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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星光

第二十六章

赵丹枫恢复了工作。下班后,她约了张思宇去见唐越,因为看到了水野武彦所写的‘田白工作’相关材料,她便想起江兰心的事迹还缺少一些内容。

来到唐越家,赵丹枫试探着问:“唐老,您知道日军宪兵队的‘田白工作’吗?”

唐越点点头,反问:“小赵,你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听这些事了吗?”

“当然可以。”赵丹枫说:“江兰心因与北满抗日工作执行队人员碰面而牺牲,所以我今天想请您讲讲她牺牲前后的情况。一直不敢跟您提到这件事,怕您伤心。”

“我有思想准备,你迟早要问这件事,怎么着也得给你讲讲。”......

到了1940年,抗联的处境越来越艰难,这年冬天,抗联只剩不到1000人,其中约500人撤入苏联境内。留在国内的队伍实行支队建制,开展分散的小型游击战。

1941年初,我调回伪满第三军管区司令部,任军务处中校副处长。这时刘永禄已经成了参谋处上校处长,朱彪还是情报科科长,见我回到了司令部任军务处副处长,这二人心里十分不舒服,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搬倒我,他们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有一天朱彪对我说:“我特别佩服你,一个奸细不仅没被揪出来,还能一直升官,你手段不得了。我还得恭喜你,不仅多活了这么多年,而且还能再活个一年半载。”

朱彪的这一套我见惯了,而如何对付他,我也仍然是老办法。“朱科长,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以后还得请朱科长多照应。”

“我照应你?你现在比我官大。不过你不要得意,最多一年,我保证找到你这个奸细的证据,然后......”朱彪朝我比划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我也不急眼,还是跟他笑。这时刘永禄走过来,骂朱彪不要对长官无礼,然后朝我不阴不阳地笑了笑。

来到军务处,对于我们收集情报就更加便利了,因为我可以面对整个第三军管区,掌管了日伪各部队的组织编制、调动与调整,我还负责各部队军事实力统计,掌握着武器装备情况。我常把各种情报交给江兰心,然后她再交给姚远芳。诺门坎战役让苏联与日本撕破了脸,那之后,据我所知,我的很多情报就由红旗军与抗联共享了,因为双方正式站到了同一战线上。

这年初夏,江兰心怀孕了,我们本来是没有要孩子的打算的,因为那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很多妨碍,可是既然孩子来了,那我们就要吧。孩子在兰心肚子里一天天长大,我们对孩子的盼望也一天天强烈,新的生命总是会给人带来喜悦,我们转变了不要孩子的想法,反而觉得孩子会给我们带来新的希望。那段时间,我学会了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想问题,为了亿万中国孩子不当亡国奴,我也要战斗,哪怕去死也要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姨妈也非常高兴,开始给孩子做小衣服。我和兰心合计,最好是个男孩,我们要培养他勇敢、独立的性格,如果我们这一代人不能赶走日本鬼子,我会让我的儿子继续战斗。

日寇的“田白工作”使北满抗日工作执行队遭受了很大损失,有几个队员被捕了,队长李耀华安排好同志们撤离后,和夏信升本来也是要走的,又想在走之前开个碰头会,研究一下以后的联系方法和工作方向,结果就遭遇了不幸。

那天早晨,兰心告诉我要去同意春茶馆和北满抗日工作执行队的人见面,我提醒她要格外小心,最近风声很紧,会议时间必须控制在10分钟之内。兰心答应着,随手把手枪放进包里,我建议她最好不要带枪,这样遇到情况还有个周旋的余地,可是她坚持要带,还冲着我嚷嚷,大不了跟鬼子拼了,说不定还能打死一个两个,我怕姨妈听见,也就答应了。现在想想,她那天还是不带枪的好。

吃早饭的时候,她说该想想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了,我早就想好了,孩子叫唐复盛,就是大唐再次兴盛,大唐就是咱们中国。她说这个名字不错,就这么定了,但是孩子还得有个小名,就叫铁头,活得硬邦邦的。姨妈嫌铁头这个名字不好听,还不如叫狗孩儿,好养活。我和兰心听了姨妈给起的这个小名,乐够呛,这还不如铁头好听呢。姨妈又说现在起名也没用,万一生个丫头呢?兰心就说肯定是小子,不会是丫头。

