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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浦江畔的潜伏者

第八章 蛰伏的蚯蚓

党部的档案室,王龙用软布擦拭着档案柜上的铜环,指尖触到一丝异样,那枚刻着 “民国二十三年” 的铜环,比昨日偏转了半寸,边缘还沾着点新鲜的木屑。他不动声色地将铜环转回原位,眼角的余光扫过门口,收发室的小赵正捧着一摞文件,假装不经意地往这边瞟,袖口露出半截银链,链坠在阳光下闪了闪,像是枚小巧的铜镜。

“陈先生,这是上周的借阅单,您核对一下。” 李梅这个时候穿着月白色的旗袍走了进来,领口绣着缠枝莲纹样,走路时裙摆扫过地板,带起一阵淡淡的茉莉香。

“这人最近总来查民国二十六年的旧档,不知道在找什么”李梅将文件夹放在桌上,指尖在 “钱立” 的签名上轻轻点了点。

王龙拿起借阅单,故意让南京口音里带着几分慵懒:“管他找什么,咱们做好分内事就好。” 他从抽屉里取出个锦盒,里面装着块玉佩,玉质温润,雕着只蜷曲的蚯蚓,“家父新寄来的,说是和田老玉,能安神。”

李梅的目光在玉佩上停了停,突然笑起来:“陈先生倒是会享福,不像我们,就盼着月底发月钱”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档案室,在地板上投下档案柜的影子,王龙搬出一摞民国年间的地方志,摊在桌上慢悠悠地翻。他知道小赵的眼睛正透过窗纸的破洞盯着这里,便故意对着一本《吴郡志》开始自言自语。

“你看这古人造园的手艺,比现在的洋楼讲究多了。” 说着还拿出卷尺,装模作样地量着书页上的园林图纸,嘴里念叨着 “这亭榭的方位,合着八卦呢”。

老张这个时候端着茶缸经过,茶盖碰撞的声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陈先生研究这个?” 他往王龙桌上凑了凑,茶缸里的粗茶梗沉在底,“我家老爷子以前也爱摆弄这些,说是什么风水堪舆。”

王龙听到老张这么一说立刻来了兴致,从抽屉里立刻摸出本线装的《宅经》,翻到夹着书签的一页:“张叔您看,这上说‘前有照,后有靠’,咱们档案室这格局,就是块宝地啊。”

正说得热闹,走廊里传来皮鞋踏地的声响,王龙迅速将《宅经》塞进地方志里,拿起一本户籍册假装翻看,张诚走进来时,中山装的袖口沾着点墨渍,他目光扫过桌面,在那本摊开的《吴郡志》上停了停:“陈志明,最近工作还习惯?”

“习惯习惯,就是看这些旧档觉得有意思,古人的心思真巧。” 王龙连忙起身,手里还捏着那枚蚯蚓玉佩。

张诚的视线从玉佩移到他脸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年轻人有闲心研究这些也好,总比瞎琢磨别的强。” 说罢转身离去,皮鞋声在走廊里越来越远,王龙却觉得那道目光像落在背上的烙铁,烫得他直发麻。

傍晚整理档案时,王龙在一本民国十八年的《沪江月报》里发现张字条,上面用毛笔写着 “三更,假山后”字迹娟秀,像是女子所写。

王龙不动声色地将字条折成小方块,塞进玉佩的绳结里,小赵抱着文件经过,故意撞了下他的胳膊,文件散落一地。“对不住对不住,” 小赵手忙脚乱地去捡,王龙却注意到他弯腰时,后腰露出个硬物的轮廓,像是个装着滚珠的匣子。

“没事没事,你看我这记性,刚还研究着呢。” 王龙一边帮着捡文件,又故意把一本《园冶》掉在地上, 小赵的目光在《园冶》的封面上扫了扫,捡起文件匆匆离去,耳根却红得像被夕阳烧过,王龙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怀里的玉佩,绳结里的字条硌着胸口,像颗跳动的石子。

锁档案柜时,王龙发现第三排的铜锁有些松动,钥匙插进去转了半圈就卡住了,他对着锁孔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根细铁丝,这是他早年间学的手艺,据说能打开百样锁,铁丝在锁孔里转了转,只听 “咔嗒” 一声,锁开了。他正要关门,却瞥见柜底有个铜制的小玩意儿,像是个缩小的罗盘,指针正微微颤动,指向他的方向。

