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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祭之浴血关东

小半拉子

第三章小半拉子

黎明时小长贵被冻醒了,这是一天中最冷的时辰,冻得身子发僵,他想活动一下冻僵的身子,不小心碰倒了煤棚子里堆积的破烂,声响惊醒了煤棚外鸡窝里的鸡,引起了一阵“咯咯”的叫声。

小长贵推醒了王海:“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一会出来人再把咱俩当偷鸡贼。”

俩人跳出院墙。天还黑着,不远处马路边一盏连着一盏的路灯闪着惨淡的雾光。天空正弥漫着大雪,两人站在路灯下,盘算着到那里去。小长贵的脚冻伤了,他不停地在雪中趋蹭,以减轻痛痒的感觉。不意中他的脚驱出一只冻死的麻雀,小长贵检起死麻雀看着说道:“哈尔滨不能呆了,这鬼地方太冷,再呆非得冻死。”

“要不俺们到乡下去找义勇军!”王海的爹爹是帮助义勇军打鬼子死的,找义勇军打小日本为爹爹报仇的意念一直在他心中萌动。

“天下之大上哪去找哇?”

“俺们走哪算哪!”

哈尔滨虽好,**大街虽富,但这一切都不属于两个小叫花子。再见了哈尔滨!小哥俩说走就走,王海个大,豪气地迈着大步走在前面趟雪,小长贵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后面踩着王海鞋底一起一落趟出的脚印走。

到了农村,小长贵才知道农村比城里好混。黑土地上的农民淳朴、善良,过路的人进了农家院,主人立马把你让进屋里,放上桌子就管你饭,没什么好吃的,大馇子粥,咸菜管够吃,没人把你当要饭的,进了腊月,年糕、粘豆包管饱吃,小长贵尤其喜欢吃黄米面红豆馅的粘豆包,咬一口喷香。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两个人流浪到距离哈尔滨一百多公里的杨树弯。天太冷,冷得连狗都蜷在窝里不愿意出来,四野一片寂静,走着走着,王海看现一缕炊烟,追着炊烟走一会儿,远远出现一个村落,走近了看到一处青砖青瓦的大宅子,高墙大院,墙角上还有炮台。

王海说:“四哥,这是个大户人家,一定有好嚼古,今天是小年,俺们就到他家讨饭,兴许能弄着好吃的。”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送灶王爷上天。付家送走了灶王爷,忙活着剪窗花,请春联,蒸年糕,包豆包,一家人忙得欢天喜地、热热闹闹。

听到敲门声,大少奶奶跑了出来,看见是两个小孩,又黑、又瘦、又埋汰,她一手拽一个把两个小脏孩领到长工住的西厢房。东家的大小姐是哈尔滨医学专科学校(哈医大前身)的学生,放假了回家过年。大小姐看到嫂子领进两个小孩,也过来凑热闹,她顽皮的拽起小长贵的脏手。

小长贵立刻挣脱了。

“咯咯咯……,一个小屁孩,还男女授受不亲呀!”大小姐放肆的大笑。

“我手太埋汰了,会弄脏了您。”小长贵把手背到身后。

“呵!还知道脏啊!看你俩的头发,扎毛枪刺的,像坨乱草,小脸黑的像碳球,你(王海),还挂着两溜鼻涕。走!到我的屋里给你俩洗洗。”说着大小姐又去拽小长贵。

小长贵躲闪着说:“小姐的房间外人是不能进的。”

“呵!还挺懂规矩的。鼻涕孩跟我去端热水。”王海一怂鼻子,哧溜一下将悬着的两溜大鼻涕吸入鼻腔,又用袖子蹭了下鼻子,似乎这样就处理干净了。

大小姐盯着王海锃明瓦亮的袖子说:“可真是个鼻涕孩,你吸进去一会又淌出来,多脏啊,有了鼻涕一定要醒出来。”

王海听话的醒出大鼻涕,含在手里,手脚无措的盯着大小姐,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手中的大鼻涕。

大小姐掏出手纸递给王海:“擦了!”

