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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的囚徒

第268章 恶有恶报

近些日子,苟怀蕉元气大伤,她多年来的努力,多年来的奋斗恶果,被死而复生的梦独差不多给毁了个精光。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算到梦独竟然还活着;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算到她的万千咒语全施与到了一个名叫晁家拴的替死鬼身上,那些咒语可不是在那个死人身上显形成了皱纹和图案?

真是阴差阳错啊!这阴差阳错,却毁了她的口碑,也毁了她的声誉。她已经看出来了,感受到了,这段时间,别看梦家湾人对她依然是毕恭毕敬的,其实大多是装出来的,他们对她的信奉已经大打折扣,当然了,总还是有极少数人对她敬仰不改的,他们算得上是她的忠实信徒,是他们撑起了如今的这副虚架子,才使得她没有被人彻底唾弃,才使得还有那么多人信她,敬她,怕她。

可是,苟怀蕉想,天地良心,她苟怀蕉真的是无意欺骗他人啊,她吃的是开口的阴阳饭,怎么会乱打诓语呢?她有通灵之术,怎么会被梦独给耍了呢?倘倒退几年,她一定会继续对梦独进行死缠烂打,但现在不行了,她得维护她的巫的形象,得维护她的仙婆形象,还有,不行喽,不行喽,那些人一口一个“老大娘”“老大婶”地叫她,叫得她心里既懊恼又气急败坏;可是那个梦独呢?却还是二、三十年前的样貌,像是变成了一个不老的男妖。

虽然信奉她的人剧减,但还是有很多人因了惯性不改敬仰,所以还是会有人来求教于她。但是苟怀蕉闭门谢客,不思茶饭,镇日里点着一炉香,半闭着眼睛手持卦签念念叨叨,像个入定的老衲。倘不是那一日警察们及梦独那个小兔崽子带人来到,大约她开门迎客的日子将不知推迟到哪一天哪一月。失败的糟糕心情充斥了她的全身,她怎么会答应为那个替死鬼晁家拴解咒呢?就让他背着她的咒语托生投胎吧——苟怀蕉恶狠狠地骂道。

自从那一日警察和梦独等人来到后,苟怀蕉封闭的院门便打开了;虽不似昔日那般的宾客盈门,但还不至太过萧条,总有人登门造访了,还有人给她送来暖心的宽慰,苟怀蕉僵冷的心竟有一些儿感动,而她的面孔却依然是木然的,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波动。

就是从那为数不多的人的宽慰里,苟怀蕉得知了梦家湾的新兴的一个传说,说是来到吕蒙县并且在梦家湾现身的梦独压根儿就不是梦独,而是梦独的儿子,是梦独当年偷跑在外与别的不正经的女人生下的儿子,有村人扳着指头算过年龄,那样貌可不是与年纪很相配?可是村支书,也就是族长的儿子辟了谣,说梦独重新在梦家湾入了户口呢,可见梦独还是梦独,并没有变成别人。

还有极个别村人带来令人极恐慌的消息,说是自从那天梦独来到又离开以后,梦家湾的那眼鬼井连着几日很是反常,原来黑森森的井水变得污浊,还冒出一些奇异的带着花纹的泡儿,特别是,竟然有许多只死青蛙死癞蛤蟆死老鼠漂浮在水面上,散发着臭气,一天中午还有两条颜色品相一模一样儿的花蛇从井壁里窜出飞到了地面上,旁若无人地从半条村街上爬行而过,然后,消失在了一片旷野上。

这一系列诡谲现象的出现,令梦家湾人不由自主地慌了神儿,慌了神儿的表情与他们的父辈们一样,与他们的祖辈们也一样,他们一致地猜测,兴许梦家湾又要出糟糕的大事儿了,平安了这么多年,梦独一出现,又要出事儿了,不知这回的大霉运会落到谁家。他们几乎又人人自危起来了。人人自危之时,他们便还是一如既往地、出于惯性地想起了苟怀蕉,有些人甚至为近日来对苟怀蕉产生怀疑而心生愧疚,还担心会不会是由于自己对苟怀蕉丧失了一点儿敬意而招致灾祸?于是,多少村人还是继续地求助于苟怀蕉了,连接了班的族长也出动了,恳请苟怀蕉一定救梦家湾人于即将到来的不明灾殃之中。

