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宋天虹的面子大
(8)宋天虹的面子大
“中村君,你觉得顾汉良这不是在报复吗?”桓泽芃的话一出口,眼睛马上盯着中村伊琪,想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什么信息。
“怎么讲?”
中村伊琪一边吃着菜,一边漫不经心的的问。
“我以为啊,如果说顾汉良抓的都是**、军统或者是反日分子,那没话说,但是,我们怎么感觉到这些被抓的人,都是一些平民百姓,你看这三个人……现在上海的市民是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那天就会被顾汉良给抓了,到了你哪里,就是一条路可走。”
“你这是在替他们说情啊?”中村伊琪问。
“没错,我是在替老百姓说情,但绝对不是替那些反日分子说情。”
“来,泽芃君,喝酒。”
中村伊琪的答非所问,让桓泽芃感到云里雾里,有点摸不着头脑,却也不能逼着中村伊琪明确表态,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一上班,桓泽芃和宋天虹就来到甘鸿信的办公室,等候中村伊琪的消息。
办公室里的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办公室一片安静,甚至是落针有声。
“桓队长……”甘鸿信指着手表。
“局长,你是知道的,日本人不能逼他,只能是引导,我该说的都说了,中村伊琪就是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你说,我们怎么办?”桓泽芃转头看着宋天虹,说:“宋秘书,你说,会不会是中村伊琪在等你的消息啊?”
宋天虹两手一摊说:“我怎么知道,再说了,这种事,应该是他找我才对啊,这不正是给他的机会吗?”
“说的也是。局长,别急,我们再等等。”
一个警察站在甘鸿信办公室的门口喊道:“宋秘书,你办公室的电话在响呢。”
宋天虹一听,没看看甘鸿信,有看看桓泽芃。
“赶快去接啊。”甘鸿信着急的催促道。
宪兵队的监狱里,有一个刑场,也就是一个翁墙里的一块地方,却成了中村伊琪专门枪毙人的刑场。
随着一些铁器相碰发出来的声音,有一群犯人被靠着双手从一个门里走出来,被宪兵吆喝着一字排站在了墙脚跟前。
一对宪兵荷枪实弹的站在了他们的对面。
这群人里面有甘鸿信老婆的亲戚,也有韩得星的姑父,桓泽芃的那位同志也在其中。
一个中尉军官站在一边,举起手喊道:“预备——”
执行官的手刚要落下,一个士兵跑过来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他对那些准备行刑的宪兵说:“把枪放下。”
执行官转头,看看办公室那边,从窗户里,他看到中村伊琪小队长正在打电话。
从中村伊琪打电话的表情上看,中村伊琪的情绪不错,脸上带着微笑,说话间还是不是接住肢体语言。
执行官耐着性子等了很长时间,直到看到中村伊琪放下话筒,向自己招手的时候,他才恍然醒悟,赶紧的朝中村伊琪跑过去。
隔着窗户,一个在窗户里面,一个在窗户外面。执行官问道:“中村队长,有什么指示?”
中村伊琪好像不肖一顾的说:“把那些人都放了。”
“放了?”执行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难道还要我说第二遍吗?”中村伊琪突然把脸拉下来,看着执行官问。
“是。”
顾汉良抓人的事件好像也由此停了下来,市民的恐惧和担忧也就到此结束了。
韩得星跪在桓泽芃的面前说:“队长,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随时可以拿去。”
桓泽芃将韩得星扶起来说:“这是干什么,大家都是兄弟。”
韩得星站起来说:“队长,从今往后,你说东,我绝对不会说西。”
“好了好了。什么叫兄弟?”桓泽芃说着,将韩得星推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桓泽芃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在想,很多事情都是在不断变化的,是他不禁想起一个故事:
“近塞上之人有善术者,马无故亡而入胡。
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为福乎?”居数月,其马将胡骏马而归。
人皆贺之,其父曰:“此何遽不能为祸乎?”家富良马,其子好骑,堕而折其髀。
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为福乎?”居一年,胡人大入塞,丁壮者引弦而战。
近塞之人,死者十九。
此独以跛之故,父子相保。”
“嘀铃铃……嘀铃铃……”
桓泽芃一把抓起话筒:“警察大队……”桓泽芃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说:“局长,你说……好,我马上过去。”
甘鸿信把桓泽芃叫过去,自然还是那件事,人被中村伊琪放回去了,老婆一高兴,非要让他请两位手下吃饭不成。
“局长,吃饭就免了,再说了,这件事,应该是宋秘书的功劳,我岂敢居天下之功为己有啊。”
“我这不是连宋秘书一起请了吗?”甘鸿信说。
会安排想了想说:“局长,我以为,这顿饭应该请中村伊琪,不管是谁,没有他的发话,认识不可能被放回来的,而顾汉良也不肯结束这场抓人的游戏。”
“请他?”