大小姐端来一盆热水,她抓过小长贵的手就摁入水盆中。

“阿!”一声杀猪般的尖叫,让大小姐打了个寒颤。小长贵的手背满是冻疮,冻裂的口子仿佛一道道沟壑,深不见底,裂口经热水一烫不停的往外渗血。看着疼痛得直蹦高的小长贵,惹了祸的大小姐不知道如何是好,大少奶奶赶紧找来獭鼠油给小长贵抹上。

今天饭菜特丰盛,是农村最讲究的八碟八碗,虽然小哥俩不能和主人一起上桌吃,但大少奶奶一样不拉的都给他俩盛了个到,她看小长贵有些腼腆,劝说道:“进了门就是客,别客气,可劲造。”

王海一点不客气,甩开腮帮子可劲造,叨起大块肥肉嚼也不嚼,一仰脖就吞进肚里,如此生猛的吃相,看得大小姐眼都直了。小长贵很馋也很饿,但却把持的恰到好处,低头吃几口便抬起头冲大小姐和大少奶奶笑上一笑。

出了门大小姐说:“我今儿可真开眼了,见识了什么叫狼吞虎咽。”

大少奶奶:“那个鼻涕孩真像狼崽子,嚼也不嚼,囫囵块吞。”

王海一阵狼吞虎咽,就吃得滚瓜肚圆。要饭的人都练就得一幅橡皮肚子,捞着吃的使劲歹,没吃的饿个三天两天也能挺。王海拍着肚皮得意地说:“这回两天讨不着饭吃,也能挺了。”

大小姐认定小长贵是个懂事守规矩的孩子,便央求父亲把他们留下。大东家付太平跟着大小姐来到西厢房看两个孩子,虽然正是农闲季节,家里不需要添人手,但他知道小长贵是自己热河老乡,还是听从女儿的意见决定收留两个孩子,他不清楚两个孩子是否愿意留下,试探着说道:“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们两个小孩子,在外流浪也不容易,我想留你们两个做半青,管吃管住,付五厘工钱。”

“半青是干什么的?”小长贵是城里孩子不懂。

“半青就是小半拉子,挣大人一半的工钱。”王海是乡村孩子明白。

“管吃管住就行,我们不要工钱。”小长贵觉得能天天有饭吃,有地方住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大小姐说:“你这个孩子可真实称,工钱是你们劳动的报酬,是应该得的。”。

小长贵和王海在付家大院做了小半拉子。东家让小长贵和王海一块放羊,冬天里大地到处是厚厚的积雪,没草可吃,放羊也就是赶着羊在雪地转一圈,让羊活动活动,饮饮水。他俩圈了羊也不闲着,劈拌子、扎草喂牲口,推碾子、打麻绳、搓绳套一忙活就一天。

东家的大少爷是个大烟鬼,干瘦干瘦的,像得了痨病,年轻轻的就弓腰驼背的,没个人坯子摸样。大少爷小时候身子骨不好,整天病歪歪的,热一点就伤风,冷一点就感冒,尤其是总肚子疼,疼起来哭喊得惊天动地,弄得全家人担惊受怕。付太太的表弟于六,是个大烟鬼,把自己家败霍穷了就凭借着一点亲戚关系赖在付家混吃混喝,看见大少爷闹腾他就教唆表姐给灌大烟膏,这玩艺还真灵性,大少爷吃上一点大烟膏就迷迷糊糊的不在闹腾,一来二去的大少爷上瘾了,也成了大烟鬼。付太平发现儿子抽大烟,想管教已经成瘾,更主要的是太太的溺爱,也就听之任之了。

大少爷的媳妇十分俏俊,她是老东家买来的。老东家知道门当户对人家的姑娘不会嫁给自己的孬儿子,就用三十快大洋买了个穷人家的姑娘给儿子当媳妇。姑娘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长长的大**。大少爷得到了一个温柔体贴的姑娘,享受到了他不曾料想到的快乐。大少奶奶在娘家时穷怕了,她是个最讲实际的人,没有富家小姐的幽怨,不在乎丈夫的长相、嗜好,只要不挨饿,不受贫穷困扰,就知足了。

不管穷人家还是富人家勤快的儿媳妇都是招人喜欢的。大少奶奶虽然粗手粗脚,但会心疼人,不但大少爷欢心,太太也满意。大少奶奶勤快,干活不惜力气,什么家务活她都干,侍侯公婆、服侍丈夫,还给长工们做饭。大少奶奶虽然没有文化,却是个敞亮人,她知道两个孩子是孤儿,格外地照顾,对他俩嘘寒问暖。他俩圈牲口经常回来得很晚,大少奶奶都在锅里给留饭,还经常把给公婆做的荤菜分出一点留给两个孩子解馋。王海最喜欢吃她做的捞小米饭,晶莹疏松,吃一口满嘴香气,用米汤炖的菜也十分好吃,滑润可口。大少奶奶喜欢坐在炕沿边,看两个孩子吃饭,王海能吃,每顿饭都能造下两大海碗,她看小长贵吃的少,总是劝他多吃。

小长贵的大棉裤成了大少奶奶的笑料,也成了她的心病,一天大雪封门,小长贵不用出去放羊,她动手把小长贵的大棉裤穿拆了,棉裤脏得很,还竟是虱子,她烧了开水,把拆下的布片放到开水里,烫死虱子。

