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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结局

第七章 保卫江阴 第14、15节

14

这时,江阴其它防线打得同样惨烈,在日军扔下许多尸体的同时,国军同样损失惨重,守军兵力愈打愈少,有的阵地上大部分是伤员在顽强抵抗。

整个江阴防线明显已经变得异常脆弱。

这时,外围的消息更令人沮丧,广德、溧阳、南京东部、南部的重镇相继沦陷,相反,围困江阴的日军援军倒是从各地源源不断赶往江阴。

1937年11月30日,江阴城防保卫战进入最惨烈阶段,要塞炮台虽然在尽最大的努力发挥威力支持陆军,但因长江海空激战,部分炮台被毁已力不从心,这加速了陆军战线被多处突破。

一天下来,经过多次阵地反复争夺,江阴防线的103师定山阵地不幸失陷,随即,花山阵地侧冀也被突破多处,日军逐渐收拢合围圈,一步步向江阴城池中心逼近,江阴城防险象环生。

战火中,江阴这座古老的城池象一幢即将倾倒的大厦一样,细细一听,仿佛已经能听到它支离破碎,摇摇欲坠的声音了。

眼见江阴城防快撑不住了,日军的海航部队开始加紧对江阴县城的空袭,空袭结束之后,日军炮兵又进一步进行了疯狂炮击,随即,各路日军在坦克战车掩护之下,开始对江阴全线发起“最后一击”的攻击。

30日,临近半夜,112师部,电话铃响个不停,电话中到处要求援军,师属预备队最终也被拉上了火线,明眼人知道,敌我拼命一搏的时候到了。

“弟兄们不是怕死,而是各个阵地已经实在打到没有人了。”霍师长焦急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来回踱步,他知道,有的阵地,几乎伤亡殆尽,仅仅靠几个伤员在那坚守,就是连花山阵地已经被突破多处,形势岌岌可危。

霍师长拿起桌子上的钢盔戴到了头上,对忙着伏案的参谋长说:“我到334旅阵地去看看。”

“不行!”参谋长闻声抬头,快步来到霍师长面前,试图阻止,他说:“你是师长,肩负着指挥全师的重任,你要是有任何闪失,让我怎么向刘司令交代?”

“别说那么多了”,霍师长缓缓推开参谋长,平静地转身向门外一边走去,一边说:“参谋长,现在由你坐镇师部!”

说完,他慢慢走出门外。

“你……”参谋长呆立一边,眼里闪着泪花,一脸茫然望着霍师长的背影消失。

334旅阵地从白天到夜晚,战斗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全旅伤亡惨重,剩余的战士早已经精疲力竭,状态几乎到了极限,阵地上空,仿佛充满了沮丧的气氛。

霍师长担心特务连王哥那儿,他知道,那儿阵地压力最大,已经很脆弱了,他想过去看看。

一路上,月寒星稀,残烟飘浮,余烬闪烁,空气中充满了浓烈血腥味。

也许日军白天打累了,晚上,败退下去的日军开始漫无目的地炮击334旅阵地,零乱的炮弹时而在霍师长途经路上不断响起。

不一会,特务连阵地上,不知谁先发现了霍师长,于是喊了一声:霍师长来了!

霍师长突然来到阵地,阵前的官兵们一下子感动万分,阵地上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

“长官,你怎么来了?”王哥朝霍师长急忙迎上前去招呼。

“大家辛苦了!”霍师长握着王哥的手,向大家一边挥手致意,一边频频躹躬,见大家纷纷聚拢而来,霍师长站在阵地前,渐渐,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兄弟们,我衷心感谢大家!”,霍师长神情凝重对地对大家说:“这几天来,大家同仇敌忾,浴血奋战,打退了日本鬼子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你们用血肉之躯,捍卫了民族的尊严,证明了军人的荣誉,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战士们报以了热烈的掌声。

霍师长摆了摆手,他继续讲:“兄弟们,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残酷,更加激烈,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自9.18以来,我们东北军背了多少骂名?憋了多少怨气?如今,老天爷给我们东北军正名的机会到了,我们要让国人知道,东北军从来没有怂过!大家说,是不是?””

战士们一下子热血沸腾起来,大家群情激昂,振臂高呼:是!

“如果现在战死,”霍师长环顾左右,然后握紧拳头,向空中挥击,慷慨激昂地高吼:“死,也要死出东北军的样子!”

对!众将士激情澎湃,再次一齐振臂高呼:死,也要死出东北军的样子!

