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无形的把柄
有时候，吃饭并不只是为了吃，而是个形式。
所谓饭局，往往有不同的目的，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说着喝着就把事情办了。
被高清和这么一问，石谱有些不高兴，咋还监视上了，直接怼了回去。
“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监视我的？”
心中却很是疑惑，老高今天这是怎么了，尽搞些云里雾里的东西。
高清和冷笑一声：“呵呵，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真是来打你秋风的？”
顿时，引起了石谱的兴致：“嗯？你什么意思？”
高清和扭头看了屈桂庭一眼，然后又看着石谱，一脸的若无其事。
“老屈，你看这家伙，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一点都不领情。”
屈桂庭本不愿谈这种事，但高清和却当面把他拉下水，想不说也不行了。
“石御医是正人君子，行事光明磊落，自然不会往别的地方想。”
几句不咸不淡的客套话，显得极为轻描淡写。
高清和却偏不遂他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你最好离钱二喜远点，那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你问老屈是不是。”
屈桂庭看了下高清和，然后笑呵呵对着石谱点了点头。
饭局顿时蒙上了一层神秘的氛围。石谱有些明白了，好友并不是纯粹为了宰他。
而且刚才在太医院那会，高清和所说昨晚遇到庄守和，源头应该就是钱二喜。
高清和绕了一大圈，这是在提醒自己，如果昨晚还说了什么，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心中不由得一紧，钱二喜究竟有没有听到他两的话？
自己和庄守和只是相遇，钱二喜连这个都说，而且看样子已经传开了。
那么，如果他听到的话，自己的担心就恐怕不是多余的。
想到此，石谱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拧着眉毛看着高清和，气氛也仿佛凝固。
中午的时光，显得有些慵懒，尤其北方更是这样。
清朝的工作时间，大体上和现代社会有些相似。
上下午分别称为早衙和晚衙，中间相隔一个半时辰，有充足的午休时间。
不仅如此，单位还管两顿饭，属于老百姓眼里的“铁饭碗”。
此时，太医院里一片安静，除去值守人员，医官们都在抓紧时间午休。
首领厅，张仲元好整以暇的懒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晒着太阳。
这家伙很是悠闲，吃完饭的饭碗、饭盒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权力带来的好处，此刻尽显无疑。
不大功夫，从外面进来一个人，麻利的收拾完餐具，又给沏了杯茶放好。
“大人，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张仲元懒洋洋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嗯，去吧。”
“嗻！”
就在这人即将离开时，张仲元突然睁开眼睛，说了声：“慢！”
“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那个，下午你要是不忙，有件小事需要你去跑一下。”
“大人您太客气了，有事您尽管吩咐。”
“嗯，是这样，你去找一下石谱，然后......”
此人叫王勤，是太医院的医士，比吏目还低一个级别，只是个从九品的准医官。
这个人有点特殊，是张仲元老婆那边的亲戚，
别看地位不高，但身份却不低，张仲元交付他去做，说明事情很重要。
虽然张仲元告诉他不急，但王勤却不敢怠慢，因为等到下午上班后人多眼杂。
王勤迅速忙完手头的活，却发现找不到石谱了。
他一口气从大堂、大厅转到诚慎堂、医学馆，又转到庶务处、教习室，最后不甘心又去了趟药房和茶房，仍然不见人。
就差去翻铜神庙和土地祠了，可大中午的，谁没事去那种地方。
难道去陪神仙解闷啊，那太医院估计得改革了，在正骨科后面再加个精神科。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王勤心中不禁感到一丝着急。
但是，他没有乱跟人打听，也没有去向张仲元汇报，而是猫在听差茶房里。
茶房位于门内西侧，大门口有什么动静，这里立即会知道。
刚才王勤也留意到了，不光是石谱不在太医院，他的死党高清和也不在。
他多少了解点石谱的习性，既然不在太医院，说明很可能又出去下馆子改善去了。
果然，未时刚过，门口便有了动静。
先是高清和一步三晃，紧接着是石谱和屈桂庭。好嘛，真的被猜中了。
只见三人清一色便装，而且还是三个人三种颜色，灰黑蓝搭配的倒也恰当，有点时装周出场的赶脚。
王勤没有立即出去，而是等三人走过后，才从茶房出来。
他打定主意要支开另外两人，中午喝酒不说，下午还迟到了，自己和院使大人的关系众人皆知，只要稍微有点眼色，就会赶紧走人。
“咳咳咳。”
随着几声咳嗽，三人不约而同的回过头。
石谱倒没觉得有什么，王勤他平时经常打交道，有时还传授他一些医术。
“是王医士啊，你这是刚睡醒还是在忙工作？”
果然，高清和一看王勤出现在这里，心里顿时有些不自在，忙说了句：“你们聊，我有事先去了。”
说着，不等回话，扯了下屈桂庭的衣袖，二人扭头就走，很快就消失的没了影。
王勤满脸堆笑快走两步，一副很热情的样子：“嘿嘿，咋说呢，反正都有。”
石谱不解：“都有？什么意思？”
“我有点事想麻烦石御医，刚才在茶房眯了会，听见你们说话，就赶紧出来了。”
“噢？是什么事？”
这边聊得很是随意，那边跑得却有点狼狈。
突如其来的遭遇，着实打了高清和与屈桂庭一个猝不及防。
两个大男人像躲瘟疫似的迈着快步，有点像竞走比赛，怎么看怎么滑稽，直到拐过弯才放缓了脚步。
“哎呀，顶不住了，真是累死我了。”
高清和到底年龄大些，体力上明显不及屈桂庭，扶着墙呼呼喘着气。
屈桂庭倒没觉得累，却被刚才他两的行为给惹得忍俊不禁：“你吃饭时可不是这样，而且还又要了两个菜，今天石御医被你宰得够呛。”
“吃他顿饭怎么了，再说了我也不是白吃，石谱他还不应该放点血。”
“呵呵，你是占了便宜还卖乖，石御医今天连饭带酒可花了不少，改天咱们是不是应该回请一下。”
“拉倒吧，还回请他，吃他是给他面子，不请！”
“别贫嘴了，快走吧，待会万一让院使大人看见，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渐渐远去，却没留意不远处的大树后正站着一个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