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怒杀关东军大尉（一）

刘全发专心致志地蹲在墙角烤鱼头，山村一郎从医院出来，想去食堂吃饭，一阵鱼香味飘来，他狼狗一样嗅着香味走进锅炉房。山村一郎瞧了一眼蹲在墙角烤鱼头的人，随手抄起立在门口的洋镐把对准那个人的脑袋砸了下去，山村一郎又举起洋镐把想再次击打，发现那个人头扎在炉渣灰上“吭吭吭”的抽缩，山村一郎扔下铁锹走出锅炉房。

李老疙瘩回到锅炉房，脑袋嗡的一声，顿觉天昏地暗，他“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刘全发的尸体，忍不住大声哭起来：“刘大叔啊！我就出去这么一会儿，你就遭难了，咱们劳工命不值钱，日本人弄死咱们就像踩死一只蚂蚁，我告诉你这两天别再烧鱼头了，你怎么不听呀！”

哭声引来了金英子，目睹眼前的惨象，金英子的眼泪“哗”的夺眶而出。她颤着声劝说：“老疙瘩，别大声哭，这里是兵营。”

李老疙瘩依旧声音很大的：“人都死了，连哭几声都不行！”

金英子：“听话，赶紧把人埋了吧，不看再引来麻烦。”

李老疙瘩站起身来，走进休息室，拽下床铺上的破炕席，把刘全发的尸体卷上，扛到肩膀上，金英子拿起铁锹。李老疙瘩扛着刘全发的尸体，金英子拿着铁锹来到小树林，李老疙瘩挥锹挖坑。坑挖好了金英子帮着李老疙瘩把炕席卷放入坑内，填平土。李老疙瘩跪下“当当当”磕了三个响头。

李老疙瘩跪在地上哭泣。

金英子：“老疙瘩，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让日本人看见就麻烦了。”

李老疙瘩站起身，跟在金英子后面默默地走回锅炉房。

回到锅炉房内，金英子拧开水龙头，洗净手，走到李老疙瘩面前，拥抱了一下李老疙瘩：“保重！”

金英子离开。

李老疙瘩站在烤鱼头的炉渣灰前，看着地上已经发黑的血迹，想大喊大叫，张开了嘴却没敢叫出声来，只有眼泪止不住下流。

傍晚，小林觉抱着一堆罐头走进锅炉房，看见李老疙瘩一脸的悲切：“咋了？”

李老疙瘩：“刘大叔死了！”

小林觉：“咋死的？”

李老疙瘩：“山村一郎用洋镐把打死的！”

小林觉一惊，抱着的铁盒罐头噼里啪啦都掉在地上，李老疙瘩没想到小林觉反映这么强烈，一点防备没有，被罐头落地的噼啪声吓了一跳。

李老疙瘩蹲下把罐头拣起来，抱着走进里间，放到床铺上。小林觉跟着进来，他从屁兜里一张一张的抠出四张十元日钞：“李老疙瘩，现在药品太难弄了，我恐怕帮不上你忙了，这是你给我的钱，就剩这些了，我都还给你。”

“我一个孬种劳工，有鬼子的钱也花不了，我这还有二十多张，都给你了。”李老疙瘩从腰里拽出一打子十元日钞，扔向小林觉，钱砸在小林觉身上，撒了一地。

“你这个人跟钱有仇啊，扔得满地。”小林觉边猫腰拣钱，边嘟囔。

小林觉把散落在地日钞拣起来递给李老疙瘩：“这些钱够买十亩地的，你收好，等你服劳工期役结束，拿着回家买几亩地，跟媳妇好好过日子。”

李老疙瘩：“日本人根本不拿我们劳工当人，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要钱也没用，这钱送给你了。”

小林觉装上钱走了。

夜晚鹅黄色的月亮，悬在半空，李老疙瘩跪在埋刘全发的地方，插了三根筷子，摆上三盒罐头祭拜。

“刘全发大叔，你愿意吃罐头，我给你带来了罐头，到那边你不用再担惊受怕，可以安心的慢慢享用。”说着李老疙瘩鼻子有些发酸，眼眶一热，眼泪流了下来。

李老疙瘩诉说完，磕了三个头，站起来，转身，发现金英子站在身后。

金英子看见李老疙瘩脸上挂着泪珠，她抬起手擦一把。手是温热的，泪珠是凉凉的。

金英子双手缠绕住李老疙瘩的脖子，仰头在暗幽幽的月光下望着李老疙瘩：“你很重感情？”

李老疙瘩：“我们是承德铁矿的工友，开春时一起被抓的劳工，熬到现在，他却先走了。”

金英子：“你今年多大了？”

李老疙瘩：“十七。”

金英子：“我二十，比你年长，认我做姐姐好吗？”

李老疙瘩：“我是个劳工，不合适的。”

金英子：“姐姐也是亡国之人，咱们一样凄苦。”

李老疙瘩：“姐姐！”

金英子：“哎！”

金英子要拥抱李老疙瘩，李老疙瘩迟疑一会，抬起双臂抱住金英子。两个凄苦的人在孤独和恐惧中寻找着支撑。

早晨金英子在药柜间核对药品账目，山村一郎轻脚走进药房：“你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在干什么呢？”

金英子下意识的将账本合上：“没，没干什么。”

山村一郎：“把账本给我！”

金英子不知所措，身体颤抖起来。山村一郎靠近金英子，金英子不得不把账本地给山村一郎，山村一郎没接账本却猛地把金英子抱入怀中。金英子一点防备都没有，挣扎着想挣脱，可是两只胳膊被箍在里边，使不上劲。山村一郎的臭嘴贴住金英子的额头嗅着，啃着，哈喇子弄湿了金英子的脸颊。她感觉犹如一条讨厌的蜈蚣游移于面部，一种刺骨透心的耻辱使她愤怒得颤抖。

金英子泪盈于眶。

山村一郎一手上移，掐捏金英子的颈际，他下手很重，金英子疼得不敢再挣扎。

金英子合了一下眼睛，泪水滴落下来。

金英子哀求道：“大尉阁下，我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我应该为圣战献身，可我不是慰安妇，我希望能得到人格的尊重。”

山村一郎：“你是我的下属，应该献身给我。我是大日本帝国的军官，献身给我，就是为圣战献身，我喜欢**女人，乖乖，瞧这皮肤多白呀！”

金英子：“你想发泄，可以到慰安所，那里有日本女人，也有**姑娘，她们年龄小的只有十六七岁，比我年轻得多。”

山村一郎：“找慰安所里的女人只是为了宣泄，她们那些低贱的婊子怎么能跟你比呢。”

小林觉拿人钱财，忠人之事，医院刚一上班他就走进医务，找军医开药，而后掐着药方到药房拿药，小林觉来到药房，药房取药口小窗户开着，却看不见人。

小林觉听着药房里面有人说话，却不见人影，便使劲地敲起玻璃。金英子听到有人来了，使劲挣扎，山村一郎突然松开双手，金英子一个踉跄，把药柜撞倒。

搅了他的好事，山村一郎很是生气，但他知道工作时间胡闹，传开了还是影响不好，低着头疾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