苟怀蕉算是明白了,梦家湾人笃信她笃信惯了,哪怕近日里有些动摇,但倘若是遇到大麻烦事儿又无计可施时,还是得乖乖来到她的家里求她拜她,对她的信赖产生的一点儿动摇也消失了大半。

这么多年来,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在做梦,为什么梦家湾人对她如此的诚信如此的膜拜,看上去那么聪明的梦家湾人竟是那么的好骗,她的家似乎成了一所灵修学院,梦家湾人一个个心悦诚服地变成了她的灵修学员,变成了她的信徒。

当她听说鬼井里跑出两条花蛇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面对包括族长在内的好几个昏昧的梦家湾人说,那两条花蛇跟梦独有关,还跟梦独的替死鬼有关,一个活梦独,一个死梦独,那两条花蛇是活梦独托死梦独在阴间帮他养的小鬼,如今它们又回到井底去了。听到这话的人半信半疑,但见苟怀蕉说得那么认真说得那么一丝不苟,由不得他们不信,他们不信,还能信什么呢?于是便相信了,还把相信传染给了别的村人。人们又一致地骂起了梦独,咒起了梦独,这个梦独,这个扫帚星投胎转世的梦独,真是梦家湾天生的克星。

梦家湾人如梦方醒,这么多年来,活梦独与死梦独早就建立了某种神秘的联系,他们互相配合着,共同祸害梦家湾哩。这还得了。

终于,苟怀蕉亲自出马了,她要再显身手狠狠制服将要在梦家湾兴风作浪的家伙,活着的梦独,死了的梦独。她是那么说的,也努力那么想,说着想着,连她自己也将暗示变成明示,对此坚信不疑起来。

苟怀蕉带上火纸,带上符箓,带上桃木剑,还带上了一篮她自己粪坑里的臭大粪……来到了梦家湾的鬼井边。

苟怀蕉在鬼井的一圈圆形井台上,点燃了一小堆又一小堆火纸,然后,她手持两把桃木剑,围着井台跳起了大神,两把桃木剑敲击出沉闷的响声来,苟怀蕉口中念念有词,诅咒起了梦独。

有人看见,又有人看见了,越来越多的人看见了,纷纷来到鬼井附近,看苟怀蕉跳大神驱鬼,在心里默默地为苟怀蕉呐喊助威,祈祷梦家湾在将来的日子里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只见苟怀蕉跳着,唱着,舞着,不时变戏法般地抛出一张镇鬼的符箓,她半闭着眼睛,将全身心、将所有的意绪投入到她虚幻出的情境之中。

可是忽然间,苟怀蕉脚下一滑,不见了。

梦家湾人听到了鬼井中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有些人心里惊了一下,可是也有些人心里平静无波,以为他们心目里的苟仙婆大约是采取了遁身法或缩地法,隐了真形,所以他们看不见了。心里惊了一下的那些人见另一些人脸色无改,便以为自己少见多怪,也便平静了下来。

可是好长时间过去了,苟怀蕉依然没有出现,梦家湾人没有看见他们渴望中的苟仙婆真身,这才慌了神儿。但大胆上前一探究竟的人却近乎没有,苟怀蕉的话让他们心有余悸呢。

后来,终于有三个大胆的中年男人缩着身子走到井台边,朝下观看,却看不出什么,依然是井水污浊,上面漂着死青蛙死癞蛤蟆死老鼠,里面是一井死水。

可是,方才还在井台上跳大神念大咒的苟怀蕉确乎不见了,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村人们用目光互相交流着,最后,他们确信,苟怀蕉是落入鬼井之中了,根据一井死水可以断定,苟怀蕉是沉入井底了。

可是,不管是水性好的还是水性不好的,没有一个人敢于跳进鬼井中进行打捞。

怎么办?