甘鸿信瞪起了眼睛看着桓泽芃,桓泽芃肯定的点点头说:“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日本人打交道,我建议,让宋秘书去请中村伊琪吃饭,给他们创造一个机会,我想发,中村伊琪是会感谢你的。”
桓泽芃的这句话将甘鸿信说高兴了,他笑着问:“真的?”
桓泽芃点点头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好,桓泽芃,就听你的,让宋秘书去请中村伊琪吃饭,她请客,我买单。”
特高课的通讯科里,一张长桌子上的电台被排成了两行,七八部电台“滴滴答答”的电击声响成一片,报务员门有的在认真的监听,有的在不停的摁着电键。进进出出的人手上都拿着东西,显得非常匆忙。
一个监听的报务员向科长报告,发现**的秘密电台。
特高课通讯科课长渡边山野被池田正雄枪毙之后,又从本部调来一位叫新谷宁木的。要说工作能力,那肯定是在渡边山野之上。
新谷宁木到这一副高度近视眼镜,看东西的时候,几乎是凑到跟前,尤其是在看人的时候,也是如此,这就使的被看的人,有些尴尬,尤其是女人。
新谷宁木从一个报务员的手上结果电文,拿到眼睛跟前,看了看问:“检测到位子了吗?”
“报告课长,由于对方发报时间短,没有。”
“大概位置在哪里?”新谷宁木问。
“好像是在杨树浦路一带。”
新谷宁木走到地图跟前,滑着手指,在地图上的杨树浦路停了下来,点了几下说:“通知监测车,从明天开始,24小时停靠在这一带,一旦发现电台信号,立刻出动,注意,池田课长要活的。”
“是。”
杨树浦路这一带,房子的搭建非常没有规律,有些屋子的门在别人家的门里面,外面根本看不到门,总之一句话,乱七八糟的。
新谷宁木的监测车在这里连续隐蔽了两天,可偏偏就是这两天,一点反应也没有,别说是发电报的信号,就连飞鸟的信号都没有。
新谷宁木接到监测车的报告,迟疑了一下,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电台是不是搞错了方向?
“再坚持几天看看。”
新谷宁木的话自然就是命令。
这几天,中村伊琪的心情在宋天虹请他吃了那顿饭之后非常好,他感觉到宋天虹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变,不像之前那样一味的拒绝、再拒绝了。
与其说宋天虹那天请他吃饭,还不如说给了他一个美好的回忆。
“中村君,来,我代表我们甘鸿信局长,敬你一杯,我们局长说了,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中村伊琪看着宋天虹,和宋天虹一碰杯,一口就闷了杯中酒。其实,中村伊琪想听到的并不是甘鸿信怎么说,他说话还不是像放个屁一样简单,关键是,他想知道宋天虹是怎么想的。
中村伊琪看到宋天虹后面没有节目了,便问到:“宋秘书,那第二杯呢?”
“好,再来第二杯。”
宋天虹举起酒杯,等着中村伊琪的举杯。可是,中村伊琪没有举杯,而是看着宋天虹问:“什么说法?”
“中村君,你想要什么说法?”
“比如说,宋秘书,我是说比如说啊,你是怎么看的。”
“我?”宋天虹笑着说:“我不都说了我们局长的意思了吗,我跟我们局长是一个意思。”
“一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中村伊琪看看宋天虹,端起酒杯一口闷了杯中酒,宋天虹给他满上酒,看着中村伊琪说:“中村君,我的意思,有这么重要吗?”
中村伊琪没有回答宋天虹的问话,他心里在想,面前这个宋天虹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要不是看在他宋天虹的面子,他中村伊琪能释放了最后一批人吗,他会让顾汉良停止行动吗?甘鸿信,算什么东西,桓泽芃算是老同学,却也不如你宋天虹的面子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