大少奶奶白天没时间,只能晚上熬夜给小长贵做棉裤。油灯下大少奶奶穿针走线的身影在墙上晃来荡去,时大时小。温暖的感觉从小长贵心头升腾,光腚躲在被窝中的小长贵眼前幻化出妈妈的身影。母亲是勤快人,年年都为他拆洗棉衣,妈妈说:新做的棉袄穿着柔软,暖和。妈妈做的棉袄似乎有灵性,穿在身上能产生温暖,就像妈妈的体温在温暖自己的肌肤,再冷的天也不觉得冷,

大少奶奶的关爱,让小长贵有一种母亲般的亲切,也使小长贵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孤儿的小长贵太想有个家了。家,对他来说,是休息的港湾,是欢乐的源泉,再苦再累也是温暖的。

到了春天人手忙不开,东家让小长贵接替老马倌放马。做马倌首先得会骑马,马通人性,但也欺负人,小长贵选了一匹老实的骟马,他抓住马鬃,跳上马背,骟马开始还老实,走着走着突然尥起蹶子,一下就把小长贵腾空摔了下来。

小长贵从小练武术,身体灵活,虽然被摔了下来,但并没有伤着筋骨。他爬起来,抓住那匹骟马,拴在一棵树上,把那匹骟马狠狠抽打了一顿。

小长贵虽然长的精瘦,却出奇的有爆发力,骑马成了他的最爱,一年光景他炼就了一身上乘的马上工夫,他能在奔跑中抓住马鬃一纵身窜上马背,任由马儿飞奔腾越绝不会摔不来。马群中有一匹漂亮健壮的小儿马子,它白得一根杂毛都没有,柔顺光亮,它胸宽臀窄,骨架匀称,酷爱奔跑。白马是一匹没被驯服的三岁生马子,它性格刚烈,马性暴躁。人一走近,它就一惊一乍,不停的尥蹶子,根本不容人接近。小长贵想驯服它,一天趁它低头吃草的时候小长贵猛然蹿上马背,白马像头雄狮怒鬃冲冠,它不让想人骑,不把人尥下马决不罢休,小长贵如坐在弹簧上,快速地一颠一簸。在剧烈的颠簸中长贵紧紧抓住马鬃,白马看尥不下来背上的人,改变了战术,它快速奔跑,忽然在高速奔跑中急停,它的这个绝技小长贵还真没预料到。白马咔咔两步猛然停住,巨大的惯性把小长贵抛出马背,飞向空中,小长贵顺势一个前滚翻,稳稳站住。白马马鬃瑟瑟颤抖,并不走开,它调整呼吸,挑衅地看着眼前的人。小长贵心想,看来马也有智慧,甚至深不可测,长小贵再次寻找机会跃上马背,他小心翼翼的注意白马的细微动作,提防着白马耍花样。白马这回并不奔跑,而是在原地碎步倒腾,过一会,突然倒地打滚,想把背上的人压在身体下。小长贵灵活的一个侧跃,人飞起一丈来高,稳稳地落在地上。

经过几天的搏斗,白马有些驯服了。小长贵对白马细心照料,人和马渐渐有了感情,也就成了朋友。一个人放牧是很枯燥的,驯服了白马后使小长贵单调的放牧生活有了激情。骑上马背小长贵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常把自己想像成呼啸山林的胡子,身披蓑衣,手持匣子枪,在山岗、在田野尽情地驰骋,不断地向假想的日本鬼子兵冲杀,发泄心中的痛苦和仇恨。白马成了小长贵精神的依托,他与白马相依,相亲,相爱,彼此之像兄弟。

到了转年开春,东家弄了十头牛让小长贵和马群一起混放。牲口出了圈,牛群闷头向屯子外走,马群却在大门口撒欢,蹦高尥蹶子的,在地上打滚的,打响笛、吐白沫、蹭痒痒,还有掐架的,小长贵截住了群牛,马群又撒欢的跑过了头,牛马不是一路货,是真难条理。春季正是牲畜发情好斗的时节,这天两头氓牛为了争夺交配权,发起了决斗。这种雄性特有的张扬撕杀,给单调乏味的放牧生活带来了一丝乐趣,牛犄角铿锵的撞击声,皮肉相抵的**声,让还是孩子的小长贵激动得手舞足蹈。

一个人放牧太寂寞,看着两头凶悍的氓牛争斗得不可开交,小长贵觉得又刺激又好玩,拼命地呐喊为之加油。然而乐极生悲,一头斗败的氓牛,气急败坏的冲向一匹怀孕的母马,母马的肚子被豁开了,肠子肚子还有小马驹都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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