好一阵子过后,族长来了,支派几个中年男人把抽水机拉了来,只要把鬼井里的水抽干,把苟怀蕉从鬼井里吊出来自然就容易得多了。与此同时,媒婆梦半哑的哥哥梦为奴的儿子梦银蛋骑上电瓶车直奔苟家宅子去了,他得将消息尽快告诉苟怀蕉的娘家人苟怀砣,至于苟怀蕉的姐姐们,苟怀韭已经故去了,另外三个活着的姐姐也老态毕显难于动作了,来不来梦家湾看看她们的妹妹另当别论。

抽水机“突突突”地响了起来,污浊的井水四下漫流。

这眼机井,底下是有泉眼的,但不用水时,那泉眼便不再冒出泉水,当将井水抽得差不离儿时,那泉眼便尽起职责冒出泉水来了,所以抽到见底颇费了时间,何况,那泉还在冒泉水呢。

果然,苟怀蕉躺在井底一动不动。

几个中年男人赶紧将绑了长绳子的抬筐扔到井底,又用长长的抓钩及长杆子移动苟怀蕉的尸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苟怀蕉抬到了井台上。

苟怀蕉满身污泥浊水,披头散发,豆荚眼瞪着,脸上身上竟叮了好多的蚂蟥。有人想将蚂蟥用铲子剜下来,可是蚂蟥卧在那儿一动不动,已经与苟怀蕉融为一体。

胆小的人看过一眼后便赶紧逃离现场,再不敢过来观看了。

梦银蛋从苟家宅子回到了梦家湾,却带回一个令人既惊又惑的消息:苟门不幸,几乎跟苟怀蕉落入鬼井同一个时辰,喝多了烈酒的苟怀砣蹲在自家茅坑里大解时,竟莫名其妙一头栽入茅坑里,再也没有起来。

听到这消息的梦家湾人倒抽一口凉气,想:难道,苟怀砣和苟怀蕉这一对双胞胎兄妹,冥冥中有着一种神秘的心灵感应?他们差不多同时来到世间,又差不多同时离开世间?

看来,苟怀蕉的丧葬事宜只得由梦家湾人来料理了。当然了,梦家湾是个仁义的庄子,梦家湾人是讲仁义的人,再说了,苟怀蕉也是梦家湾人中的一员,还为梦家湾做出了很多贡献,无论如何不会让苟怀蕉暴尸荒野的。

三天后,装着苟怀蕉骨灰和蚂蟥骨灰的骨灰盒被梦家湾人隆重地葬入了梦家湾的祖坟之地,埋在了梦张婆的坟边,两代仙婆肩并肩地坐在一起。

苟怀蕉死后,梦家湾人对那眼鬼井更加惧怕了,恶鬼们居然连他们视若神明的苟仙婆都敢于拉进去丧命,何况他们这些真正的肉体凡胎?有初生牛犊后生仔儿提议干脆用泥砂石头把鬼井填平了吧,却马上招致村人们的一致斥骂,说鬼井万一真的是鬼窟,谁要是招惹了那些冤魂或无冤之魂,岂不是给梦家湾招致灭顶之灾?罢,罢,罢。于是,族长跟一些人一起想了个招数,便着人在鬼井台上,垒了一圈高高的围墙,将鬼井罩在了里面,远远地看去,像是一座纪念碑。

苟怀蕉死后,梦家湾人对她的依赖还没有结束,每当有了令他们困惑不解的玄乎事儿,他们无法求救于苟怀蕉,便到镇上或县上求问别的巫师或巫婆,给他们拿个主意;那些人虽比不上苟怀蕉灵验,但总归是给了他们一点儿心灵上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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