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关东军一号机场（八）

停机坪上两个当值的飞行员呆在一架战斗机中，看见机场起火了，后舱的飞行员立刻跳下飞机，跑到机头，用力将螺旋桨弄旋转，驾驶舱的飞行员发动着飞机。

炙热和浓烟使人喘不上气，李老疙瘩踉跄的奔跑着。忽然他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李老疙瘩向着声响的方向跑去。

懵瞪转向的李老疙瘩跑到了停机坪，一抬眼，看见一个日本飞行员正要往飞机上爬，他猛地扑过去，伸手把日本飞行员拽下来。

身材魁梧的飞行员，反手揪住李老疙瘩的胸口衣襟，挥拳猛击李老疙瘩面门。李老疙瘩抬双臂搁挡，同时提膝起脚，重重击在对方的下档处，飞行员哀嚎一声，立刻双手捂着下档蹲了下去。李老疙瘩屈身掐住飞行员脑袋，使劲一转，立刻发出咔嚓嚓地脆响。

李老疙瘩丢开地上的飞行员，两步蹿上飞机机翼，两只大手掐住机舱内的飞行员的脑袋，一用力将其提留起来，扔到飞机外面。

飞机已经开始滑行，李老疙瘩坐进驾驶舱，他按着开铁甲车的程序操纵飞机，飞机迎着奔跑过来的日军巡逻队加速，日军士兵以为是自己人在抢救飞机，纷纷闪开跑道。飞机越跑越快，但如何让它飞起来，李老疙瘩懵门子了。他急中生猛，对舱内的驾驶杆一通上拉拽，一下拉到了起降杆，飞机仰头而起，像一只受惊的大鸟，蹿上天空。

跳蚤被巨大的热浪推倒，他死死地贴住地面，尘土和碎石砸在他的身上。跳蚤爬起来后已看不见了李老疙瘩，他扯嗓子喊：“老疙瘩！李老疙瘩！”

油桶巨大的爆裂声吞没了他的喊声，跳蚤自语：“李老疙瘩大概是光荣了！”

跳蚤拎着步枪蹦跳着向前跑去。跳蚤跑到了停机坪，他发现一架飞机正在滑行，他不知道飞机上开飞机的是李老疙瘩，以为是日军飞行员。顺过步枪对着一闪一闪的飞机就放了一枪，子弹在飞机上钻了个洞。

日军巡逻队带队的伍长，顺着枪声发现了跳蚤，看他头戴钢盔，手拎三八枪以为是日军士兵，骂道：“巴嘎（混蛋）！”

跳蚤摸出兜里的手雷丢了过去，一声爆响，鬼子伍长连人带狗都被炸趴下了，过一会那个伍长满脸是血的爬起来，大声骂道：“酷拉（他妈的）!”

跳蚤一枪结果了他。

宫副官带着战士正往停机坪跑，看见有飞机起飞了，立马大声喊；“大家快点跑，一会飞机都飞上天了，毛也摸不着了!”

跳蚤三蹿两跳的跳上一架飞机，看见一支队伍跑过来，看着没戴钢盔，知道自己人，于是喊道：“老虎！老虎！我是跳蚤。”

宫副官应道：“跳蚤!我们来了。”

跳骚站在飞机上，举起双臂做出一个欢迎动作。

“叭勾儿”巡逻队一名日军士兵举枪向跳蚤开了一枪，跳蚤一头栽下飞机。

宫副官：“跳蚤！我的好兄弟。”

抗联战士开枪向日军巡逻队射击，宫副官对向跳蚤开枪的日军打了一个点射，日军士兵一头撞在飞机轱辘上。

宫副官喊道：“消灭巡逻队，一个活的不留！”

斧头连的战士抡着开山斧冲向鬼子巡逻队，开山斧，斧把一米多长，斧头扁平，斧刃一匝多宽，抡起来能把野猪的脑袋砍成两半。一米多长的开山斧，闪烁着雪亮的斧刃飞舞起来，鬼子兵仓促举起刺刀相迎，抗联战士两人一组，配合熟练，一个人的斧头磕开刺刀，另一个人的斧头砍向鬼子兵。

