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浑水中摸鱼

坐在车里的何嘉雯看着夏明远进到府门去，这才冲着燕南飞喊道：“南飞姐上车我们回去吧！”

燕南飞打开车门上车发动车子，何嘉雯突然问道：“南飞姐你觉得这位夏老板会是一个简单的商人吗？”

燕南飞开着车冷冷地回道：“这个问题你得回去问你的顶头上司毕秘书，我回答不了你，我若说他不是，你们会让我拿出证据，我若说他是，你们会有很多反驳我观点的理由，其实这种问题，你我还有毕玉心里都有各自的答案。从职业素养上讲，我们怀疑每一个人这是我们的职责，但是怀疑终归是怀疑，是需要拿证据来验证我们的怀疑。像夏明远这样有威望有影响力的商人，我觉得还是不能操之过急，或者急于求成。如果他是狐狸，那就早晚会露出他的尾巴来的，如果不是，一旦被他察觉我们在搞他，那后果也会很麻烦的。”

燕南飞的话让何嘉雯感觉自己已经再没有什么理由就夏明远谈论下去了。于是她冲燕南飞竖起大拇指说：“南飞姐，你说得很对，难怪毕秘书对你特别推崇呢，她总跟我们提起你，说你是当年军统特训班最好的学员，无论是理论知识还是实战经验，你都是一流的。”

“呵呵，毕玉这不是在夸我，是在夸她自己呢。这是你们毕秘书一向喜欢的自奖方式，不过呢，她的确是很优秀，我对她也是非常佩服。”燕南飞笑着说。

何嘉雯看看她点点头回道：“你和我们毕秘书都很优秀，都是女中豪杰。”

“你也很不错嘛，否则毕玉不可能把你从重庆要到这里来。”燕南飞说。

何嘉雯只是笑了笑没做回答。

夏明远刚一进府门，郑峰就迎了上来，不等夏明远说话，郑峰抢先说道：“老板，在我回来的路上，有人突然塞给我这本书。”郑峰说着把手中一本书递到了夏明远面前，夏明远见到正是在文德桥南岸时那男人送给他的那本《老残游记》。夏明远接过书问了句：“是谁塞给你的？”

郑峰脸色一红低下头低声回道：“我看你没有被他们放走，我这心里只顾着琢磨如何救你，根本就没想别的，突然有人撞了我一下，等我反应过来时，手上就多了这本书了，我就......”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小峰啊，你还是太欠缺经验了，就比如今天这事儿，你就不应该掺和进来，你记住，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再不准擅自行动。”夏明远严肃地看着他低声说道。

郑峰低着头回了句：“我也是为了保护你，再说了，那个齐小溪也让我......”

“不要再说了，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吧。”夏明远打断郑峰的话，郑峰伸了一下舌头转身跑开了。看着郑峰的背影夏明远微微一笑：“臭小子！”

“你们无权扣押我，你们有什么理由要扣押我？我是美国公民，我是......”

“行啦，别叫唤了，美国公民怎么了？只要在我们中国的地界上，你就得服从我们的管理，老子说有权就有权扣押你，我还没问你呢，你倒是先喊上了，喊什么？叫唤什么？”刘云飞的手下左越冲着艾达华吼道，一旁的哥哥左卓拉了一下左越低声说：“你这么大嗓门干什么？小点声不好吗？这家伙可是个洋人，咱处座让咱们好好对他，不许跟人家胡来。”

左越扭头看看他一笑回道：“哥，他是个洋人咋了？我就得供着他呀？你没听到是他先冲我叫唤的吗？”

左卓轻叹一声拉住左越低声说：“这家伙是毕秘书的人抓的，轮不到咱们来审，看着吧，一会就该来要人了。”

“左老大！”刘云飞推开门冲着左卓喊了一声，左卓忙立正道：“处座！”刘云飞冲他招招手，左卓忙冲左越说道：“看着他，我去听处座怎么说。”左越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你快去吧。”

左卓来到刘云飞的办公室，刘云飞看着他说道：“一会儿你和**把这个洋鬼子给毕秘书他们送过去，送去之前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左卓上前一步低声回道：“报告处座，我已经查过了，这家伙交史密斯沃尔特，是香港大公报的记者，他自己给自己起了个中国名字叫艾达华。他的确是美国人，出生在美国芝加哥，五岁随父亲来到咱中国，再后来......”

