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能者多劳
香喷喷的鸡肉炖粉条端上来了，包括郑来喜在内的六个人围坐在炕桌上，吃了起来。
“来，都满上，我们喝酒。海子，倒上酒。你以后跟着哥，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生活就应该这样。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吃嘛！倒酒！倒酒！”程有仁张罗着给海子倒酒。
“不不不，程老师，我真的不会喝酒，您就饶了我吧！”海子连连摆手，将自己面前的酒盅子藏在了桌子底下。
“行了，海子不喝就不要逼他喝了。你以为海子像你啊！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一点理想抱负也没有。你知道人家海子现在干什么呢吗？人家在自学，今年要参加高考，这个小破风水沟谁愿意在这呆啊！也就是我们这些没有能耐的人囚在这里。”张志全吃了一块鸡肉，对程有仁老是劝海子喝酒很不以为然，就抢白程有仁。
“海子，少喝点。给哥一个面子，少少喝点，时间长了，就锻炼出来了。一天要是不喝酒，就馋得慌。你看这东西，真是好东西，有点辣，有点清香，喝多了还有点迷糊，**的，实在是太好了，你不喝酒，就等于白活。”程有仁依然在吹嘘着他的吃喝玩乐的观点。
“老程啊，你就不用再逼海子喝酒了。海子在我们风水沟教学，实质上是在韬光养晦，积蓄力量，我们这里水浅，如何能养住大鱼。再说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吗？海子就是放在麻袋里的锥子，早晚得扎出来。要记住，是金子早晚得放光的。你这个年轻人，也该好好像海子学习学习。别老是一天天的不思进取，要有奋斗目标才行呀！”高明政指了指韩大伟，发表着领导的一些超乎寻常的观点。
“高校长，程老师，张老师，韩老师，郑师傅。海子出来乍到，为人处事又比较幼稚，今后在工作中还要多多仰仗大家的提携和帮助。我刚走向社会，在社会这个大舞台上就是一个小雏，需要向大家学习的地方很多，希望大家不吝赐教。海子我确实不会喝酒，这样，我以水代酒，敬大家一杯，希望大家在我今后的工作中给予多多的关照。”海子说完，先干了一杯水，大家见海子说的情真意切，也很动心，都实实在在的干了一盅。
大家互相找着碰酒。程有仁是东家，自然要表现出诚恳招待客人的样子。所以，程有仁碰了一圈，一圈下来，程有仁的酒意就已经十分明显了，说话的声调已经变慢了，甚至要拉着长声了。海子不喝酒，也不便插话制止，就在一边应酬着。海子觉得酒桌上推杯换盏的行为很可笑，但又得入乡随俗，只好准备借机会逃走。海子想，这个时候，如果静静地坐在书桌上，得学习多少东西啊。想到这里，海子有一种负罪的感觉。
这时，酒桌上的碰酒节目变成了划拳的节目。在划拳这一环节中，韩大伟渐渐占了上风。韩大伟教学已经五六年了，在程有仁和张志全等人的熏陶下，喜欢喝酒这种场合里的所有活动。尤其是当了老师以后，学会了喝酒抽烟，在酒桌上尤其善于表现。一个是年轻气盛，另一个是他喝酒也渐渐上瘾，而且喝酒的潜力被挖掘出来，一般人还喝不过他。也正是基于这一点，他在酒桌上才容易找到被尊重的感觉。当别人喝不下去了，求他让一个酒的时候，他感到身心就特别地愉悦。
一般地说来，校长都很能喝。但是，这段时间以来，高明政也渐渐地喝不过韩大伟了，特别是划拳，高明政渐渐落了下风。输得酒太多了，喝的太勤了，就求韩大伟让一个。韩大伟此时，已经趾高气扬，对谁也不放在眼里了。
