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横生枝节
今天练习歌舞《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大家一致推荐邵小燕编舞，可是，邵小燕今天没有来。大家都闷闷不乐，特别是谭全新，简直是坐立不安。一会儿到门口去瞅一次，一会儿到大门外去张望，但始终没有等来邵小燕。
“咱们不能这样傻等着。离年底越来越近了，咱们必须在年前将所有节目都成型。这样，我先编着舞，咱们大家一起研究，先练习着，等邵小燕来了，再接着编，怎么样？”海子现在时间最紧，他除了参与文艺节目的排练外，还要完成自学任务。特别是，他要趁着刘冬冬在家的一段时间，让刘冬冬帮他补习英语和数学。
“我同意，海子，我们过去在学校的时候，表演节目都是你编舞，小燕没来，你先编着呗。”刘冬冬瞅了瞅心急火燎的谭全新，不想安慰他，就走向海子，示意海子开始。
“来吧，不能耽误大家时间。海子，你先编着。”全新沉闷了，耷拉着脑袋，一点精神都没有，脸上冷若冰霜，始终在思索着邵小燕为什么没有来。
“我站哪里来？挨着刘冬冬。好了，站好了。海子，你还磨蹭啥！开始吧！”谭水根今天倒积极了。
“好了，站好了，我们先唱一遍歌。‘年轻的朋友——’，一二唱——”海子起了头，大家唱了起来，但是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激情。谭水根倒是很卖力气，唱得比其他人都响。
“水根，你今天好像满高兴的，说说看，有什么喜事？”刘冬冬趁大家坐下来休息的时候，眨着眼睛问谭水根。谭水根也不回答，只是“嘿嘿”的乐个不停。
“我老婶将他的媳妇接来过年了，昨天回来的，水根有媳妇陪着过年，自然喜上眉梢了。你看看，乐得都闭不上嘴了。”海子琢磨出一个动作来，正想落实到歌舞里，听刘冬冬问水根，就停下动作，瞟了一眼水根，对刘冬冬说。
“海子，你说话讲究一些，还没有结婚呢，怎么能叫媳妇呢！现在还是未婚妻，叫对象比较合适，你说呢？大学问家，冬冬？”水根的眉眼都洋溢着笑意，看来他和他的对象处的不错，虽然是近似于父母包办的，但是水根很满意。
“对，叫对象或女朋友比较合适。水根，听说你的女朋友比你大三岁呢，今年已经二十了，这么大你也愿意啊？”刘冬冬拍了拍水根的肩头，“你的女朋友长得什么样？一会儿我们去认识认识可以吗？”刘冬冬不是一个好事的人，但是他对这种女孩比男孩大的婚姻还是很少听说过，他想看看谭水根和她般配不般配。
“我妈说了，女大三，搬金砖，日子会越过越好。再说了，她对我好，她对我是用心的，我对她也满意。至于长相如何，反正我觉得咱们村的姑娘，除了邵小燕以外，还没有能比上她的。冬冬，你不要眼馋啊！”水根越说越自豪，对自己的对象十分满意。水根在这里乐呵呵地兴奋着，可能影响到了谭全新，全新冷着脸，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也不说什么，穿上大衣，跑出去了。
腊月天，自然天气嘎嘎的冷。全新顶着刺骨的寒风，加快脚步往邵小燕家里走去。远远地看到，邵小燕家大门紧闭着，屋门也插得很严实。院里也冷清了很多，好像从早晨开始，就没有人出来过。全新踩着门口的石墩，把着墙头，向院里喊：“邵小燕，开门！邵小燕，开门！”喊了一阵子，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全新纳闷了，难道家里没有人，那他们家里的人去了哪里呢？全新心里想，不行，我得进去看看。全新翻墙头进了院，邵小燕家没有狗，全新得以走到邵小燕家的房檐底下。
这时，屋门“吱”的一声开了，从屋里走出一个满面愁容的女人，正是邵小燕的母亲。
“干啥！全新，你是怎么进的院，你想偷东西，是不是？”邵母两眼喷着怒火，直视全新的眼睛。全新吓了一跳，急忙解释。
“不不不！婶子，我怎么会偷东西呢！我是来找小燕的，在门口喊了半天了。”全新表现出特别谦卑的样子，满脸堆着笑，极力演绎讨好的表情。
“哼！喊完了见没有人，就借机进院，趁没有人好下手。你说，你相中我们院里什么了？是铁锨还是镐头，是车套还是缆绳？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去！还装啥啊装！”邵母依然不依不饶的样子，一群鸭子以为邵母要喂它们食物，“嘎嘎”地围拢过来，邵母一脚将领头的鸭子踢出老远，一群鸭子不明就里，“嘎嘎”地逃离了。邵母的气势把全新着实吓住了，全新不敢再提什么找邵小燕了，退向大门口，将门闩打开，开开门，趁势溜了。
“谭全新，都是你干的好事，你给我记住，你以后不许再到我家里来，不许再找小燕，你要是再不改，我跟你没完！”邵母见全新退走了，在后面喊着，吓得全新紧跑两步，向躲避瘟神一样急急走开。
