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苦命的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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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主角在嘉兴县城的小客栈里冥思苦想的时候，翰林学士司马光私邸后花院里管乐声声，一群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正在出席司马光特设的家宴，这些人既有保守派的党羽，也有编撰《资治通鉴》的同僚，还有司马光的学生，今天是司马光的生日，依照每年的惯例，大伙齐聚司马光家为他贺寿。

司马光生性简朴，自己的生日也不例外，只是在后花园准备了三桌酒菜，另外请了一个歌伎助兴，其实这个歌伎倒不算是请，她也是今天的客人，只是她在乐籍，能歌善舞，大伙便邀请她临场献技，以助酒兴。

上午巳时，宴会正式开始，司马光作为主人兼寿星坐在第一张桌主位上，他站直身子，笑着和来宾招手，然后了几句过堂话，大伙鼓掌相庆。

这时，一个身材娇小身着素色罗裙的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一只琵琶，从屏风后缓步走出。

她来到酒桌前，微微鞠躬，坐在早已备好的圆凳上，轻轻一拨琵琶，便有清越的音符飘荡开来，那音符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在座的人们神清气爽，不自觉便多饮了几杯。

一首曲子弹完，司马光站起身来，走到歌伎身旁，笑着说：

“舒窈，几日不见，你的技艺又进步不少!”

那女子脸色微微一红，笑着说：

“三哥夸奖了!”

司马光哈哈一笑，回到宴席。

这女子是谁？为啥喊司马光“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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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源远流长，要从“庆历新政”说起。在宋仁宗“庆历新政”中，朝廷大臣分为两派，有人支持变法，有人反对变法，其中支持变法的大臣中，有一个人叫云天河，他曾任吏部尚书，与司马光的父亲司马池是多年密友。

苍天弄人，本来如火如茶的“庆历新政”，因多种原因中道而卒，云天河等维新派官员受到牵连，尤其是云天河，因为在变法期间无意中得罪了小人，维新派失势后，被小人设计陷害，押入大牢秋后问斩。

云天河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八九岁的女儿，这个女儿从小聪慧，云天河非常珍爱她，给她起名云舒窈，希望她一生舒展自在。然而随着云天河入狱，云舒窈的命运急转直下，她不但失去父母的庇护，根据当时的法律，还被强行收入乐籍，成为一名“贱民”，这对年幼的云舒窈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刚入教坊那几天，她终日以泪洗面。然而，就在她绝望之际，命运却出现了一丝转机!原来，司马光受父亲影响，一直对云天河怀有敬意和好感，云天河出事以后，他第一时间想到云天河的女儿云舒窈，得知云舒窈收入乐籍后，司与光便开始设法照顾。

当时司马光任集贤校理，官微言轻，但其父司马池任天章阁待制，在朝中还是有影响力的，关键照顾云舒窈正是司马池的本意，就这样司马光打着父亲的旗号，多方托关系，终于见到教坊的负责人。

司马光先是请那人喝酒，然后送重金，这才搞定这件事。教坊负责人拿人钱财，更关键畏惧司马池在朝中的影响力，不得不对云舒窃有所照顾。

进入教坊的女孩子命运奇苦，只有少数人成年后，靠着技艺和容貌遇贵人赎身，完**生逆袭。由于司马光的运作，教坊负责人特别关照云舒窈，既没有早早安排她做杂役，更没有转卖至妓院，相反，安排最好的专业老师对她认真调教，老师们对云舒窈既不打，也不骂，这真是难得一见!其他人学艺的时候，戒尺殴打是常事，有的人甚至被打至手肿!开始云舒窈并不知道是司马光在照顾自己，直到有一次教坊负责人亲口对她说：

“云舒窈，集贤校理司马光大人，让我照顾你，想必你两家有些渊源，等将来你遇贵人脱离乐籍的时候，不要忘了你的恩公!”

这时，云舒窈才知道是司马光在照顾自己!云舒窈以前是认识司马光的，司马光弟兄三人，他排行老三，根据辈份，云舒窈喊他“三哥”。

知道是司马光在照顾自己，云舒窈增加了活下去的勇气，毕竟在这世上还有亲人在惦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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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以后，云舒窈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的技艺也是突飞猛进，尤其是琵琶更是一绝!“大珠小珠落玉盘”在她这里绝不是虚称!

这一天，云舒窈接到有生以来第一个演出任务，到司马光私邸助兴!

当云舒窈坐着司马光派来的香车，穿过繁华的京城大街，想到自己既将见到恩公，不禁一阵激动!

香车停在司马光私邸门外，司马光夫人张氏和两个嫂子亲自相接，她们拉住云舒窈的手，潸然泪下，云舒窈也是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等云舒窈随张氏等走进内宅，见到伯父司马池和三哥司马光，她彻底明白，今天不是来弹奏助兴，而是真正的赴宴，是司马父子专门为自己设的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