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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传

第十一章 永徽遗风

血月悬空,妖异的光芒如同泼洒的浓稠血浆,将整个长安城浸染在一片不祥的暗红之中。大地深处传来的余震尚未完全平息,如同受伤巨兽的呜咽,偶尔仍能感受到脚下传来的轻微颤动。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街巷坊市间蔓延,无数百姓涌上街头,哭喊声、祈祷声、惊恐的议论声混杂在一起,汇成一片末日般的喧嚣。

“天罚!这是天罚啊!”

“血月当空,地龙翻身!圣人失德,妖孽横行!”

“快回家!紧闭门户!莫要冲撞了神灵!”

“坊墙塌了!砸死人了!救命啊!”

大理寺签押房内,烛火在血月透窗而入的妖异红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微弱。狄仁杰站在窗前,背影挺直如松,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他望着窗外混乱的帝都,听着那末日般的喧嚣,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那轮滴血的月亮,仿佛要将这妖异之象刻入灵魂深处。

桌上,那块引发一切异变的青铜残片,在血月红光的映照下,其中心的“龙渊”符号似乎变得更加幽深,隐隐散发着一种择人而噬的寒意。它静静地躺着,却如同风暴的中心,无声地宣告着一个恐怖时代的开端。

裴琰和李昭站在狄仁杰身后,脸色都异常苍白。体内那因触碰残片和天象异变而激起的狂暴悸动与血脉共鸣,虽已渐渐平息,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王中郎将暴毙的阴影尚未散去,这接踵而至的天地剧变,更让他们感到了自身的渺小和无力。他们面对的,已不再是单纯的权谋倾轧,而是某种超越认知、足以引动天地的古老恐怖。

“大人……”李昭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血月地动,当真是那‘龙渊’……”

“慎言!”狄仁杰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打断了李昭的话。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块冰冷的青铜残片,用一方特制的、浸染过某种药液的厚重黑绸,将其层层包裹起来。那妖异的气息仿佛被暂时隔绝,房间内令人心悸的压力也随之减轻了几分。

“此物邪异,不可轻论,更不可示人。”狄仁杰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王中郎将暴毙,绝非偶然!这是警告!‘龙渊’背后之人,手段通天,心狠手辣,远超我等想象!上元夜火,延喜门刺杀,乃至这血月地动,皆非孤立!这是一盘……以天地为棋枰,以苍生为刍狗的大棋!”

他将包裹好的青铜残片郑重地放入一个内衬软木的铁盒中,锁上三道精巧的铜锁。随后,他拿起那块刻有符号的黑色矿石,同样仔细包裹收好。

“裴琰,李昭!”狄仁杰的目光扫过两位年轻人,眼神锐利如昔,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托付。

“学生在!”“末将在!”

“此二物,乃破局之关键,亦是催命之符咒。老夫会将其置于大理寺最隐秘的‘石狱’深处,非心腹不得近。然‘龙渊’之患,非一城一地之祸。其根须,或已深植帝国各处,乃至……域外!”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长安周边舆图,手指重重地点在几个关键位置。

“血月地动,灾变已生!长安内外,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此乃大乱之始,亦是大治之机!然眼下,朝堂之上,暗流汹涌,武氏锋芒毕露,门阀盘根错节,陛下沉疴难起,天后临朝理政,乾纲独断!值此多事之秋,长安已成风暴之眼,各方势力必借机生事,互相倾轧,甚至……引‘龙渊’之力为爪牙!”

狄仁杰的手指猛地划向舆图西北方向。

“然则,‘龙渊’之秘,关乎国运,关乎苍生!绝不可因长安之乱而中断追索!李昭!”

“末将在!”

“你出身宗室,通晓兵事,更因王中郎将之死与‘龙渊’结下死仇。长安于你,已是步步杀机。老夫命你,持此密令!”狄仁杰从怀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刻有复杂纹路的黑色令牌,塞入李昭手中,“即刻前往陇右道!那里是帝国西陲门户,突厥、吐蕃虎视眈眈,更是前朝诸多遗迹、奇矿汇聚之地!‘龙渊’所需之物,或其源头线索,极可能藏于彼处!你需暗中查访,留意一切异常矿脉、古老传说、以及……可能与此符号相关之物事!”他指了指铁盒的方向。

李昭紧握令牌,入手冰凉沉重,心中却是热血翻涌!离开长安,虽是被迫远遁,却也给了他**和暗中积蓄力量的机会!陇右,边关烽火之地,或许正是他重振家声、追寻“龙渊”真相的起点!

“末将遵命!定不负大人所托!”

“裴琰!”狄仁杰的目光转向少年。

“学生在!”

“你心性质朴,天资聪颖,尤擅格物致用,洞察细微。然长安水深,武氏已注意到你,将作监亦非久留之地。老夫命你,持此符信!”他又取出一枚刻有“工”字的铜符,交给裴琰,“即刻前往东都洛阳!那里水网纵横,漕运枢纽,更有前朝遗留的诸多宏大水利工程。老夫收到密报,黄河中下游,水患频仍,恐非天灾,或有‘人祸’,甚至……‘龙渊’作祟!你以工部水部司吏员身份前往,协助治水,一则安身立命,精研技艺;二则暗中查探水患根源,留意河工之中有无异常,河床之下……有无诡秘!”

