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工作之外
到了下班时，范欣欣还是没有对出海子给她出的对子。范欣欣干脆不对了，拿起小镜子来继续欣赏自己。海子大概是解出了那道难解的题，眉头也舒展开了。他抬起头，见范欣欣依然凝视着他，就微笑着示意一下，用手指着自己的手腕子给她看，意思是告诉范欣欣，已经到点了，你可以走了。
范欣欣明白了海子的意思，就瞅了瞅自己腕子上的手表，手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到下班的时间。其实，高校长已经通知大家下班了，李光荣老师已经收拾完桌子上的东西，走出办公室了。但是，由于范欣欣想让谭海子能看上她一眼，所以要等谭海子抬起头来注意她，她才能走，否则，她回到家里也睡不安宁。终于等到海子抬起头来，并且微笑着示意她下班了，她才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将自己必用的东西装在挎包里，向海子妩媚的一笑：“海子老师，你的对子我对出来了，但是不便给你看，等有机会我再给你看。我回家了，你不走吗？”
“不忙，不忙。你慢慢对吧，反正你也不是进京赶考的考生，非要你在规定的时间对出来不可。你觉得有意思不妨看看这方面的书籍，对教学有很大的好处。”海子依然微笑着，看着范欣欣收拾停当，站在办公桌前，不希望自己快点离开的样子。其实，范欣欣知道，就是对海子恋恋不舍，“天要黑了，你还有很远的路，快走吧！”海子催促她。
范欣欣听了海子这句话，差点激动的流出眼泪来。她想：海子这样说，说明海子关心我，爱护我，心里一定也是有我的。看来，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要加油，对，加油！
范欣欣若有所思地低下头，脸上已经泛起红晕。慢慢地将凝视海子的目光转过来，嘴角上嵌着甜蜜的微笑，心也随着醉了起来。范欣欣不想让别人看出来，赶紧拿起挎包，走出办公室的门。
海子知道范欣欣希望和他交朋友，但是海子的心中已经被孙丽惠填得满满的，根本就没有空隙再留下别人。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只好不断地控制火候，不让范欣欣真正烧起来。
见该走的都已经走了，张志全拍了一下桌子：“打晚饭！谁敢？”
“对，谁干？我和张老师一伙，三局两胜，怎么样？高校长，你敢不敢？”程有仁随声附和着，冲着高明政叫板。
下班以后，程有仁和张志全经常组织一伙人，玩纸牌，是最流行的对调游戏。两个人对两个人，也不赢钱，就是赢晚饭。哪伙输了，就到食堂去准备晚饭。酒是现成的，到西院的代销点就能记账赊来，肉呢？先派郑师傅到村里去买，多数时候买回来的是农家喂养的笨鸡。村子里有个粉条厂，买上几斤粉条，加上鸡肉，在食堂大锅里一炖，顿时香气四溢，自然能增加食欲。
“干就干，谁怕谁啊！咱可说好了，赢得买酒，输了买菜，不能反悔。海子，你去把郑师傅叫来。韩大伟咱们俩一伙。”高校长发着指令。
海子去食堂去招呼郑师傅，等回来时，四个人已经圆上了。
“郑师傅，你去村里买只鸡回来，先收拾着，打完输赢，再去跟老乡算钱。”高校长吩咐着郑来喜，郑来喜也不答话，默默地去忙了。武云枫和陶新宇结伴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海子在哪里学习。四人玩扑克的劈里啪啦的声音和喊叫的声音，丝毫没有影响海子，海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孜孜不倦地学习，吸收着知识的营养。
“不行，你耍赖，你有主不出，用副代替，你耍赖。”也不知道是谁在耍赖，反正张志全又在那里支起了官司。
