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入党
我竟把市长说动。
“本市长看在学生们一心向学的勤奋态度上,勉为其难,答应你这个过分的要求。”然后,他让我坐下,问了问学校做过什么时局讲评。见我对答有矩,表现称心,又与我聊起家常,知道祖父刚从上海回乡,但他不晓祖父挂红事,还说:“怪不得你如此激进,看来是家学渊源,上海可是开风气之先河的地方。”
大概此时他心中已如此想,这个学生在北平也是见过世面的,所以应其所求,亦是求好声誉的佳事一桩。
最后他说:“学生都像你一样,本市如何不能兴旺!”
市长最后还是担心一旦亲临学校,面对师生无穷尽的问题,一个回答不上岂不丢面子,遂派秘书长到校宣讲。而那个白面中年人全是照本宣科,了无新意,还一口一个“兄弟我奉上官之命”云云,仍是陈腐腔调。
对此,学生尚是新鲜,不时发出讥讽的笑声。可那位秘书长的陈词滥调却惹恼了校长,待他走后,说道:“这岂是教育之法?!”把我叫来,训斥道:“这是你搞出的学生社会活动?乱弹琴!”
我向校长深鞠一躬,诚恳地说:“学生愿听校长的悉心教导。”已从党员老师口中知道校长有进步思想,以前他不敢公开宣传,但市里的秘书长都到学校讲了,不管讲的水平如何,内容如何,却是为学校搞此类教学也好,宣传时局也好,打开了方便之门!
没有几日,学校召开全体学生大会,校长上台讲时局,那就是在日本**压迫下,华北危急,中国危急!国共不能再打内战,应该团结一致救亡图存,还要组织全国人民救亡图存。他指出:“作为学生,应该走在时代的前列,抗日救国,责无旁贷。”台下的同学们听了挺振奋的,学生们的内心像是被搅动的一池春水。
哈哈,市府来讲了,校长也讲了,那学校老师岂不也该讲讲,我们学生讲讲更不犯法吧?学校风气为之一新,当然老师和学生讲的时事时局大大超出了那个所谓的“范围”,不超出又能怎么讲呢?如此讲就能启发学生的思想,就能推动抗日救国思潮的壮大,当然更是方便进步学生组织活动,那就是有成效地团结了一批进步学生,且不引人注意。
这一点也让党员老师刘子芳认可,得到他的表扬:“冀生,我看你很成熟啊,你搅动起的时局大讨论,为抗日救亡活动打开了门,而且你这进步学生的组织工作做得有生有色,是个从大城市回来的有经验的小同志哟。”
哈,我有老革命的爷爷帮助嘛!不过这个不能对老师说,不是一个系统,保密是必须的。当然,刘老师有具体指导之功。
沧州高中的进步学生小组成了沧州党的一个坚强的外围组织。
我的工作得到党组织的认可,1937年4月初,经沧州党组织的批准,我成为一名光荣的**员。入党宣誓是在学校老师的寝室举行的,那是一个星期日,我以找老师辅导为名到了学校,见到我的入党介绍人刘子芳和党组织负责人张韬隐,他们两位同志已经在等我了。我在刘老师的指点下把房间的窗户、门的玻璃都遮住,从外面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然后张韬隐同志在房间的墙壁挂上一面贴有镰刀斧头标志的红旗,布置成一个严肃的仪式场地。
张**领我在红旗下站立,面对红旗,举起右臂,跟着他一字一句地低声诵读入党誓词:“严守秘密,服从纪律,牺牲个人,努力革命,永不叛党。”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跟着张韬隐诵读完这刻骨铭心的誓词。
宣誓完毕,他转过身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小冀,欢迎你成为组织的一员。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员,虽然年纪轻,但是一定要经受残酷斗争的考验,为革命就不怕牺牲自己。”他既热情又严肃地对我说。
“请党放心、请老师放心,我一定按党的要求做,千难万险绝不后退。”我控制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坚定地向他们表示。
然后,张**简单介绍了当时的形势,说党正动员组织全国人民起来反对国民党“不抵抗的政策”,把推翻国民党统治转到带领人民进行抗日斗争、救国救亡这个根本任务上。**已经派了重要负责人到了华北,领导华北的救亡运动。你现在的任务是在学生和青年中进行抗日宣传和秘密发展学生骨干,建立青年抗敌组织。他和刘老师与我商量了在沧州中学工作的具体内容、步骤,教我工作的要点和方法。听完两位老师的话,我对革命的前景和工作的方向清楚了,觉得心里亮堂堂的,有着一股在革命的洪流中奋勇拼搏的冲动和干劲。
入党后,我更加努力工作,同沧州中学的同学赵苍野、邝霞、刘光信、曲沛等同学积极活动,进步学生小组不仅吸收本校同学参加,还到其它学校串联,发动沧州地区青年学生参加反对日本**侵略中国的各种活动,树立知识青年抗日爱国的信心。这些活动也影响到劳工各界,认识了一些要求进步、要求抗日的青年朋友,很快我们的组织就有了十几位学生、工人和其它劳动者的积极分子,当然他们其中也有我在家乡发展的青年积极分子。
在工作和斗争中,赵苍野、邝霞、刘光信三人成长很快,革命觉悟大大提高,具有为革命献身的决心,也经我介绍,被发展为党员。在我离开后,他俩介绍了曲沛、王少书入党,在抗战前沧州青年的工作一直没有停顿过。
在学校,尽管上课和工作的压力也大,但我不时地随着爷爷到处拜会乡绅和有社会名望的人,爷爷在和他们谈话中了解他们对国家前途的态度,还从侧面替**宣传。这样的场合,也让我及早地了解了社会各界人等的面目和谈吐的方式风格,亦促进了我的成熟。
不久,组织上要我退学,担任党的交通员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