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学兵凶狠
就要近距与日军交手了,我与张横、王保互视一眼,看得出都很紧张,那份压力下似乎空气都凝固了。
可事到关头,必须豁出去,打!没什么再犹豫的了。
打!事到关头,得让自己流血牺牲了,别无旁顾,只有拼命迎敌!
我们刚隐蔽好,日军的一个战斗小组过来,是三个凶恶的家伙,个个持三八步枪,枪口上了刺刀。在极近处看着鬼子过来,个个面目狰狞,持枪的姿势嚣张极了!我暗骂一句:“小鬼子你神气什么!有你好看的。”
按照我事先说的,把敌人让过去,从小鬼子后面用枪打。
张横、王保憋足了劲,都是学武之子,刚上战场的害怕劲已过去,也要一显身手,说什么也得让自己的刺刀见红。拼刺的动作练过不少次了,难得的有机会对着敌人一试!
眼看鬼子从营房间的过道走过,我们三人尽量以最小的声音跑过营房上到过道,我在前,张横、王保跟在身侧。我手持撸子,对着前面十几米处的鬼子,大概张横、王保挥动步枪的声音让日本兵察觉,赶快往回看。就在他们刚转过身,我喊了声:“打!”抢先打出一枪,正中其中一个鬼子的胸膛!“乓、乓”接连两声枪响,一枪打中鬼子,一枪擦着鬼子身边飞走!未被击中的那个一楞间我抓住机会又打出一枪,比敌略先击发,“啪”、“乓”略有不同的枪声响起。不过我发射的子弹打在他的胸口上,他打出的子弹飞了。咱别无旁顾时枪法还成,关键时刻管用!
张横、王保都没停步,跑过去对着其中一个未死的鬼子用枪刺狠捅一下,将其干掉:而我催着他俩“用敌人的武器”,抓起死尸旁带刺刀的三八大盖,披挂了日本兵的子弹盒、手榴弹袋、刺刀鞘,用敌人的枪械武装自己。我们的是老式步枪,是部队淘汰下的武器,我有些看不上。
不能再在此地暴露,三人背了支三八步枪迅速离开,此时我们才露出手屠侵略者后的喜悦。
白筱轻喊一声:“有鬼子!”
我们四人赶快撤到隐蔽地,又一组四个日本兵过来。当他们看到地面上已死的同伙,立刻紧张起来,一个查看,两个向后警戒,还有一人是个掷弹筒手,身上并无步枪。
机会啊!向白筱、张横、王保使个眼色,那意思是“打”,近战歼敌!我用手指点一个目标便点一下学兵,让白筱对付日军掷弹筒手,张横、王保对付警戒的两个,我打查看情况的军曹。
我先闪身出来,“砰”一枪射向那个军曹,没打中!那家伙反应挺快,我拔腿向他冲去,枪口死活盯着他。他在闪身后就向我开枪,枪响了,我可没管他的射击,躲都没躲,子弹擦着我的肩膀飞走,紧跟着我再一枪,已冲到他身前了,毙他于手下。
白筱对付他的目标,可不像我们冲出去,而是把枪架在墙上,瞄准那个掷弹筒手才开枪,毕竟他练射击有不短的时间,又有刚才射击的体验,这一枪打得够准,打在了日本兵的肚子上,把他打个仰巴蹶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两个蹲在地上的日军兵,听见后面有动静,赶快趴下,到让其中一个躲过了王保的射击。张横、王保赶快拉枪栓再击发!
此刻,我一个箭步从侧面冲了上去,只见那个没被击中的日本兵已经站起来摆出拼刺的架势,我想都没想,手枪枪口对准了他;他赶忙躲闪,不料白筱的枪响了,子弹从鬼子身边擦了肩膀飞走,弹头擦破了皮肤,血都流出。
鬼子明显慌了,枪都拿不稳!我急跨一步,在他身前打出决定性的一枪,一枪爆头。
四个鬼子又报销了!
应该说,我们两战,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白筱抄起了掷弹筒和装榴弹的弹包,并说道:“咱们转移吧!”往哪里去他没说,也不像下命令。
“好!听你的。”我把日军军曹的手枪军刀带上,张横、王保也拿起敌人的步枪和装具弹药,然后跟了白筱往伤员安置营房快步走去。
班长马立国已在那里,带了几个老兵过来,记得陪老马过来的有付恩洪、郑隆发,马立国的老部下骑九师班长蔡庭,是过来时拉上的,随他的是刘仁兴、何德庆、章文龙;还有几个12班的学兵,副班长桂兴带的余道舒、诸葛惟、王君风、付恩洵,连荣国成也跑来了。
我认识付恩洪,军部军士,对我们几人多有照顾,打个招呼:“付哥,你们弟兄都在。”他弟弟是12班的付恩洵,跟我关系不错。
马班长问白筱:“前面怎么样?”
“我们干掉七个,很快会有日军追过来。”白班副回答。
一听白筱的话,马班长下了命令:“准备战斗!”
付恩洪、郑隆发要过三八步枪和子弹盒,他们配备的是20响的驳壳枪;蔡班长和他带的三人立刻占据了有利阵地。
大荣过来一伸手,我不解地看向他,“刀!”他要那把日本军刀,我也没犹豫当即递过去。见大荣要刀,赵毅坚凑热闹,要了那把日式王八盒子。把战利品打发出去,身轻了不是?
等了几分钟不见日军过来,马立国看白筱,我插了句:“我们看日军的目标是大食堂,怕敌人还是去那边!”
