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害人先害己
陈广民被脏水泼头,冻得受不了,只好回家换衣服。他边换衣服边骂那个泼水的人,又转而骂刘冬冬和谭海子,还捎带骂起了邵小燕。他从军大衣衣兜中把那支匕首掏出来,仔细端详着,然后恶狠狠地自言自语起来。
“邵小燕,你已经和我有了关系,为什么要和刘冬冬订婚。你还用茶壶砸我爸,给钱也不要,你不识抬举!我告诉你,你是我的,只能跟我。你跟我走,跟我走,你不跟我走,我就杀了你!”陈广民歪着脖子,用匕首指着大衣镜中照出来的自己的影子,似乎已经进入了剧情。
他拿着匕首在屋里转了几圈,想象着自己如何捉住邵小燕。他知道邵小燕不会屈服,他从大衣兜里又掏出那条纤维袋子,将匕首放在家具上,敞开纤维袋子的口,做套住邵小燕头部的动作,然后接着做将邵小燕拦腰抱起,扛起来就跑的动作。
他还想知道被套住头部的感觉,就将纤维袋子口朝下,套住自己的头部下拉,他顿时感到像被扔进一个黑暗的地洞里,头脑立即眩晕起来,不知东南西北,甚至憋得喘不过气来。他迅速从头上摘下来,对自己准备的这件作案工具很称心。
他将匕首和纤维袋子,放在新换的呢子大衣的兜里,惦心着表兄栾建银是不是得手,也为了能抓住邵小燕,就急匆匆地骑着自行车,依然来到邵小燕家门前。
他猜测表兄栾建银已经得手,现在可能回家休息去了,就专注干他的事。
刘冬冬终于要和邵小燕订婚了,刘冬冬打心眼里高兴。他帮母亲收拾着院子,招待着到访的客人,支应着明天参与订婚仪式的人。姜枝芸不怎么高兴,心里替儿子惋惜,见儿子兴高采烈的样子,又不便扫他的兴,只是轻轻地叹息。
“妈,儿子都这么高兴了,您还叹息什么?”刘冬冬见母亲唉声叹气的,放下手中的扫帚,帮姜枝芸从晾衣杆拿下的已经晾干的衣服。
“唉,不说了,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走一步说一步吧!”姜枝芸欲言又止。
“您还是对邵小燕失身的事上火吗?那不怪她!”
“妈知道不怪她,可是,凭我儿子的条件怎么就拣个破烂呢!这让亲戚朋友怎么想!”
“妈,您这样说我不爱听,怎么儿子就拣一个破烂了。我从小就喜欢她,她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么纯洁和美丽,我能和她订婚,是我最大的幸福。妈,您不喜欢儿子幸福吗?”
“我当然希望儿子你幸福了。可是,你和邵小燕订婚,她本身的事咱不说,那你呢?你考大学的志向呢?是不是就此终结了?”
“我的好妈妈,您就放宽心吧!您儿子是那种草包吗?您还怀疑您儿子的定力吗?我和小燕订婚后,过了年,小燕就要到路云市她舅舅家去,她舅舅已经为她找到了工作,她这头我就不用操心了。我呢,和小燕已经约好,我用一年的时间努力学习,我们尽量不联系,她让我静下心来好好参加高考。妈妈,您就等着拿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吧!”
“说得叭叭的,明年你要是考不上,你看我不要你这个儿子!”
“为了做您的儿子,我一定要考上!”刘冬冬将晾衣杆上最后一件衣服帮姜枝芸拿下来,正要送到屋里去,他的堂弟刘长雨慌慌张张地跑来。
“冬冬哥,我看见陈广民骑着个车子,在小燕家门前一圈一圈的遛,我猜想他可能有什么图谋,就赶紧回来跟你说一声。”刘长雨说得很急,容不得刘冬冬不信。刘冬冬将手中的衣服推给姜枝芸,就冲进院里的一个柴火棚。
刘冬冬从院子里的柴火棚中摸出一根镐把,就要到邵小燕家门口找陈广民算账,他母亲姜枝芸急忙制止。
“冬冬,你去做什么?”
“我去灭了那个**养的!”