“大公报的记者，这是他的真实身份吗？”刘云飞问道，左卓迟疑了一下回道：“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是处座，有一点我不明白，毕秘书把人抓了给了咱们，现在又要咱再给她送过去，这是什么意思啊？毕秘书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呢？”

刘云飞冷冷一笑：“让咱们给这个洋鬼子来个下马威，然后她再出面安抚一下，因为毕玉也在怀疑这个艾达华的身份，她呢自己又不想去惹狐狸，怕沾上一身骚，所以就让咱们来干这种脏活了。她是外事秘书，总不能去带人抓一个美国人吧，而我们是军统南京站，即便是得罪了美国人，也是我们军统南京站得罪的，和她毕秘书没有任何关系。最最关键的是毕秘书想通过我们对这位艾达华的抓捕，从中得到一些情报信息，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这位史密斯沃尔特绝对还有另外一层身份，而且他来南京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度假，一定是带着任务和使命来的。”

“任务和使命？那是什么任务和使命呢？”左卓问道。刘云飞看着他轻轻摇摇头：“目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所以，你们哥俩给我把这个美国佬盯死了，明白吗？”

“处座，你刚刚不是说让我们把他送到毕秘书那去吗？我们还怎么盯呢？”

刘云飞瞪起眼睛道：“你跟我几年了，这点事还用我教你吗？”

左卓立刻应道：“我懂了处座放心，我和**一定盯死他。”

“不能让毕玉和他的人知道你们在盯着这个美国佬懂吗？”刘云飞说。

“处座，那关于他的身份我们是不是......”

刘云飞伸手抓住左卓的衣领子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左卓边听边不住地点头，刘云飞松开手后，左卓笑着说：“还是处座您厉害，那我们就先等等看，实在不行就按您说的做，看这个美国佬到时还能藏下去吗？”

“行了，你去吧，告诉**别那么莽撞，对美国佬绝对不能动粗，否则我可饶不了他！”刘云飞说完回身从桌上拿起一包烟扔给左卓，左卓接过香烟啪的一个立正举手敬礼道：“谢谢处座！”

左卓兄弟两个开着吉普车将艾达华一直送到雨花巷十号，何嘉雯和饶敏枝早已经站在路边等候了。

车子停稳后，左越冲艾达华喊道：“下去吧，那个姑娘给你做了保，否则你今天别想离开。”

艾达华看了看站在路边的何嘉雯扭头对左越说：“在街上就是她抓了我，这会儿她又保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越不耐烦地摆摆手：“这个你自己去问她，别来问我，让你走就赶紧走，别在这儿跟我说这么多废话懂吗？”

艾达华看看他不屑地说了句：“你这个人十分无礼，很没有教养，完全不像一个绅士，我对你非常不满意，我要向你的......”

“哗啦！”左越伸手掏出抢来顶上子弹冲着艾达华吼道：“你再他妈跟我废话，我一枪崩了你！”

左卓急忙拦住他冲艾达华说：“快走吧，你这人也够呛，让你走了，你还这么多废话。”

艾达华看了一眼左越说了句：“你会为今天的举动付出代价的！”

左越从驾驶位置上呼的站起来瞪起眼睛吼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一粒花生米吃？”

这时，何嘉雯匆忙跑过来拉住艾达华说：“艾达华先生快跟我走。”

艾达华扭头看了看何嘉雯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何嘉雯没有理会他而是冲着左氏兄弟说了句：“你们回去吧！”

左卓拉了一下左越说：“行了我们回去，你跟他置什么气啊？”

看着左氏兄弟开车离去，艾达华还大声喊着：“你们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要控告你们！”

“行啦！别没完没了的，这不是在美国，这里是中国，你还喊什么呀？刚刚那两人已经是在耐着性子了，否则你就......”

“否则怎么？难道他们还敢对我开枪吗？”艾达华大声质问何嘉雯。

何嘉雯冷笑一声回道：“军统的人没有什么不敢的，史密斯沃尔特先生，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为什么抓你，你也很清楚。”

艾达华翻了翻眼珠看着何嘉雯说：“美丽的小姐，你接下来要带我去哪里呢？”

“带你去见个人！”何嘉雯回道。艾达华略微一愣笑着说：“那我就听从你的安排了？”何嘉雯伸手弯腰道：“那就请吧！”

“报告！”燕南飞站在刘云飞门外大喊道，刘云飞急忙打开房门看着燕南飞低声说：“我不是跟你讲过嘛，你不用喊报告，想进来就进来，随时都可以。”

燕南飞微笑着回道：“这是在站里，又不是别地方，你是处长，我是你的属下，当然要喊报告了。”

“行了，行了，别那么多规矩了，说吧，都问完了？”刘云飞说着走到桌前到了两杯葡萄酒端到燕南飞面前递给她一杯。燕南飞接过酒杯轻轻放在桌上说：“这是审讯记录，抓的人都问过了，没有任何问题，现在是放呢？还是继续关着，站外面已经有人在聚集吵吵着让我们放人了。”

“我看到了，都是那些人的家属吧？没问题就放，马上放，可别把事情闹大了，本来我们都是暗地里干这种事情的，我也搞不明白站长今天是怎么了？非让我们大张旗鼓地去抓人，你说，重庆那边刚刚跟**签了协议，我们就开始抓人，这要是让上峰知道了，站长一下再推到我身上，我可就......”

“站长也是没办法，他也得听上面的呀，再说了，上面现在不就有人在咱们这里吗？”燕南飞看着刘云飞说。

“你的意思是毕玉让站长这么干的？”刘云飞问道。

“你装什么糊涂呀？”燕南飞说着把文件夹子扔在桌上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