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涯林失踪
第七十三章、涯林失踪
简珍还是被人送去了医院,窗外,树上知了的叫声能烦死人,虽然内蒙古高原上没有知了。窗户的玻璃上能烫熟鸡蛋,简珍的后背阴湿了一大片。一个石子飞进来,砸在老式木质的窗户上,上面绑着一个小袋子。简珍打开,里边装着一张银行卡,一张信纸上写着:“二百万块钱,只要你放弃调查以后还会有。”当然还有这张银行卡的密码。
谁说天上不能掉馅饼,简珍面对这样的诱惑,她内心在挣扎。那笔钱能让她过上好生活,甚至可以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她想:“一旦接受贿赂,她不仅会失去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更会让真正的罪犯逍遥法外。”党员的初心和职业道德告诉她,绝不能向金钱低头。简珍给村支书打了电话,张正说:“你做得对,看来离侦破这起造假案不远了。”
村西头的雁林,就是那个老光棍。自打和吕親涯的婚内强暴案被判缓期执行,在村委会的监督下,当然邻居也参与到监督的行动,这是村委会交给他们的任务。人们发现他一整天没回来啦,邻居向村委会报告说:“雁林失踪了。要不要报警?”村委会派人四处寻找,没有找到人,人们向简珍求助。她在努力的寻找,一直没有线索。
村民们说什么都有,“那个老光棍不是跑了吧?”“他往哪跑啊?再说他能跑到哪去?他是判了缓期执行的人,有案底。别瞎想了。”“他是不是觉得一个人活着没意思就。。。。。。”“不会吧?他一直都是一个生活,他跟吕親涯结婚没几天。”“你们说他有没有可能遭遇不测啊?”
村支书张正听人们的议论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涯林失踪前,曾经在自家墙上用石头划出红泥井三个字,难道是村北边的那个废弃多年的井——红泥井。这口井倒是有些年代了,井底很深,上次简珍为了那个财富的传说曾探测过,只是发现了制作烧麦皮子的配方。
张正心里反复琢磨着:“红泥井。。。。。。难道它还有人们不知道的秘密?”他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决定亲自下井探查,看看能否找到涯林的踪迹。
张正找来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他们带着绳索和手电筒,来到井口,年轻人抓住绳子就要下去,被张正拦住了:“等等”说着他抓起一把土往井里扔去,他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问:“你们谁有打火机?”那张燃烧着的纸,拉着黑色的尾巴钻到井中。深度在不断的增加,井下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光线越来越暗。张正没有放弃,他说:“再点一张。”
“到底了!”有人叫着,张正说:“现在下去吧。”古老的水井,井口小,地下却足够大,能占下好几个人。当然井里没有水,张正用石头在井壁上敲着,他说:“把这几块砖扒开。”人们发现了一个被石块堵住的洞口。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移开那块石块,洞口往前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两旁的墙壁上点着微弱的油灯。
张正沿着通道往里走,前面是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这里隐藏着一个很大的地下工厂,里面堆满了各种先进的农产品制造机械和未开封的农资产品。更令人震惊的,他们发现涯林被绑一个仡佬里,看样子还在昏迷中。
张正想:“现在就凭我们几个人破不了这个案子,先不要打草惊蛇。”他示意往后退,人们回到地面上,张正说:“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看守井口,我去报警。”警察分析,这个地下工厂肯定还有其它出口,不然那么多的东西总不能在井里往上吊吧?警察带领着村民在井口附近进行地毯式的搜查,人们在找另一个出口。
山坡上岩石光秃秃的裸露着,在一处悬崖的底部有茂密的蒿草,随后赶来的简珍走过去,用手摸摸说:“不对,”张正过来问:“那里有问题?”“你看着四周全是岩石,唯独这里长满了蒿草。”“把蒿草拔掉。”
“铁门,这里有一个铁门!”有人惊叫着。铁门上的锈,像干了的血痂,从门框一直到地下。门轴里灌满了油,准是怕开门时发出声音。白天看不出来,晚上闪着幽暗的光,像野兽的眼睛。没有人知道它原先的颜色,或许是绿色,日晒雨淋后变成铁锈红,再后来被汽车的尾气、和带着汗渍的手反复触摸喷涂,成了现在这样无法叫上名字的颜色。
门口倒是有电线,但是没有灯。灯在更里面——一盏吊在传送带尽头的钨丝灯,灯罩裂了,钨丝亮得刺眼,把一袋袋从机器里吐出的莜麦面照得清清楚楚。莜麦面粉落在地上,落在工人的眉毛上,落在他们裸露的呼吸器官上,像一场下不完的雪。工人们把最后一袋子莜麦面粉推过门槛,袋子撞在铁门上,“咣”的一声,门缝微微张开,露出更深的夜。
门外一条废弃的铁路支线,两根枕木中间的蒿草高的到了腰上。铁轨早被胆大的人卖了废铁,水泥枕木上剩下两道凹槽,像被剜去眼珠的空眼眶子。还好上面的螺丝还在,不是没有人要,只是没法你弄出来。
再往前二三十米的地方,铁路哪头是一片烂尾楼的地基,前几年有人在这里买了地皮要盖别墅,后来说是违章建筑,拆了。
混凝土柱子上的钢筋东倒西歪,旁边的小树林里停着一辆没牌照的集装箱货车,车厢用黑漆刷过,漆掉了一块,露出底下更深的红色,像掉了痂的伤疤一样。
风从巷道深处的裂缝里钻出来,带着潮湿的腥味。那是水的味道——工厂建在一个废弃的矿井巷道里,矿井里的水沿着排水渠爬进车间,在轰鸣的机器声的间隙发出哗哗的回响。工人们说,那是“下面的人”在敲门。没人知道“下面的人”是谁,旧社会的矿工消失在矿井里从来没人问。人们只关心工资袋里那多出来的几张潮湿的钞票。
货车司机站在车门口的阴影里抽烟,烟头亮一下,暗一下,像是发暗号。一看就是个灰猴,(当地话,坏人)工人脚上套着塑料抽抽(塑料袋),那个工人把面袋子递给他,俩人谁也不说话,只有面袋子落地的声响。司机随手把面袋子扔进车厢,像在扔一袋山药蛋。车厢里已经堆了半车同样的面袋子,每个面袋子上都有产地:红泥井村的字样。
铁门关上了,门轴发出一声短促的**,像被掐断喉咙的惨叫。门内,钨丝灯突然爆了个火花,灯罩里冒出一缕青烟,被风吹的像弯曲的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