“没有，你看错了，我一直给主。红桃主，你往前翻翻看看，你怎么冤枉人呢！”高校长高明政在与张志全争辩着。
“校长给主来，没有错，是你看错了。继续出牌！”程有仁立即出来替校长打圆场。
海子瞅了瞅正在玩对调的四个人，觉得自己也应该回家吃饭去了，就收拾一下东西，合上书本，准备回家。
程有仁看出海子要走的样子，连忙招呼海子。
“海子，不能走啊！一会儿郑师傅就卖回鸡来了，一起吃饭。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面子，走了就不够意思了。”程有仁为什么要留海子吃饭呢？因为今天他和张志全两个人的手气不怎么好，输已经成为定局，反正是掏钱，为什么不请大家一起吃呢？还有一个原因，程有仁的父亲在**时去世了，据说是在批斗中死去的，现在落实政策，给他父亲**昭雪。通过落实政策，程有仁有可能实现转正，所以，他想请海子为他整理材料。程有仁早就看好海子了，他觉得这件事情非海子莫属。
“程老师，你们可能还要等一会儿才要结束，我溜溜达达就回去了，吃完饭还会来的。因为我和郑师傅已经说好，从此在学校住了，这样，方便我自学。”海子不想和他们在一起吃饭，因为海子知道，他们喝起酒来就没完没了，而且还好打酒官司，一顿饭要吃上好几个小时，海子觉得跟他们耗在一起太耽误时间，就极力推托。
“稍等一下。”程有仁跟打牌的三人请了一会儿假，手里掐着纸牌，来到海子身旁，拍着海子的肩膀，十分神秘地俯在海子耳朵上说：“海子，听哥哥话，留下来吃饭，今天我请你。我有事求你，是帮我整理材料的事，只有你能帮上我，拜托了，看在好哥们的份上，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落实政策不是过几天的事吗？现在你忙什么？”海子早已听说了落实政策的事。
“准备嘛！海子，你是知道的，程哥我小学都没有毕业，就指着这个机会转正呢，这次落实政策对我太重要了，我一定要好好准备材料，争取一次过关。上次落实政策我也摊上了，就是没有找个明白人整理材料，结果审核没有通过，这次你一定帮助哥哥过了这次关，哥哥一定好好谢谢你。”
“行了，老哥哥，你快去玩吧，我答应你就是了。”海子看了一眼已经四十多岁的程有仁，顿时觉得他有几分可怜，就一口答应下来。
“那你可就不要走了，留下来吃饭！”程有仁使用了命令的口气。
“好，我不走了。”海子继续坐下来，打开书，强迫自己学习一会儿。
“快点，程老师，你别再和海子婆婆妈妈的了，该你出牌了。我出的黑桃尖，校长用红桃五毙了，该你了。”张志全已经在那里等不及了。
“我有黑桃，有黑桃。”程老师颠颠地跑回来，随便给了一棵黑桃九。
“哈哈哈，张志全真是我的福星啊！他要是不出黑桃我就走不了了。你看我是啥牌，一把片子，就剩下一根主了，杀了，就全甩了。怎么样，抱着大小王也毙不了，还有副呢！我们赢了。谢谢张老师的配合。”高明政得了便宜卖着乖，奚落着张志全。
既然三局两胜已经出了结果，程有仁和张志全输了，理应张志全和程有仁二人买单。大家不再比了，扔下牌散开。
“就怨你，程老师，正打着呢，你来了事了，你要是不走，我好好想一想，不就用小王调主了，将他的一根红桃五调死，他的牌不就没有用了，剩下一把方片，他往哪里跑啊！这回怎么样，让人家跑了。输了吧，输了就掏钱呗！反正都是你程有仁请客。”张志全强词夺理，将失败的原因都归罪到程有仁身上。程有仁认识张志全也不是一天半天了，知道跟他也没有什么争辩的，就收拾着桌子上的扑克牌。
“走！到食堂，我估摸着郑师傅已经将鸡炖好了，我们去吃饭。今天我请客。走，海子，一起去。”海子跟在四个人的后面，从办公室走出来，直奔距离办公室十多米远的食堂。
果然，郑师傅已经将买来的鸡炖好了。一进厨房，一股炖鸡的香味扑鼻而来，使谭海子不免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饿了。
