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爱恨只在一念间
今年过年，在河北沧州打工的麻双燕又没有回家。
麻双燕是投奔她的姑姑来的。她的姑姑叫麻福英，住在沧州市近郊，家里是连脊的公房，前后胡同都比较狭窄。麻福英的丈夫叫季洪德，是一个钢铁厂的工人，在沧州钢铁厂上班。麻福英没有工作，在街边摆小摊卖烧烤，而且闲不住，小摊生意还行，她风雨无阻。季洪德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女儿年长，高中毕业后在纺织厂上班，叫季小霞；两个儿子一个上高中，一个读初中，上高中的是哥哥，叫季小伟，上初中的叫季小鹏。
麻双燕被安置到纺织厂，和季小霞一起上下班。
沧州是个武术之乡，季小伟和季小鹏都喜爱武术，所以，经常在家里舞枪弄棒，研习各种武术。季小伟有一个把子兄弟，已经辍学在家，学的一身好武艺，拜沧州一名高手为师，学到了师傅精髓的三分之二。季小伟的这个把子兄弟叫做乔广新，收了好多徒弟，也包括季小伟和季小鹏。季家两个公子经常请乔广新到家里来教他们武术，当然会与麻双燕经常见面，一来二去就熟了。
这天正好麻双燕休班，季小伟放假，乔广新又被季小伟请来切磋武艺。
“小伟，你是两个姐姐吗？”乔广新和季小伟唠嗑。
“是啊，一个是亲姐姐，一个是表姐。”季小伟知道乔广新喜欢上了表姐麻双燕，他从每次乔广新看麻双燕的眼神中就看出来了。
“你表姐麻双燕，她怎么看上去不好说话，好像心中有什么事一样？是不是想家了？”乔广新为季小伟纠正一下胳膊的姿势，依然问季小伟。
“表姐是因为恼人的婚事，一赌气才来我们家的。她现在正愁着呢，家里捎信叫她回家过年，她不愿意回家面对那些人，就不想回家过年了。”季小伟边做动作边说。
“不愿意见那些人？”
“不愿意见辜负她感情的谭海子呗！”
“都这个年代，既然不愿意见他，就和他退婚得了。”
“听她说可不那么简单。她的未婚夫在没有和她订婚之前就已经爱上了一个叫孙丽惠的人，而孙丽惠又是表姐最好的朋友，她不甘心。”
“动作要到位，对，就这样，打出去才有爆发力。”乔广新与季小伟重新温习了一个招式，“既然他不爱你表姐，你表姐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和他退婚算了。”
“不是那样，表姐也确实喜欢那个叫海子的人。就去和孙丽惠理论，而孙丽惠偏要跟她抢。结果他的未婚夫还是接受了孙丽惠，没有接受她，所以，表姐一气之下，离开家出外打工。在这件事上，表姐是受了很大的窝囊气的。”
“你表姐还在和他们赌气，实在不值得。一会儿，我们一齐去劝劝她如何？”乔广新的兴趣始终在麻双燕身上，在指导季小伟练习方面也渐渐松懈下来。
乔广新不时地向屋里瞅，麻双燕在屋里看电视，其背影确实很美。
乔广新让季小伟打了一遍刚刚学会的少林拳，见不少招数确实不算精通，也没有指正，他寄希望于季小伟带着他去见麻双燕。
“好，不错，进步很快。我们休息一会儿。”乔广新等季小伟停下来，把手巾递上去，就冲季小伟挤眼睛。季小伟明白了，向他会意一笑。
“走，我带你见表姐。”季小伟挽着乔广新的手，一齐进了屋。
麻双燕正在看热播的电视剧《渴望》，麻双燕的眼窝比较浅，有时候联系到自己的遭遇，还会流下同情的泪水。季小伟和乔广新进屋时，她被剧情的感染，刚刚哭完。
“哟，表姐，看样子，你是真动了真情了，都哭了。”季小伟见麻双燕哭过，知道她把自己当成了电视剧的主人公了。季小伟拉乔广新坐在沙发上，为麻双燕递上一张卫生纸。
麻双燕羞涩的一笑，眼泪又挤出几滴来。她连忙用季小伟递过来的卫生纸擦干。站起来闭了电视，又坐回沙发上。
“小伟，你以后教我学习武术行不行？你们沧州是武术之乡，我都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多了，也可以说是半个沧州人了，不会武术，是不是会被人笑话？”麻双燕恢复了原来的平静，显得落落大方，又是另一种情调。
“让我师父教你吧，他可是在全市武术大赛上获过奖的。”季小伟知道自己应该是乔广新和麻双燕的媒介，就借机为他们搭桥。乔广新见季小伟有意推荐他，就将身子立起来，在沙发上向前坐了坐，以示自己对季小伟的话很感兴趣。
“乔师父的武功确实厉害，可是我一点功底都没有，怕是练不成吧？”麻双燕瞅了瞅将身子挪向前的乔广新，觉得他是有意而来，所以内心有些防备。
“没关系，没关系。其实，我们沧州人不论大人小孩都会点武功，是因为形成了风气，每一个到沧州的外地人，都会受到感染，也不由自主地学习武术，并不断努力练习，最后成为一个热爱武术的人。双燕妹妹如果不嫌弃，我义务教你武术，保证让你学会，让你满意。”乔广新见麻双燕提出学习武术，正中他的下怀，所以极力动员她学习武术。
“我恐怕没有功夫，我还要上班呢！”麻双燕只是对武术好奇，并没有真心想学习武术，所以拿上班来搪塞。
“这更没有关系了，武术这种东西，练得就是那种持之以恒的韧性，只要你心中有武术，什么时候练都可以。你要上班就去上班，下班也可以练习，上班时利用休息的时间也可以练习。饭前也可以练习，饭后稍做休息，也可以练习。你看我们沧州人，无时无刻不在练习，所以才有武术之乡的美誉。”乔广新尽力说服麻双燕。
“再说吧，我要休息了，你们去练吧。”麻双燕对乔广新的话并没有产生兴趣，还下了逐客令。季小伟只好拉着乔广新走了。
乔广新闷闷不乐地走了，季小伟追了出来，拍着他的肩膀说：“我表姐就是那样的人，是从农村来的，思想还比较守旧，你和他接触长了就好了。明天我上课了，姐姐去婆婆家也不可能回来，家里只剩下表姐了，你要是想好好和他谈谈，就明天来吧。”