“陈先生还会开锁?” 李梅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手里还拿着个食盒,“我娘做了些杏仁酥,给您尝尝。” 王龙连忙把罗盘踢回柜底,笑着接过了食盒,

“小候在家学的,瞎玩罢了。” 食盒里的杏仁酥透着油香,王龙 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漫过舌尖时,看见李梅的指尖在食盒边缘画了个圈,像是在比画罗盘的形状。而此时月报上的纸条,王龙在一瞬间想到了李梅。

离开党部时,暮色已经漫过虎丘路的招牌,王龙沿着街边慢慢走,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跟着,不远不近,像影子一样。他拐进一条弄堂,弄堂尽头有个修鞋摊,摊主正借着路灯的光缝鞋底,锥子穿过皮革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

“师傅,钉个掌。” 王龙坐在小板凳上,脱下皮鞋时,故意让鞋垫里的一张银票露了出来。

修鞋师傅的眼睛亮了亮,锥子停顿了半秒,“好嘞,您这鞋是好皮子,英国货吧?” 同时手底下也加快了速度,。

王龙摸着怀里的玉佩,漫不经心地说:“家父给买的,穿着舒服就行,管它哪国的。” 身后的脚步声在弄堂口停了停,接着便远去了,像被风吹散的烟。

回到住处,王龙将玉佩放在桌上,借着油灯的光解开绳结,取出那张字条。油灯的火苗跳了跳,照亮 “三更,假山后” 五个字。他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箱,里面装着些旧物件:一把铜尺,上面刻着山水纹样;一个瓷瓶,瓶身上画着渔樵耕读;还有几本线装书,书页都泛黄了。他拿起铜尺,在灯下比画着,尺端的刻度在墙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一条条蛰伏的蛇。

三更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时,王龙已经换了身短打,揣着铜尺走出房门,夜露打湿了石板路,倒映着天上的疏星。他穿过几条弄堂,来到约定的假山后,月光从石缝里漏下来,照见一个穿青布衫的人影。“是陈先生?” 那人影转过身,脸上蒙着块黑布,声音却听着有些耳熟。

“是我,字条是你留的?” 王龙摸出铜尺握在手里, 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了过来。

“这是你要的东西,小心些,最近盯得紧。” 布包入手沉甸甸的,像是块金砖,王龙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布面的纹理,突然想起档案柜底的罗盘,指针颤动的方向,正是黑衣人站着的位置。

“多谢。” 王龙将布包揣进怀里,转身刚要走,黑衣人却突然说:“那枚玉佩,是你家传的?” 王龙脚步一顿,回头看见黑衣人盯着他的胸口,黑布下的眼睛闪着光,“我曾见一位故人戴过,也是条蚯蚓。”

夜风吹过假山,带来远处的犬吠。王龙握紧手里的铜尺,缓缓说:“家父给的,说是能保平安。” 黑衣人笑了笑,笑声像风吹过竹林:“那就好,那就好。” 说罢转身钻进阴影里,脚步轻得像猫,转眼就没了踪影。

回到住处,王龙打开布包,里面却是一叠宣纸,上面画着些山水楼阁,笔法细腻,像是工笔,他拿起一张凑近油灯,看见纸背面用朱砂画着些符号,像是某种标记,窗外的梆子声又响了,这次却带着些异样的节奏,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王龙将宣纸收好,重新系好玉佩的绳结。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玉佩上,那只蜷曲的蚯蚓仿佛活了过来,在玉面上微微**。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就像埋在土里的种子,要耐得住寂寞,才能等到破土的那天,党部里的眼睛还在暗处盯着,但只要他像这蚯蚓一样,藏得深,藏得稳,总有一天能拱开压在身上的石头。

天快亮时,王龙才吹灭油灯,档案柜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像个沉默的巨人。他躺在床上,摸着怀里的玉佩,听着窗外渐起的鸟鸣,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这场戏,他得接着演下去,演得像,演得真,演到所有人都相信,他只是个安于现状的 “陈志明”,一个只关心古籍和玉佩的读书人。

晨光爬上窗台时,王龙已经换好了长衫,手里提着公文包,里面装着那本《吴郡志》,他推开房门,看见巷口的豆浆摊已经支起来了,白汽腾腾的,像一团温柔的云,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这条蛰伏的蚯蚓,还要在这片土地上,继续慢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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