众将士视死如归的吼声,惊天地,泣鬼神,恰如那句悲壮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一时,穿越了星空,震撼了大地,在战场上空久久回荡。

就在这时,忽然,“轰”的一声,一枚炮弹落在了霍师长的不远处!不等王哥飞扑上去,霍师长身子立即晃了晃,然后缓缓倒了下去。

霍师长受伤了!在场的战士全都震惊了,王哥立即吩咐手下,将霍师长紧急抬下阵地救护。

主将受挫,消息很快传开,第112师官兵心中,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士气一下子落到低点。

战壕里,王哥瘫坐在地上,心中十分压抑、沉闷,这个时候,他最想喝上二口,可是,摇了摇了身旁的水壶,里面的酒早已没有了,他转头左右望了望,只见有的士兵抱枪在瞌睡,有的士兵干脆摊开四肢仰面躺着,象死了一般动也不动,他沮丧地将水壶慢慢扔到一边,一脸茫然地望着星空。

15

12月1日,江阴保卫战进入白热化阶段。

日军第104联队在炮兵协同下,于拂晓完全占领板桥镇,随后向江阴南门防线进攻。

上午9时,日军以1门240毫米榴弹炮、8门150毫米加农炮、24门150毫米榴弹炮、36门75毫米山炮组成的强大炮群向江阴南门城墙长时间猛烈轰击。

与此同时,日军在江阴西门同时进攻,国军依托城墙和工事,待日军靠近后投掷大量手榴弹,日军遭到连续死伤,进攻以失败告终。

国军要塞炮兵抱着洒尽最后一滴血,战至最后一个人的不屈气概,即以残剩的巨炮向日军还击,给予城防陆军最后的支援。

整个上午,江阴城上空炮声雷动,烟火冲天,尽管日军攻势猛烈,却仍无法突破残垣断壁的城墙。

双方激战僵持之际,日军第一联合航空队上海派遣队的攻击机和长江上的海军军舰也增派力量积极助战,一齐向江阴城及要塞炮台实施狂轰滥炸,整个战线地动山摇,江阴城完全笼罩在一片火海浓烟中。

经过终日血战,江阴城和要塞区虽然仍在国军手中,但守军伤亡也愈来愈大,江阴城,象一尊百孔千疮的巨人一样,终于,开始呈现摇摇欲坠。

令人更痛心的是,江阴要塞的火炮由于连续炮击,这时,大多数因炮膛温度过高发生自炸损毁,尤其是要塞通讯网基本被毁,各炮台面临陷入瘫痪的危境,

下午17时许,江阴城西北关终于被日军突破,日军战车20余辆掩护步兵冲入城内,随即,守军与冲入城内的日军攻城部队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与此同时,君山、龙岗两炮台区陆续也出现了日军。

坏消息不断,守军开始军心混乱,危局明显显露。

鉴于情势危急,长江以南沿线城市先后陷落,江阴已成孤城,在整个南京外围防线上呈现突出的不利态势,为避免进一步损失,国军第三战区长官部当晚命令江阴守军撤出战斗。

江防总司令刘上将随即忍痛下达撤退命令,要求要塞各炮台当晚20时开始向江阴附近的日军阵地全力炮击,掩护步兵转移,打光所有炮弹后,即将火炮工事销毁,限于2日凌晨5时前处理完毕,然后向镇江撤退。

接到命令后,炮台官兵抱头痛哭。

“没有了炮台,我还要活着干吗?”陆炮长不忍销毁炮台,含泪送走其它战士撤去,他长叹一声,毅然决然地点燃了炸药选择与炮台同归于尽,一阵火光冲天,爆炸四起,陆炮长被炸向空中,碎尸在烟火中纷纷飞戝,恰如战地黄花飞扬。

12月2日,江阴要塞失守。

从11月27日开始,到12月1日结束,112师与西犯之敌浴血苦战五个昼夜,消灭日军2000余人、伪军5000余人,牵制日寇西进锐锋,并给予沉重打击,完成了预定战略目标,期间,112师伤亡约4千人。

从江阴撤退后,112师一部撤往江北,另一部撤往镇江,王哥随另一部撤往镇江。

江阴保卫战,后人如此评述:江阴会战,是抗日战争期间一场集空军部队、地面部队、要塞炮兵部队和海军舰艇部队共同进行的持续多日的激烈战斗,也是中国海军在抗日战争中规模最大的一次作战。

中国海军以第1、第2舰队主力全灭为代价,在江阴封锁线死守近三月,浴血长江,直至战役结束,日军始终未能达成循长江而上侧击上海前线的中国陆军侧翼的作战目的,中国海军将士以惨烈的牺牲拼死掩护了上海前线70万陆军弟兄的脊背!

同时,江阴保卫战中的国军地面部队死战不退,重创了日军主力第13师团,阻遏了日军沿长江西进的企图,粉碎了日军3个月灭亡中国的美梦,保护了长江流域军政机关、工矿企业向四川大后方的安全转移,为国民政府以空间换时间之持久抗战的最后胜利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这其中,国军第57军112师功不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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