“你就要订婚了,不要去惹事,打坏了谁都不好。儿子,听妈话,将镐把放回去,你到小燕家告诉他们家一声,大家小心点就行了。没必要跟那种人执气。”姜枝芸将镐把从刘冬冬的手里夺下来,扔到院子中的一堆木头上,“长雨,你陪你哥哥去看看,千万不要打仗。”
“大娘,您放心吧,我不让我哥哥打仗,吓唬吓唬他就行了。”刘长雨答应着,和刘冬冬一起出门,向邵小燕家的方向走去。
陈广民在邵小燕家已经骑了七八个来回了,邵小燕也不曾走出大门来。倒是看到她家的一些亲戚出出进进的很多。陈广民要实施掳走邵小燕的计划,也只有在邵小燕走出家门后,突然下手完成。只要是邵小燕走出大门,在大街上,就好办。这么冷的天,正是窝冬的季节,谁也不愿意在大街上多站一会儿,自然得手的可能性大些,被发现的可能性小些。
陈广民骑着自行车再次打个来回的时候,他正好撞见从杨老六家喝完酒出来的栾建银。栾建银是天生的酒鬼,在生产队时期,他上山放羊都背着二斤酒,羊群在山坡上吃草,他就坐在山坡上喝酒。后来有一次真的喝多了,躺在山坡上睡着了,结果一群羊全跑到生产队的麦地,将几亩小麦吃了个精光。生产队要惩罚他,幸好时任大队**的陈英达从中斡旋,才免于惩罚。但从此以后,他的老婆就再也不让他往山上带酒了。
栾建银坏心眼多,帮着陈英达做了很多坏事,所以村里人对他又恨又怕,且不敢得罪他,若是得罪他,就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家里的马可能被砍掉了尾巴,肥猪死在圈里,绵羊被砸断了腿。栾建银那小子属夜猫子的,早上起得早,到处瞎出溜。你看他背着个粪篓,实际上他的目的不在拣粪上,而是像狐狸一样四处找机会,做些偷鸡模鸭的勾当。
比如,他在河套里寻摸,不知是谁家的鸡跑到河套来觅食,他就将这只鸡逮回家中,做他的下酒菜了。至于丢鸡人是谁和怎么想,就好像与他无关了。
这次,他利用杨老六泼到他身上水的事情,赖到了杨老六家。正好杨老六家杀猪,杨老六不敢得罪他,就好酒好菜地招待他。这家伙一顿狂饮,喝的舌头都短了,头脑晕晕沉沉的,东南西北也找不清晰了。但他还是认路,就顺着大街往自己家里走,在街上正碰上了陈广民。
“银哥,表兄,那个活你干利索了?在哪里喝的酒,醉醺醺的,你看,这么冷的天,大衣也不系扣,等一下,我替你系上。”陈广民将跌跌撞撞的栾建银抱住,为他穿好大衣,就要给他系扣子。
“你,怎么才来,你是猪啊!你跑不掉的,早晚我要了你的命!嘿嘿,和我玩捉迷藏,你嫩了点。去,把药给我洒进去。去,你去不去!不去,我还去!”栾建银真的喝多了,连陈广民都认不出来了。栾建银身子一窜一窜的,陈广民刚为他系上一个扣子,又被他挣开了。
“你是谁呀,不要管我——去——一去——拿酒来——我还要喝!”栾建银的胸脯一起一伏的,从里面露出个纸包来,陈广民好奇,将纸包扯出来一看,纸包里包着一张白面饼。这张白面饼在栾建银的体温作用下,渗透出暖暖的油香。陈广民乐了:“哈哈哈,表兄知道我跑了一上午了,肯定饿了,替我准备了加餐。不错,我先将表兄送回家,吃了这个饼,继续守株待兔。”陈广民这样想着,将那张白面饼塞进自己的内衣兜里,继续让自己的体温温暖着。然后将栾建银抱起来,放在自行车后面的后衣架上,让栾建银抱住座包,他推着车子,将栾建银送回家。
到了栾建银的家门口,陈广民将栾建银从自行车上抱下来,背在身上,进了院。栾建银的妻子在炕上早已看到了,就下地为他打开屋门。
“小民,你表哥怎么喝了这么多,是在哪里喝的?真是没出息!对,放到炕头上吧,我给他沏点红糖水解解酒。要到中午了,小民,你也别走了,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
“不了,嫂子,我哥也不知是在哪喝的,我在大街上碰到他就将他驮回来了。你让他多睡一会儿,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头也不回,就走了。因为他知道,为了能掳走邵小燕,一刻都不能放松。好在有表哥准备的热白面饼可以充饥。
他从栾建银家里出来,蹬上自行车,一只手撑把,一只手掏出白面饼吃。陈广民来回窜了十多趟了,生怕错过掳走邵小燕的机会,就一直在邵小燕家的周围骑车走动,来回盯梢。但是邵小燕今天好像知道陈广民有意伤害她,始终都没有出门。
陈广民确实真的饿了,大口大口地嚼着白面饼,从栾建银家骑出不远,就已经将那块白面饼消耗殆尽了。突然间,他觉得肚子热痛起来,好像千军万马在肠子里绞杀,他大喊一声,从自行车上张倒下来,摔在大街上。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栾建银的白面饼里居然有毒。
再说刘冬冬,得到刘长雨的报告,知道陈广民想对邵小燕不利,就急匆匆地和刘长雨一起赶到邵小燕家。在邵小燕家附近,没有碰到陈广民。刘冬冬还是不放心,就敲开了邵小燕家的门。出来开门的是邵小燕的母亲。
“婶子,小燕在家吗?”刘冬冬张口就问。
“是冬冬啊。在家,始终在家。怎么了?”
“陈广民在你家门口来回窜,不知打什么坏主意,我怕小燕被他暗算,就赶过来看看。不出门正好。”
“陈广民那个王八羔子在哪?我要碰到他非挠烂他不可!”邵小燕的妈妈愤愤地说。
“我也是听我弟弟长雨说的,来到了也没有碰到他,反正小心点好。”
“说的也是,你要是不来告诉我这件事,我一会儿真想打发她去她二娘家搬张桌子。现在知道了,就不让她去了。还是躲着那个恶棍好。你上屋坐一会不?”
“不了,家里还有好多活,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就不上屋了。”
刘冬冬走了,邵小燕的母亲急忙就把大门关上。她知道,陈广民那个恶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还是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已经折腾不起了。
刘冬冬又在邵小燕家周围找了一遍,见没有陈广民的踪影,就回家去了。
回到刘冬冬的家门口,刘长雨说:“冬冬哥,我要回家吃午饭了。”
“到我家吃吧,现成的饭。”刘冬冬邀请刘长雨。
“不了,妈妈见我不回家吃饭,又该骂我了。”
“你随便吧。一会儿来玩!”
“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