王清、金成山两个人配合默契，他们砍翻一名鬼子兵，又挥动着滴血的开山斧砍向另一名鬼子兵。一时间停机坪边血肉横飞，惨叫声响成一片。

抗联战士消灭了日军巡逻队扑向停机坪上的飞机。

宫副官跑过来，抱起跳蚤：“跳蚤！跳蚤！我的好兄弟，你醒醒。”

子弹打了个胸对穿，前后胸都在流血。跳蚤艰难的睁开眼睛：“宫哥，带上我，我不想在这做孤鬼！”

宫副官潸然泪下；“好兄弟!哥哥一定带你一起走。”

抗联战士消灭了巡逻队，奔跑到飞机跟前，战士们经常挨鬼子飞机轰炸，恨透了这个大铁鸟，但是现在对近在眼前的仇者束手无策。他们拿斧子砍的、拿刺刀撬的、拿手榴弹敲打舱盖的、对着飞机开枪的、跳脚大骂的。

“宫副官！这大铁鸟可咋弄？不怕砸，不怕砍的！打一枪一个眼，砸一斧子一个坑。”金成山喊道。

跳蚤再次睁开眼睛，吃力的说道：“油箱，把油箱弄漏，烧！”

宫副官大声喊道：“用斧子砍飞机的油箱，点火烧！”

战士们开始逐个飞机找油箱，找到后用开山斧砍漏油箱，而后点燃。

顷刻间，一架架飞机被点燃起火，火势腾空，很快停机坪燃成了一片火海。

宫副官抱着跳蚤，带着队伍去与攻打飞行员官舍的王老虎汇合。王清撤退时把被跳蚤炸趴在地上的狼狗拽着两腿，背在肩上，狼狗还没死，头朝下呜呜咦咦的哼哼。

宫副官：“你拿它干什么？”

王清：“吃呀！咱们打了胜仗，改善伙食。”

宫副官：“呜呜咦咦烦不烦！”

王清抡起狼狗在地上狠摔了两下，狼狗不再哼哼了。

机场守备队营房中队长办公室。今天是周六，机场守备队大尉中队长正在和两名老乡空军飞行员喝酒，他们盘腿坐在木板床上，中间放着一个木箱当桌子，几盒打开的罐头已经见底，板床上扔了许多啤酒瓶和罐头盒。

一个飞行员；“不喝了。”

日军中队长：“明天是周日，反正没有训练任务，咱们来它个一醉方休，喝。”

另一名飞行员：“对，喝！他个一醉方休。”

日军中队长：“尽管喝酒，喝到尽兴为止。”

啤酒打开一瓶又一瓶，斋藤大尉和两名飞行员已经醉意朦胧，早没了一点文饰，都脱光了膀子造。

飞行员吐沫星子横飞：“我们大日本空军在战争中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在大东亚圣战中肩负着最光荣的使命。”

日军中队长：“决定战场胜负还是要靠陆军士兵。”

飞行员：“战场上空中攻击可以摧毁敌人地面部队的心理防线，使他们溃不成军，所以还是空军重要。”

日军中队长；“说到底，还是陆军重要，空军只是辅助力量。”

喝得迷迷瞪瞪的几个人拔犟眼子正拔得不可开交，日军中队长被一阵激烈的爆炸惊清醒了，他马上恢复了军人的天职，穿好军装，跨上军刀，跑到营房外面。

守备队员已经就寝，熟睡中，被警报声惊醒。有只穿着衬衫的，有光着膀子的，跑出营房。

“油库失火了！火好大呀!”营房外面人们乱成子一团。

“哈牙哭！哈牙哭！（快快的！）救火的干活。”日军中队长催促士兵冲出营房去救火。

机场守备队士兵拿着脸盆，铁锹跑出营房。冲出营房的守备队士兵埋头向油库方向跑，看到对面冲过来队伍还以为是自己人，并没想到抗联已攻进飞机场，守备队士兵在黑暗中依旧埋头向停机坪跑。

病猫双手掐着两把德国大镜面长苗匣子枪大步跑在前面，看见日军守备队士兵已冲出营房，立刻左右开弓，一溜爆响，双枪各二十发子弹接踵出膛，扫得对面的鬼子兵纷纷栽倒。同时，三名机枪手叫喊着，发疯般地对着鬼子兵扫射。

其他抗联战士手中的家伙也都喷吐出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