裴琰接过铜符,心头百感交集。离开长安,离开狄公庇护,固然凶险未知,但能远离这权力漩涡的中心,去往更广阔的天地,以实学造福百姓,同时追查“龙渊”线索,这或许正是他心中所向!黄河,那吞噬了他父亲的黄河,是否真的隐藏着“龙渊”的秘密?

“学生领命!必竭尽所能!”

狄仁杰看着眼前这两位肩负起沉重使命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光芒。他将他们推离了风暴中心,却也推向了更加莫测的远方和更深的漩涡。

“记住!‘龙渊’之力,诡异莫测,非人力可轻抗!遇事当以保全自身为要!查访线索,务必隐秘!你二人虽分赴两地,但‘龙渊’之患,同根同源。需时刻留意彼此动向,若有重大发现,或遇生死危机,可凭此令符,向当地忠于朝廷的干吏或军中故旧求援!”他又取出两枚小巧的铜哨,形制古朴,分别交给二人,“此乃特制‘穿云哨’,声传极远,音色独特。若遇万分紧急,吹响此哨,或能引来意想不到的助力。”

“是!”两人郑重收起哨子。

“去吧!”狄仁杰转过身,再次望向窗外那轮妖异的血月,声音带着一丝苍凉和决绝,“即刻动身!趁乱出城!此去关山**,凶险难测,望你二人……珍重!”

李昭对着狄仁杰的背影,深深一揖。这位老臣的提携、信任与保护,他铭记于心。复兴宗室,追查“龙渊”,守护这风雨飘摇的帝国,已成为他不可推卸的使命!

“末将拜别大人!大人……保重!”

裴琰同样深深一躬。狄公于他,如师如父。此去洛阳,不仅为查案,更为心中那“格物致用、安澜天下”的理想。

“学生拜别狄公!狄公……珍重!”

两人不再犹豫,转身推开签押房的门,身影迅速融入外面混乱而黑暗的走廊。

狄仁杰没有回头。他依旧伫立在窗前,血月的光芒将他孤寂的身影拉得很长。桌上的铁盒,如同一个沉默的诅咒。他伸出手,指尖拂过冰冷的窗棂,仿佛在触摸这座即将陷入更大混乱的帝都。

“永徽……”他低声呢喃着先帝的年号,那代表着贞观遗风与帝国上升期的光辉岁月,“这遗风……还能护佑这大唐多久?”

混乱的长安城,成了最好的掩护。李昭凭借对禁军巡防路线的熟悉和狄仁杰提供的特殊路引,带着两名绝对忠诚的亲兵,如同幽灵般穿过恐慌的人群和倒塌的坊墙废墟,顺利抵达城西金光门。守城校尉验看过密令和路引,虽面有惊疑,却不敢阻拦这位手持特殊令牌的禁军旅帅,挥手放行。

李昭翻身上马,最后回望了一眼血月笼罩下、如同巨兽般匍匐的长安城。宫阙的剪影在妖异的红光中显得狰狞而压抑。武玲珑那冰冷含笑的容颜,王中郎将暴毙的疑云,狄公沉甸甸的嘱托,以及胸中那因“龙渊”而激荡的血脉……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嘶鸣,向着西北陇右的漫天风沙,绝尘而去!

与此同时,裴琰也在狄府一名老仆的护送下,混杂在逃难出城的人群中,从春明门离开了这座给他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帝都。他怀中揣着工部符信和水部司的任命文书,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里面除了几件衣物,便是他视若珍宝的算筹、炭笔和几卷关于河工水利的笔记。他回头望向那轮高悬的血月,朱雀大街方向的火光和哭喊声隐约可闻。黄河孤雏,终将回到大河的怀抱,只是这一次,他背负的,是关乎天下安危的秘密和使命。他紧了紧衣襟,转身汇入东去的人流,身影渐渐消失在通往洛阳的官道尽头。

大理寺石狱深处。

狄仁杰屏退左右,独自一人站在一座完全由整块青冈岩凿成的厚重石门前。石门冰冷,上面刻满了繁复的道家符箓。他取出贴身收藏的三把奇形钥匙,按照特定的顺序,依次**石门上的锁孔。

“咔哒…咔哒…咔哒…”

沉重的机括声在寂静的石狱中回荡。石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一间仅容一人站立的狭小石室。室内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同样刻满符箓的石台。

狄仁杰将那个装着青铜残片和矿石的铁盒,小心翼翼地放置在石台之上。当他退出石室,再次将三重石门依次锁闭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此地,是大理寺最隐秘的所在,历代关押不可示人的重犯或封存禁忌之物。希望这些前朝遗留的镇邪符箓,能暂时压制住那“龙渊”的邪异。

他缓步走出石狱,回到地面。血月的光芒依旧妖异。一名心腹捕快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低声道:“大人,宫里来人传话,天后召见,命大人即刻入宫议事。”

狄仁杰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血月地动,朝野震动。那位深居紫宸、掌控一切的天后,终于要亲自出手,收拾这混乱的局面了。而这混乱之中,武氏的力量,必将借机膨胀。

“知道了。”狄仁杰整理了一下深绯的官袍,挺直了脊梁,眼神重新变得沉静而锐利,如同磨砺过的古剑。他迈开步伐,向着那血月映照下、如同巨兽之口的皇城宫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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