“走,追过去!”马副小队长挥手道。
他带了跟自己过来的那拨人出击,让白筱带13班保卫伤员。
战场局面千变万化,且转瞬即变,耽误了几分钟,马立国便着急了,显然他是有经验的军官,一到战场便崭露头角。
此时,日军已经开始第三次进攻,因南面学兵团难啃,而发起了围攻,南苑军营南西北三边都是枪声,可是我们13班守着伤员干看着,不,看都看不见战斗的场面。
我问张思良:“好像你说过会用日军的掷弹筒,要不你先带着。”然后指了掷弹筒和弹囊。他是班中岁数第二大的学兵,和白筱同乡,都是沈阳那疙瘩的,到13班后老学兵就是他跟我们最好,看中的是我们的杀气。原本他当过东北军,因有文化让他用掷弹筒。但东北军南下西窜,没跟去,他说:“如果跟去,不知啥时候才能打回家乡见到父母。”
赵毅坚建议道:“咱六个都在一起了,再别分开。”李泽呼应,“是啊,是啊!”让他留下看伤员时有点六神无主。
我对上尉军医说:“能不能让救治站来些人,把伤兵运过去?”
“我看你们运过去吧。”
嘚,算我白说!然后,我看向白筱,他说:“就这么着,两人一副担架,运两三趟就行。”
10个学兵五付担架,很快运走十七八个负伤的学兵,扛了担架往回走时,军医和他带的卫生兵没再跟来,仅黄顺飞、杜炜仍在,不过他俩补充了些药品和卫生材料,比上次带的还多。
已在医救站的学兵轻伤员杜寿乾、汪知梓吃点喝点,补充了能量,看那边乱哄哄,又跟我们一起回来,说道:“还是回学兵团的阵地,舍不得离开大家。”他俩伤在胳膊上,此时血止住,绷带吊着不影响行动。
再出发,13班的学兵就谨慎了,我对白筱说:“副班长,日军进来不知多少,咱们现在往里面去与班长会合,得小心些,我和张横、王保在前,你带**、蓝易庄押后,让张思良带其余人居中,并由他们扛担架,你看这样的安排如何?”
“依你说的办,我们赶快走吧!”
我和张横、王保现在使用的是三八步枪,这枪后坐力小,适合目前我们的射击水平。
兵营的地形我们较熟悉,难的是抢先发现敌人,及时做好隐蔽动作,要做好对我们新兵来说也难,16个人都是初上战场的新兵,一个弄不好就会造成伤亡。
当尖兵就不能胡思乱想,我收敛了心思,全神贯注地目视前方,怕有日军继续往营中渗入,必须及时发现。
远处的枪声仍那么密,可这边却无枪声,更令我们不安,心都揪起了。
突然,我发现几个日本兵在前面巷道一下转进到横向通道,不知他们察觉到我们没有,拐进去是否要打我们的伏击,我站住等后面的白筱上来,问张横、王保:“你们说日军发现我们了么?”
“不好判断!”张横回答,“感觉不像,”王保说。
“副班长,前面有几个日本兵,突然就拐进横向的通道。我想摸过去看看,你带弟兄们摆个防御的队形吧。”看白筱过来,对他说了我的打算,然后也没管他是什么意见,我快步走到前面营房的院墙边,手搭墙沿,用劲上拉,猛一拱翻到墙上,悄悄翻下墙进院走到北墙,听听墙外有否动静。
好像没有,可又不敢再用力爬墙头,看见院里有个凳子,轻轻搬过来放稳,别我上去会发出响声。站上去踮起脚,我能看见下边通道,就五个鬼子兵在埋伏,我有些后悔没带个人来,又不想再去叫人,决心自己打了!
我悄悄拔出一颗手榴弹,拉断导火索,暗数三下才松手,然后迅速抽回。“轰”的一声凌空炸响,手榴弹弹片向下飞射。此刻我拔出撸子,敏捷地伏上墙头往下看,至少有四个被炸中,只一个还趴在地上,防备手榴弹再飞来。我稳准地朝他打了一枪,应该将其击毙。
听到爆炸声、枪声,班中学兵飞快赶来,是赵毅坚带头,好个勇猛无畏的家伙!张横、王保、李泽都跟在后面。一个伤兵挣扎地想要回击,被闯来的大赵近距一枪打死;他们仨冲来后,用刺刀又捅了那几个家伙一下,不管生死。
特么的,赵毅坚抢先打扫战场,把我看上的军刀收归己有。我喊了声:“手枪我要了。”他却说:“你的还你!”我下去后他把从我这里要走的日式手枪连套挂在我的脖子上。
这时后面响起了“吧勾,吧勾”的枪声,离得很近。我喊了声:“上房!”我和赵毅坚当升降机,把张横、王保顶到房顶;然后,我再站到赵毅坚的肩上,让他把我顶上去,他边往起站边唠叨:“老大,你得教我攀爬!”
有文化真可怕,他小子一下领悟了城市巷战、乡村村落战的绝妙处!
我上到房顶时,张王二人已经开火了,居高临下打,蛮占便宜。这回王保打中了一个鬼子兵,首发即命中。我趴下时张横也打中了一个,居然没动声色,又去打第二枪。
我的战友进步很快,心说:“我也不能落后吖。”朝远处增援上来的日本兵打了一枪,妹的没中,却把敌人逼停,“停下就好!”我默默地说,然后赶快压低枪口,瞄准了正在卧倒准备反击的鬼子。
日军卧倒,瞄准,再击发,肯定比我慢,就算他打得准,可晚于我也没用。我抢先开火,这一枪打准了,打在他的后心处,不死也是重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