那天我是比她先出门的,一路上心慌意乱。不,是一上午心慌意乱。

后来听姨妈说,兰心出门前姨妈追出去,给她拿了一条厚围巾,换下了她头上的薄围巾,她跟姨妈说去买一块小花布,给孩子做被子。姨妈叮嘱她走路要小心,逛一会儿赶紧回来,不要累着了。结果,她再也没回来。

那天下午,我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那个人不说自己是谁,只是告诉我江兰心中枪,已经走了,遗体在日军宪兵队,让我赶快离开卜奎。说完,那个人就挂断了电话。现在想想,给我打电话的人可能是老舅。

放下电话,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是真的吗?兰心牺牲了?他们开会的时候暴露了?或者,是敌人在试探我?不会,敌人怎么会知道兰心今天出门?兰心暴露了,那么我也危险了,怎么办?马上逃走吗?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就走,万一兰心没牺牲该怎么办?我走了姨妈怎么办?

不能走,不能糊里糊涂就走,我必须把情况搞清楚,然后见机行事。我的家在这里,我的任务在这里,走了我算什么?不走大不了暴露,大不了是个死。我在办公桌前坐下来,我要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时,我的门被撞开了,高桥拓带着几个宪兵冲进来,这个家伙已经升到中尉了,是宪兵队警务分队小队长。我被带到了日军宪兵队。

在宪兵队门前,我遇到了李家柱,他平静地看了我一眼,还微微点了一下头。我心想,他是什么意思?这个表情说明他知道我会被带到这里来,也说明的确有事情发生了,点头是让我放心吗?

在宪兵队走廊地上,我看到了兰心的遗体,我扑过去抱住她,大哭起来。这个时候我脑子里没有了工作任务、真实身份、斗争方法,我就是一个丈夫,我妻子死了。她的胸口全是凝固的血,身体僵硬,面色惨白。是谁打死了她?我要替她报仇!还有我的孩子,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这是两条人命!

那一刻,我近乎疯狂了,我大声喊,是谁打死了我太太?我要杀了他!这时,斋藤一男带着翻译出现在我身后,斋藤一男说,根据他们调查,这个叫江兰心的女人是我太太。我说对,这就是我太太,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打死了她?

斋藤一男恶狠狠地盯着我,说道:“是我打死了她,你想怎么样?”

我朝着斋藤一男冲上前去,结果被高桥拓抱住,几个宪兵也用步枪逼住了我。

斋藤一男说:“这个女人是抗日分子,你也是抗日分子,你被捕了。”

宪兵把我按在地上,反绑了我的双手。我被他们拉到刑讯室,按在椅子上。这时,我的头脑一片混乱,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心里还想着,我要替兰心报仇,我要杀了斋藤一男这个家伙。

斋藤一男开始审问我,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戴着少佐的肩章,这个畜生升任了宪兵队警务分队队长。“你的妻子去茶馆干什么?李耀华、夏信升、姚远芳这几个人你认识吗?”

当斋藤一男开始审问我的时候,我渐渐冷静下来,我想起了李家柱的那个眼神。我想,斋藤一男的这句问话,实际上给了我很多信息。第一,他们是在茶馆杀害兰心的,那就是说,开会的时候,鬼子们冲进了茶馆。还有,他问我认不认识那几个人,至少说明,他们对我只是怀疑,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

那么我该怎么回答呢?我的脑子转了一下,然后说“李耀华、夏信升我不认识,姚远芳是我太太的朋友。”我为什么这样回答呢?第一,要让兰心和李耀华、夏信升撇开关系,但是如果我说这3个人当中,我谁也不认识,那么兰心去茶馆就没有理由,而姚远芳是位女士,她和兰心在茶馆出现也是合情合理的,既然是茶馆,有人去喝茶这很正常。至于李耀华、夏信升是什么人,与她们二人无关,所以我也可以否认认识李耀华、夏信升。

接下来,斋藤一男开始对我实施诱供,他说,李耀华、夏信升都已经承认了江兰心是他们组织的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把江兰心的情况交代一下吧,还有,你的上级是谁?你的下级是谁?你们想干什么?我这时脑子里就只剩了一个概念,否认,就是把一切都否认掉,否认就是给自己留机会。我能承认的就是姚远芳是江兰心的朋友,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道。

