关键是要定下一件事来。我问你，你喜欢沈阳吗？”
“我太喜欢沈阳了，在沈阳呆了这几个月，对沈阳真的有感情了。”
“你想留在沈阳吗？”
“当然想了，我做梦都想留在沈阳。”
“这就好，现在有人想把你留在沈阳。”
“谁这么有能力，又这么愿意帮我们。”
“就是刚才从我们这里走的那个人。”
“您是说裴红霞。不可能，她才十八岁，哪有这个能力啊！”海子不相信她有这样的能力。
“她没有这个能力，但她的爸爸裴主任有啊！”
“裴主任？”
“对，就是裴主任。刚才裴红霞跟我说了，如果你答应她一件事情，她可以跟她爸爸说说，把你的临时工转成正式工人，并为你办理沈阳户口，把你留在沈阳。”
“答应什么事？”
“答应和她搞对象，和她订婚。”
“不行！不行！这不行！”海子一连说了三个不行。
“怎么不行了，裴红霞长得不漂亮吗？”
“不，她很漂亮。”
“她的家庭条件不好吗？”
“好！”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唵？”姚鹏飞看着眼前这个傻得冒气的外甥，气就上来了。
“我已经和一个人暗定终身了。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我不能言而无信！”
“和谁暗定终身了？”
“杨树沟村的，叫孙丽惠。”
“孙丽惠，哼！她能把你留在沈阳吗？她能给你城市户口吗？她能给你正式工作吗？她能让你住上舒适宽敞的楼房吗？她有大把大把的钱让你花吗？”姚鹏飞的气不打一处来。
“舅舅，你别说了，除了孙丽惠，我谁也不爱！”
“好！好！你有种，我也管不了你。我看，你的婚也退不成，孙丽惠也不可能嫁给你，沈阳你也站不下，工作也没有了。我早看好了，你就是没人要的命。”姚鹏飞直摇头。
“不管是什么命，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孙丽惠。今生今世永不改变！”海子犟上了。
“你给我滚，滚！我不愿意看到你！”姚鹏飞咆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