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师生相见

上回说到，陈凯摆脱了便衣、密探的盯梢后，回到了所住的宾馆，开始收拾随身携带的衣物，准备第二天乘坐火车去往齐齐哈尔，完成第二次接头。

在陈凯看来，自己从上海出发到大连再到哈尔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的时间，第一次接头失败，按照规定两天后才能进行第二次接头，这一晃就过去了近十天的时间，形势已经越来越紧迫了，绝不能再拖下去了，就是有再多再大的困难也要尽快跟地下党组织接上头。

第二天上午，陈凯化装成一个皮货商，拎着一个皮兜子去了火车站。他这身打扮，把自己整的跟五十来岁的小老头一般，所以，在进火车站时，那些特务、警察、便衣和密探，连正眼看他一眼都没有，这让陈凯的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心想，自己的化妆术看来还是可以以假乱真的。

就在陈凯乘坐火车赶往齐齐哈尔时，地下党负责人段方已经先他几个小时赶到了齐齐哈尔，并在接头地点春风旅馆的密室里静等着他的到来。

前面说过，十多年前，满洲**就在齐齐哈尔成立了龙江特别支部，**就是段方。

段方是一位非常谨慎的地下党负责人，他能够长期坚持在敌人眼皮底下开展地下情报工作，除了有着卓越的智慧，还在于他敏锐的嗅觉和果断的决策。

在此之前，段方在接到满洲**的指示后，已经安排多路人马去了多个地方，目的是吸引敌人的目光，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同时也是防范内部有日伪宪特警的卧底。而他自己则在哈尔滨和齐齐哈尔静候着代号“山鹰”的特派员的到来。

段方取得的地下工作成效，不只是体现在斗争经验上，还体现在斗争手段和技巧上。他把《孙子兵法》理论应用到地下工作上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偷梁换柱，暗度陈仓，借刀杀人，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等等，做什么事情都有“先手棋”、“中手棋”、“后手棋”的精妙安排，由此也使得他每逢遭遇危险，都能精准防范，逢凶化吉。

这一次也不例外，段方早已安排多个地下党情报员，在春风旅馆的内外布防，有的化装成旅客住进了小旅馆，有的则化装成了卖夜宵的摊贩，在春风旅馆的附近警戒接应。

都说高级特工的嗅觉很灵敏，的确如此。有的高级特工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凭直觉就能感觉出这里安全不安全，就能嗅到有没有火药味。而陈凯就是这样的人。

陈凯在苏联远东情报局接受过两次培训，一次初级班，一次高级班，还有具体的情报工作实践，对他来说，任何事情都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只要失误一次，那可就是致命的。

所以，当陈凯走进春风旅馆时，虽然他看到周围有几个人在忙自己的事情。但是他凭借多年的情报工作经验，立马猜测到他们基本上都是自己人，甚至是地下党派出暗中保护自己的人。

放下心来的陈凯没有再犹豫，径直走进了春风旅馆。

“老板，还有房间吗？最好是108号房间，这可是我的吉利数。”陈凯走到柜台前，冲着正在打算盘的孙掌柜说道。

“客官，您可是来巧了，我们这里正好有108房间空着。您打算住几天啊？这是要去哪儿？”孙掌柜像往常和客商拉家常一样，很自然地说道。其实，他这也是在对暗号。他知道段方等待的客人已经到了。

“就呆个两三天，回头我还要去黑河那边点进货。请问老板，从这里到黑河还有多远？有没有愿意去跑货的？”陈凯继续对着暗号。

“大概有900多里地。怎么，客官这是要去黑河？那里可是有不少的日军驻扎，属于军事禁地，我劝你最好别去。”孙掌柜瞅了瞅外面，小声说道。

“那里有个远房亲戚，说一批山货运不出来，让我帮着去看看，有没有办法弄出来，赚点钱。没办法，现在生意不好做，不冒点险，哪能赚到钱？”陈凯以皮货商的口吻继续说道。

“那好，客官，你就先在我这小店住上个两三天，我帮你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人愿意跟着你去拉这批货物。”孙掌柜听了陈凯说的一番话，已经完全对上了暗号，确信眼前这个皮货商，就是上级派来的代号“山鹰”的特派员。

或许，有网友看到这里会问道，地下党接头对暗号有这么复杂吗？不应该更简洁一些吗？

其实，在那个特务、密探满天飞的年代，周边很可能隐藏着敌人的耳朵和眼睛。这特务机关、宪兵队、警察厅的那些人也都不是吃干饭的，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是不是在对暗号，一听就能听得出来。

所以说，段方能够长期在哈尔滨、齐齐哈尔等地潜伏，坚持开展地下情报工作，就是因为他思维缜密，为了确保安全，连接头暗号都设计的既复杂又生活化，跟拉家常一般。而像影视剧里的情报人员，搞什么对诗句、对对子、对灯谜之类的暗号，让人一听就会觉得不正常。

而刚才陈凯要108号房间，还问去黑河有多远，有没有愿意跑货的，孙掌柜回答说900多里地，以及帮着打问一下有没有人愿意去帮着跑货，等等，这都是正常的对话交流，作为接头暗号，更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对上暗号后，孙掌柜警惕地瞅了瞅门外，并且用眼神示意伙计盯着点，随后说道：“客官，请跟我来。”说完后，带着陈凯沿着小走廊走到了108房间跟前。

孙掌柜用钥匙打开108房门走了进去，陈凯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

孙掌柜关上门后说道：“你好，山鹰同志，我是108号。‘白桦林’同志在109号房间里等着你。”说完，孙掌柜伸手和陈凯握手。

“你好，108号，终于找到你们了。”陈凯也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孙掌柜的手。

孙掌柜走到一个大衣柜前，打开了大衣柜的门，伸手在里面的一面木板墙上轻轻敲了三下，这个木板墙打开了，原来这个木板墙是一道暗门。

孙掌柜示意陈凯进入，他随后关闭了大衣柜的门，离开了108房间。

“老师？原来是你？”陈凯见到段方后激动地说道。

“你……你认识我？”段方有些诧异地问道。

“老师，我是陈凯。”陈凯摘下眼镜和小胡子拉着段方的手说道。

“原来真的是你？都七八年没见了，长结实了，还有你这身打扮都让我认不出来了。”段方双手拍着陈凯的肩膀说道。

“我也没有想到，老师还一直坚守在这最危险的地方。在苏联和延安的时候，我就听说东北的地下党组织基本上都被日本特务机关和警察厅给破坏了，我还以为老师您早就……”陈凯说到这里停住了，这么多年没有和老师联系，他还以为老师段方早就牺牲了。

“小鬼子和那些二鬼子想要我的命，还早着呢，不打败他们，不把小鬼子赶回他们的老家，我是不会去见马克思的。这些年来，各地的地下党组织损失很大。但是，越是在最困难的时候，我们越是要坚持下去，和敌人斗争到底。”段方十分自信地说道。

那么，接下来，陈凯和段方还谈了些什么？咱们下回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