季小伟最后的一句话起了作用，乔广新将眼睛瞪起来，知道了季小伟的用意，他一把将季小伟拉到怀里，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小伟，谢谢你，我明天一定把我喜欢她的话告诉她。谢谢你！”乔广新拍了拍季小伟的胸脯，高兴地走了。
回到家里的乔广新浑身燥热起来，麻双燕那性感的身段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找来一瓶酒，痛饮起来。他下定决心了，一定要让麻双燕知道自己喜欢她。
第二天是个阴天，街上飘着雪花。麻福英的老头子已经上班，两个学生已经上学了，女儿去了婆婆家，明天才回来上班。家里就剩下麻双燕一人。麻双燕提出要和姑妈一起去卖烧烤，被姑妈拒绝了：“好容易休息几天，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一个人惯了，你不用管我。”麻福英推着她的烧烤摊就上街了。
家里只有麻双燕一个人，就瞅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发呆。天气的变化也引起情绪的变化。麻双燕想起了孙丽惠，想起了海子。说实在的，她真是喜欢海子。当她得知谭校长替谭海子相中了她时，她心里的高兴是无法比拟的。谁知道，海子并不爱她，海子爱的是孙丽惠，真是老天愚弄人啊！既然有了孙丽惠，还让我去掺和什么呢！唉！我太苦了！
“怎么一个人在家里唉声叹气？”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把麻双燕吓了一跳。她刚从沙发上站起来，那个人已经进屋了。她定睛一看，是乔广新。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麻双燕对乔广新的用意早就察觉，但是她觉得他有些心术不正，就没有怎么搭理他，反而对他有些戒备。这次，乔广新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预感就突突地窜上心头。
“双燕，我是来教小伟武术的，这你是知道的。”乔广新说着，就要往前走。
“你站住，别再往前走，再往前走，我就喊人了！”麻双燕紧张起来，说话的嘴都有点哆嗦。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也就是虚张声势。你想啊，那乔广新一身的武功，想要怎么做她麻双燕一个弱女子都无法阻挡，喊人又有什么用。况且，这种情况下，会有谁来帮助她啊！麻双燕暗暗叫苦。
正在这时，只见乔广新向麻双燕摆摆手：“双燕，你别害怕。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想和你交朋友，和你谈恋爱，我没有恶意。我们练武之人，讲究武德，更懂得做人的道德。我是不会趁人之危的。好，既然你怕见我，我退出去，退出去。”说着，乔广新就往外退。一直退到外屋，站在外屋的门口不动了。
麻双燕此时，才觉得跳到嗓子眼的心回归到肚子里。她见乔广新没有什么恶意，知道他毕竟是季小伟的师父，闹得太僵也不好，就放缓语气说：“乔师父，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我的心中还有海子，我不甘心就这样失败，我还有机会，我需要海子回心转意，我要等他。乔师父，我不能接受你。”
“双燕，你都出来一年了，这一年，你知道每个人都发生了什么变化。如果他心中有你的话，他就不会将你从他们家气走，就不会放你出来打工。你纯粹是一相情愿，自找烦恼。如果你在这样的话，你就会丧失很多真爱的机会，那样，你会终身遗憾的。”乔广新站在门外，不敢正视麻双燕，不过，他还是想说服麻双燕。
“我就是要自找烦恼，这是我自作自受，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心疼。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不快乐，我也无法快乐。你来沧州已经一年多了，我还没有看见你真正笑过。你那么美丽，应该有快乐的生活，忘掉那些不快，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双燕，我爱你，你答应我好吗？”
“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还没有那种心情。”麻双燕表现出歉疚的神情。
“那好吧。谢谢你给我这样的机会，能让我讲心里话全说出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认真的等你。我不打扰你了，希望你快乐。”乔广新转头的一瞬间，麻双燕分明看到乔广新的眼中浸出泪水。要知道，男人的泪水对女人是极富杀伤力的。女人们都知道：男人流泪，是因为他要爱了，女人流泪，是因为她要不爱了。
麻双燕不忍心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真正爱她的。谭海子也会流泪，但他是流给孙丽惠的。她一想到这一点，她嫉妒的浓度就百倍地增加。哼！她动怒了。你谭海子是什么东西，你竟敢蹬了我，甩了我。我要让你知道我麻双燕不是好惹的。我一定要让你跪在我面前求我。她想到这里，知道该怎么做了。
“广新，你先别走。”麻双燕突然改变了对乔广新的称呼，令乔广新心情为之一振。麻双燕款款走到门口，伸出她那嫩白的手，抓住乔广新的手，乔广新觉得浑身像被电流穿击，一股热流直捣心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