斋藤一男和高桥拓审问了我两个多小时,什么也没问出来。

那天晚上我被关在宪兵队的牢房里,整个晚上我的眼前一直浮现着兰心的面容,我心痛欲裂,我亲爱的兰心牺牲了,她离开我了,以后我该怎么办?我哭一会,呆呆的坐一会,又哭一会。透过监牢的铁栏杆,望着天上的星星,我想起了我和兰心的过往,我去舞厅追求她、我在夜晚偷偷送她回家、她开始接受我、我们逛公园、我们结婚,我甚至想起了在江边的那个晚上,她击毙了**卢子贵。她美丽、沉着、勇敢,是我最亲密的爱人,最亲密的战友。可是现在她走了,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天快亮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可能睡了五、六分钟,我在噩梦中被惊醒,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下来。

我想到,这一夜我没有回家,兰心也没有回家,剩下姨妈一个老人家,她会害怕的,她会担心我们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该如何告诉她这个噩耗?我不知道的是,其实这天晚上,姨妈也被高桥拓抓到了宪兵队,鬼子想从老人家这里逼问出点什么来,姨妈是一问三不知,鬼子恼羞成怒,竟然对老人动了刑。

这天下午,李宗延来把我保释了出去。我知道宪兵队到司令部抓我,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李宗延那里,我始终是他提拔的,大家都知道我是他的小兄弟,所以他不能看着我出事,我出事他脸面上也过不去,所以他来把我保了出去。

我回到家里,没有看到姨妈,我马上意识到姨妈一定是被敌人抓去了,我急忙返回到宪兵队。高桥拓承认抓了姨妈,并把我带到刑讯室。

我看到姨妈坐在刑椅上,头发凌乱,脸颊红肿,就知道鬼子一定是打了老人家。姨妈见我进去了,而我也是面容憔悴,两眼通红,她就颤巍巍站起身,抓住我问:“越子,咋地啦?出什么事啦?兰心呢?”

我没法告诉姨妈出了什么事,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头,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

“兰心呢?告诉我兰心咋地啦?说话呀!”姨妈使劲摇着我的肩膀。

“兰心走了,被日本鬼子打死了。”我轻声说,不敢看姨妈的眼睛。

姨妈瞬间瘫坐在地,我赶紧上前把老人家扶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姨妈放声痛哭,边哭边说,这是咋地啦?小日本为啥杀死我的孩子呀?兰心死了我也不活了!

我指着高桥拓骂道:“你真是禽兽不如,丧尽天良!这样的老人你也下得去手?你放了我姨妈!”

敌人不肯释放姨妈,他们心存幻想,觉得一个老人应该是禁不住折磨,而且容易欺骗,总会吐露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搀扶起姨妈要往外走,上来几个宪兵,把我们拉开,对我连拉带打,把我赶出了宪兵队大门。我只好回到家里,一夜未眠,面对眼前的局面无计可施。

第二天一早,有张纸条从门缝塞进来,我捡起来看,上面写着:“去电报大楼,9点10分准时接二号电话,第一句话说,喂,我知道你找我。对方说,对,我就是找你。”

我明白这是组织在联系我,就准时来到电报大楼,按照要求接了电话,我听得出来,就是前天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他对我说,既然你选择留下来,就要直面目前的问题。以你现在的身份和李宗延的面子,估计敌人不敢太难为你。你首先要去要回江兰心的遗体,并要求赔偿,要得到要不到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就表现得强硬,理直气壮。你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把姚远芳保出来,她没有受伤,只是被捕了,敌人搞不清她的真实身份。

组织上的这个电话给了我勇气,也可以说是眼下破局的唯**法。随后,我又来到宪兵队,要求鬼子放了姨妈,并把兰心的遗体还给我,同时向水野武彦提出赔偿要求,被水野武彦一口回绝,坚持说江兰心是抗日分子。我还要求保释姚远芳,称她和江兰心是好朋友,只是去茶馆喝茶。我要给敌人一个强烈的信号,我了解姚远方,所以敢于为她作保,这既证明姚远方不是抗日人员,也证明江兰心不是抗日人员,更是向敌人证明我的身份没有问题。

敌人先释放了姨妈,因为在老人嘴里他们什么也没有得到,也觉得老人应该是什么也不知道。兰心的遗体被鬼子送去地下室,姨妈在走廊里哭喊,要见兰心的遗体,被宪兵驱赶,姨妈痛骂日本鬼子是禽兽,她要宪兵队给她个说法,给兰心偿命。

