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块白布

上回说到，在陈凯的启发下，段方忽然想起了两年前听说过的一件事，是关于要塞完工后的一段传闻。

当时，关东军以庆祝工程完工为名，把劳工聚集起来召开所谓的庆祝工程竣工宴会，在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架在周围的十多挺机枪突然喷射出火舌，大批的劳工瞬间倒在了血泊中。但是有一个人最终死里逃生。

“是的。据坊间传说，在这批被枪杀的人当中，有一位东北军的连长，他中弹后躲在其他人的尸体当中，没有再中子弹。在日军用土草草掩埋尸体时，他屏住呼吸，拼尽全力用手中的筷子捅开了一个喘气的小口，直到日军都撤走了，他才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算是死里逃生了。”段方讲述了一个他听说过的传奇故事。

“那，这个死里逃生的连长后来到哪里去了？当时他留下了什么没有？”陈凯刨根问底般地问道。

“这个连长当时身负重伤，从万人坑里爬出来后，人已经快不行了，昏倒在附近的草丛中。后来，他被一个路过的村民给救了。这个村民家里有个冬储的地窖，把这个连长藏在地窖里，每天靠着米汤和草药汤愣是把这个连长给救活了。这个大难不死的连长，还是很有骨气的，他醒来后，把日军的暴行告诉这个村民，还告诉村民一些要塞内部的情况，说要塞有好几十里地长，深50多米，里面建有好多的藏有重机枪的暗堡，还有大口径的重炮阵地，地下工事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一般厚1米多，有的地方厚3米。地下工事里还有水井、灶台、手术台等等。看来，这小鬼子为了修筑要塞真是下了不少的本钱。”段方继续说着这些故事，而陈凯也是听的非常仔细认真。

其实，当年陈凯在赵天乐的照相馆当伙计时，就和于飞化妆成日军测绘兵，去了不少要塞外围进行侦察，对要塞的位置和规模还是大致了解的。但是对于要塞内部到底怎么样？他也并不知晓。听了段方的讲述，让他对要塞内部情况有了新的认识。

“太好了，这些数据可都是以前我们不知道的重要情报。那后来呢？这个连长去哪里了？”陈凯迫切想知道这位连长的下落。

“后来，这个连长养好伤后，跪谢了救他的村民，说自己要去参加抗日游击队，继续打鬼子。这个村民怕他的眉毛被刮了，让特务和警察认出了，就给他化了妆，沾了假眉毛，还给了他一点吃的和两块大洋，然后这个连长就消失了，至今不下落不明。不过，这个连长在临走时，把在一块白布上画的要塞图交给了村民，他告诉村民，自己带着这个东西出去会很不方便，如果今后遇到抗联游击队，就把这些情况告诉他们，把这块画有要塞地形图的白布交给他们。”段方讲述道。

“在白布上画要塞地形图？没想到这位连长这么机智，想的这么周到。他知道自己一旦遭遇敌人牺牲了，要塞的秘密仍会被传出来。那后来呢？抗联得到这块白布了吗？”陈凯继续问道。

“后来，这位村民将这块白布藏了起来，利用外出打猎的机会也在寻找抗联游击队。有一次他听到山里有枪声，就循着枪声跑了过去，发现一个人正在被特务和警察追杀。他想，特务和警察追杀的人那肯定是抗联的人，就赶紧带着这个人躲过了特务和警察的追杀，藏进了一个非常隐蔽的石缝里，天黑后将他领回家。被救的这个人称自己的抗联交通员，看到有敌人的检查站，他想从山里绕过去，结果被敌人发现，追了上来。这个村民给了这个抗联交通员一些吃的，把连长留下的那块白布也交给了他，连夜将他送出了山林。”段方讲述道。

“这位村民可真是立了大功。后来找到这个村民了吗？”陈凯进一步问道。

“后来我得到这个消息后，赶紧派人去联系这个村民，但是据当地人说，第二天，特务和警察带着警犬一路追了过来，认定这位村民藏匿过抗联的人，把他给抓走了，从此杳无音信。我还派人在山里找了好长时间，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这位村民和那个连长。再后来，我通过秘密渠道联系了抗联那边，抗联说那个交通员也没有返回去。这让我感到了奇怪，也成了心中难解的一个谜，这个交通员到底哪里去了呢？”段方若有所思的说道。

“看来，这虎头要塞里隐藏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跟抗联取得联系，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找到那个交通员，特别是找到那个连长留下的那块白布。”陈凯说道。

“你说得很对，这块白布上如果真的画有要塞的布防图和重炮阵地位置，那可就太好了。都怪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后，没有坚持找下去。现在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段方有些自责地说道。

“老师不必自责，你已经做了很多了，有些事情是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我想，这个交通员下落不明，主要存在两种可能。”陈凯安慰了段方。

“哪两种可能？”段方问道。

“一种可能是，这个交通员再次遭遇特务和警察的追杀，牺牲了。但是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他牺牲了。另一种可能是，这个交通员有可能被捕了，但是他在被捕之前将这块白布藏了起来。”陈凯站起身来，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分析道。

“如果这个交通员被捕了，我们就可以通过警察厅的内线了解到具体的情况，想办法找到这个交通员。”段方也站起身来说道。

“对，下一步我还要和警察厅的内线接头。他了解郑永兴当年被捕和被枪杀的情况。如果能够通过他再找到这个失踪的交通员，就一定能够找到那个连长留下的白布。”陈凯有些兴奋地说道。因为在他看来，经过深入的分析，自己离要塞情报又近了一步。

“好，今晚这么一聊，让我也顿开茅塞。我们长期从事地下工作，考虑更多的是确保安全，有些事情不敢想、不敢做。这次你来主持大局，一切就都好办了。”段方也是颇为兴奋地说道，因为在他的眼里，陈凯已经是一位出色的情报领导人了。

“不，老师，这次执行‘山鹰行动’主要还是要靠你们来完成。通过这次全面的调查了解日军修筑的虎头要塞，让我认识到，这个要塞完全是用中国劳工的累累白骨堆积而成的，其中暴露了日军的侵略本质和野蛮杀戮的本性。老师，德国的希特勒已经完蛋了，日本鬼子的末日也快要到了。我想，随着苏军主力向远东方向集结，很快就要进行虎头要塞的大决战了，考验我们的时刻也到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搞到要塞情报，协助苏军摧毁敌人的堡垒，为死难的同胞们报仇。”陈凯坚定地说道。

“对，为死难的同胞们报仇。对了，特派员，下一步的工作如何开展？满洲**明确指示，我们的人一切听从你的调遣。”此时的段方，已经不再把陈凯当作自己的学生，而是当成了自己的领导，

那么，陈凯和段方是如何开展下一步工作的？是否遇到了新麻烦？咱们下回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