全新想不明白，自己虽然等不及待，跳到院子里去找人，但是自己喊了那么多遍，邵母在屋里一定是听到了，怎么不出来给我开门呢？以前我到她家去，小燕的妈妈可热情了，像对待客人一样招待我们这些同学，今天这是怎么了，看她怒气冲冲的样子，说话还颠三倒四的，一定受到了什么刺激，该受到了什么刺激呢？邵小燕为什么不露面？她应该知道我去找她，她应该出来打圆场才对呢？看来，邵小燕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家里不想让小燕参加文艺宣传队，不可能啊！昨天我到她家找小燕时，已经和她妈妈说好了，她妈妈同意的啊！现在究竟怎么了？全新越想越想不明白，低着头，心里空落落的。
全新正想的入神，迎面碰见两个人，两个人都穿着山羊皮大袄，并排迎着全新走来。全新定睛一看，认识，一个是邵小燕的父亲绍伟春，一个是时任村委会主任的陈英达。
“邵叔，你去县城卖粮，什么时候回来的？”绍伟春见是全新，眼皮眨了眨，脸色立即冷峻下来，但又不好意思不搭话。
“昨天。”他不愿意和全新多说话，继续向前走了。但跟绍伟春一起走的陈英达却站住了，他上下打量一下全新，全新赶紧与他搭话：“陈主任，您好，您好！”
“全新呀，我知道你小子心里的小九九。现在我实话告诉你吧，这邵小燕呢，已经答应和我儿子陈广民订婚了，过了年就举行仪式。从此呢，邵小燕就是我的儿媳妇了。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但从现在起，你要离邵小燕远远的，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了。听明白了吗？”陈英达眼睛厉厉的，眼珠子瞪得很大，似乎一不小心就从眼眶蹦出来。全新在当官的面前，总是唯唯诺诺的，这次也不例外，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陈英达见自己的话很见效，立即“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甩袖子，不理全新了，紧走几步撵上绍伟春。
“老弟，你还在生气啊！有我撑着，广民和小燕的日子一定会过得红红火火。有我的提携，老弟你的事业也会蒸蒸日上的。高兴点，高兴点。”二人说这话，进了绍伟春的家。
全新受此打击，心情坏到了几点，他恨恨地踢着地上的石子，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咔”，一片石子打在一辆迎面而来的骑自行车人的自行车的大梁上。
“全新，你这个兔崽子，你不好好走路，踢石子干什么！你看，将我自行车的漆都划破了，这可是我新买的，你赔得起吗？”
全新抬头一看，认识，原来是陈英达的流氓儿子陈广民。这小子今天穿着崭新的皮衣皮裤，头戴貂皮帽子，皮手套皮靴，整个一个野生动物的翻版。陈广民小眼睛，吊眉梢，歪鼻子，酱缸嘴，怎么看都是一个地痞。念书时，陈广民比全新高了一届，经常找理由欺负全新，全新被欺负的没有办法，就将挨陈广民欺负的事情告诉了海子，海子联合刘冬冬和孙立军，狠狠地教训了陈广民一次，从此，陈广民收敛了很多。但是，人的痞性一旦形成，就时时刻刻暴露出来，特别是不念书后，利用他父亲的权势，横行乡里，欺软怕硬，成为风水沟村的一大祸害。
“滚，谁害着你的自行车了，是你的自行车愿意往石子上碰。”全新本来就一肚子火，正找不到人来发泄，对陈广民当然也就不用客气了。
“嗨，你小子来横的是不是，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找劈啊！”陈广民露出了凶相。他将自行车“咣”的一下摔到地上，向全新窜了上来。
“住手！陈广民，你今天动手试试。”正在这时，海子、刘冬冬、水根三人赶到了。海子和刘冬冬走上前，架住了陈广民的胳膊，陈广民动弹不得，向后退了一步，指着全新继续耍横：“全新，你什么东西，打坏了我的自行车，也不说道歉，还玩横的，谁怕谁啊！你小子有种咱们就单挑。”全新被陈广民向前一闯，伤到了鼻子，鼻子立即流出血来，海子立即掏出一块纸，让全新先擦干血迹。
刘冬冬个子大，站在陈广民面前，陈广民嚣张气焰立即收敛了不少。
“陈广民，你小子也太不够揍了！都是一个村住着，张手就打，你凭什么？你看你把全新打的，鼻子都流血了，你还不依不饶的。如果我们四个一起上手，你能赚着了吗？这做人嘛，得有人性，如果没有了人性，那就不是人了。”刘冬冬站在陈广民面前，数落他。
“好好，算你们狠。这大过年的，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但是，我警告你们，听好了，谁要是和我过不去，谁就不会有好日子过。”说完，气冲冲地将自行车从地上提起来，单腿跨在车梁上，指着全新说：“还有，全新，你给我听清楚了，邵小燕已经是我的人了，是她自己愿意的跟我的。我希望你从此之后，离她越远越好。”说完，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