进了宿舍的屋，炕上已经摆上桌子了。桌子上放着早已准备好的筷子和几碟咸菜，酒具也已经一应俱全，就差喝酒的人和人喝的酒了。
“校长，老张，海子和大伟，你们先上炕，我去拿酒去！”程有仁见什么都不缺了，就差酒了，就张罗着去买酒。
“嗨嗨，老程，你慢着。不是说好了吗？谁输了谁出菜钱，谁赢了谁出酒钱嘛。小韩，给你，你去代销点买酒去。”高明政说着，从上衣的内兜里掏出十块钱，要递给韩大伟。
“行了行了！你将钱拿回去，今天我请客，是请海子，你们作陪，不用你掏钱。”说着，程有仁夺过高明政递给韩大伟的钱，又塞给了高明政。
“真的是假的，真请海子啊？好了，那我们就沾光了。我们可就不客气了。”高明政将钱塞回内兜，乐呵呵地逗着程有仁，然后第一个上了炕。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我说请就是请嘛！大家都上炕，海子，你是今天主要的客人，你应该往里坐，来，上炕，往里坐！”程有仁推着海子往炕里去。
“程老师，你留下，我去给你拿酒去。”和高明政打对家的韩大伟见程有仁一定要请客，且要去买酒，就主动提出要替程有仁去买酒。
“也行。给，你拿上钱，就买咱们路云市的高度酒－—路云原浆。这个酒喝着不上头，先拿三瓶来。要一斤装的！”程有仁将钱塞给了韩大伟，韩大伟拿着钱走了。
“以前，不是都记账的吗？怎么，现在改成现钱杵了？”张志全问程有仁。
“今天手中有现钱，就先花了吧！等明天没有了现钱，再去赊账不迟。”程有仁大大方方地说。
“鸡钱你还没有给人家郑师傅呢？”张志全想到了锅里面炖的鸡。
“郑师傅，这只鸡和粉条花了多少钱？”程有仁把着门框，问正在灶台忙活的郑来喜。
“一共六块八。”郑来喜头也不太，说出一个钱数来。
“给你，七块钱，不用找了，那两毛钱算是给你的跑腿钱。
“两毛钱就支使我跑一趟腿，我的腿也太不值钱了吧！以后，你说让我去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别再说什么跑腿钱了。你请客，我不也跟着吃嘛，还要什么跑腿钱。你的意思是，给了我跑腿钱，就不让我喝酒吃饭了？”郑来喜接过程有仁递过的钱，不忘了争辩几句。
“那怎么会呢！你不给我们做中了饭，我们怎么吃啊？到任何时候，也不能少了炊事员的嚼口不是吗？其实，最应该请的就是你炊事员，没有了你，我们能这样欢快地吃喝玩乐吗？对不对啊？”程有仁和郑来喜绊着嘴，知道每个人都是拿他开涮，也并不计较。
“听听，听听，刚才还是说主要是为了请人家海子老师呢，现在改成主要请郑师傅了。一会儿呢，就该说我们这些作陪的不应该留下了。那叫什么来着：该请的没有上桌，不该请的到先坐到炕上了。你说，程老师，是不是这个意思？”程有仁是风水沟学校的活宝级人物，经常会被大大小小不同级别的领导采用不同规格的方法取笑他，而程有仁又总是嘿嘿地笑着，不去计较。程有仁说话呢，又总会给别人留下钻空子的机会，所以全校老师都喜欢逗他。
“嘿嘿，你挑也是白挑，你是赢家，你才不会同情到不吃我这顿饭的地步。说是说，笑是笑。一会儿，你们几个真得替我好好陪陪海子老师。”程有仁只有打着哈哈。
“程老师，每次你和张志全输了，怎么都是你掏钱呢？是不是张老师欺负你啊？或者是，你在张老师那里有什么短处吧？或者是有什么把柄被人家捏在手里也不一定！”高明政继续和程有仁逗着笑。
“你们想想，程老师如果没有什么把柄捏在我手里，他能那么每次都慷慨的掏钱吗？真让校长猜对了，我抓着程老师的把柄。你说呢？程老师？”张志全总是赚着程有仁的好处，每每都想和程有仁当对家，但是每次输了他都不掏钱，程有仁也拿他没有办法。都是一个村子的，又是老表亲。最重要的是，程有仁从来不会斤斤计较。
“我回来了！”这时，韩大伟拎着三瓶白酒进了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