斋藤一男走过来想要赶她出去,姨妈冲上前指着斋藤一男说:“你这个小鬼子,杀人犯,你还我孩子的命来。”斋藤一男抬起腿恶狠狠地朝着姨妈踢去,硬邦邦的大皮鞋踢在姨妈肚子上,把姨妈踢倒在地,冲上去又补了一脚。老人家那么大年纪了,怎么经得起这样恶毒的殴打,她躺在地上浑身颤抖,发不出声音。我从水野武彦办公室出来,跑过去扶起姨妈,看到她呼吸断断续续,我只好背起她往门外跑,这时管不了其他的了,必须先送姨妈去医院。

在街上喊了快马车,半路上,姨妈一口血吐在我胸前。到了医院,姨妈虽然经过抢救苏醒过来,可是依然吐血,一会儿又高烧昏迷了。老人家被关押了两天,又遭到如此毒打,怎么会扛得住。

第二天,宪兵队通知我江兰心嫌疑解除,我带着几个手下领回兰心的遗体,我要先让兰心入土为安,这笔账我早晚要跟他们清算。在小凤姐等老邻居帮助下,把兰心葬在了南义地。我悲痛欲绝,看着兰心微微隆起的腹部,那里面还有我的孩子,他没能看到这个人世,就随妈妈永远留在了黑暗中,这里是一棺两命,是我的挚爱。我在兰心墓前暗暗发誓:兰心,这个仇我必须要报,不然我死后没有颜面见你们娘俩!

第三天,我从宪兵队接出了姚远芳。鬼子对姚远芳也用了刑,她被打得皮开肉绽,双手双脚都肿了,就连走路也十分艰难,可是姚远芳坚称自己是去喝茶的,鬼子没有任何证据,只好先把她放了。

我叫了快马车送姚远芳回宿舍,从她的眼神里,我就感觉出这是一个无比坚强的女人。我们在宿舍楼下交谈了一会儿,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交换情况,这是无奈的也是必要的。

这其实是我和姚远芳第一次见面,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中间人,只好直接联系,此后,她就成了我的直接下线。我们确定了联系方式,她打电话给我,因为我能听出她的声音,她随便问这里是不是某某商号、某某医院,我说不是,她就挂断电话,这就说明她要找我,我们就会当晚在东亚电影院碰头。

姚远芳告诉我,她负责联系在哈尔滨的共产国际黑龙江情报总站、共产国际在卜奎的军事情报站遗留人员,比如我和江兰心,还负责联系北满抗日工作执行队,她不属于卜奎任何一个抗日组织,所以敌人没有掌握她的名字。北满抗日工作执行队的几位同志被捕后坚贞不屈,特别是认识她的李耀华和夏信升,都说她和江兰心是刚刚进来喝茶的顾客,所以敌人没有关于她的任何证据,她本身又是属于伪警察系统的人员,铁路警护队也来人替她说了好话。

她说她有一个直接的领导人,但是那个人是谁她不能告诉我,当然我也不会去问,这是纪律。现在想想,她的直接领导人应该就是李方文同志。所以说,姚远芳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她是好多条线的交叉点,是所有情报和情况的枢纽。她比兰心还年轻,穿上旗袍简直就像个女学生,可是她说话简单明了,做事细致严谨。

和姚远芳的第一次见面,她就向我转达了一个任务:了解卜奎是否确有毒气弹生产部队,如果有,设在哪里?姚远芳叹口气说:“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给你下达任务,本来是想让兰心把任务传达给你,现在就由我来传达吧。兰心同志刚刚牺牲,我知道你心情非常不好,可是任务不等人,任何情况下,任务比天大。”

“我明白。”我点点头,转身离去。

姨妈出院后,来到兰心墓前大哭一场,然后让我把她直接送回了老房子,她不敢再回到我们永安大街的家,在那里她会更加伤心。

姨妈对我说:“越子,退掉那间房子,跟姨妈来这儿住。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姨妈指望你送终。”

兰心不在了,我也没法继续住在永安大街那边,走进屋子,到处都是兰心的影子,感觉她就在厨房做饭,就坐在桌前看书,就在床上躺着。可事实是到处空空荡荡,让我心痛欲裂。我退掉了房子,搬去了姨妈家。

老人家虽然出了院,可是身体极度虚弱,几天后又病倒了,发高烧,说胡话,昏迷不醒。我只好又把她送进医院。

十几天后姨妈去世了。她老人家是被斋藤一男和高桥拓打死的,这又是一笔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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