“不行，校长，不能再让了，我已经让你三个酒了。如果我再让你，一会儿我找张老师划拳，他又要赖了。”韩大伟看着高明政，有些难为情地说。
“告诉你啊，韩大伟，你要是再让高校长一个，一会儿你和我划拳，我也让你让我四个。这都是啥啊，喝酒不好好喝。我们输了就白输了吗？程老师的请客就白请了吗？高校长，酒桌上没大小。工作上你是我们校长，在酒桌上我也可能是校长呢！我命令你，干了，干了！”张志全将高明政输的那盅酒端起来，递到高明政面前。看样子，他是要逼宫。
“好了，我喝了还不行嘛。来，郑师傅，替我干了这盅酒。”高明政命令郑来喜替他喝。
校长命令了，总得给个面子吧。郑来喜接过高明政端过来的酒，一仰脖喝了。郑来喜喝完，转身就到厨房去了。
这边，程有仁已经在桌子旁坐着睁不开眼了，见别人为酒打官司，还时不时地插上一句：“干了，干了，你干了不就完了嘛！”他的神智好像是被充分麻醉了，似乎不怎么清醒了。在张志全和高明政吵得最凶地时候，程有仁向后一倒，躺在炕上的行李上，呼呼地睡着了。
韩大伟开始找张志全划拳了，两个人你来我往，停停歇歇，也不进酒了，郑来喜见机会成熟了，就将米饭端上来，口中嚷着：“吃饭了，吃饭了，别喝了。”先给校长高明政端过一碗，递给海子一碗。不管张志全和韩大伟吃不吃，自己端起饭碗吃上了。
酒后，大家都吃不多少的了。海子象征性地吃了点饭，感觉的今天损失这么长的时间，白白浪费在酒桌上，心里空落落的。就赶紧下地，到办公室去学习。
他回到办公室，打开办公室的灯，见炉火还没有熄灭，就往炉子中加了点煤，然后开始坐下来学习。他正在做去年的高考题。这套题是刘冬冬近日给海子寄回来的，后面附有答案。开学后的第一次考试已经结束，刘冬冬还是年级组前十名，海子写信向他祝贺。刘冬冬考上重点大学已经是把攥的事了，海子想，自己今年能不能考上呢？自己只有努力拼搏了。
海子做了几道数学题，比较顺利地做完了。他抄起英语书，开始要学习英语。
这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进了办公室，海子抬头一看，是已经喝多了的程有仁。
“我没喝多，谁说我喝多了我跟谁恼。再喝一瓶白酒没有事。”程有仁自言自语着，向海子这边走来，差一点将炉子撞倒。海子连忙上前扶住他。
“程老师，我扶你到宿舍去睡觉吧。”海子对程有仁说。
“海子，好样的，好好干！好好干！给他们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给他们看看！”程有仁的眼睛眯着，海子知道他已经没有能力自己回家了，就将他硬拉到宿舍。
宿舍里只有郑来喜一个人在打扫卫生，其他人吃完了饭已经回家了。海子将程有仁扶上炕，为他找个枕头枕好，还没等海子转过身来，程有仁就打起了鼾声。
海子继续回到办公室里学习。大概又学习了一个小时，海子伸了伸懒腰，觉得也应该休息了。今天海子决定不再回家去睡觉了，就住在学校。学校对着的南山比自己家对着的南山坡度还要陡些，正好早上起来爬山，就是沙袋没有拿过来，明天回家一定要将沙袋拿过来。
海子听孙丽惠说，麻双燕要报复他，麻双燕依仗的就是她新搞得对象乔广新，这乔广新是个武术教练，能不能用太虚拳打败他，海子心中还没有谱。不过海子知道自己练习速跑已经很长时间了，打不过就跑呗。拿下沙袋，海子估摸乔广新无法撵上他。
海子想到麻双燕要报复自己的事，就走到办公室门前的操场，借着月光，演练一边太虚拳。海子对太虚拳的练习始终没有间断过，又是自己的独创，所以练习起来顺手的多。
月光如水，让海子感受到没有人打扰的惬意。海子喜欢在无人打扰的夜色里行走，就沿着操场走起来。夜是静的，而偏偏人要静不下来。最近海子听了一首歌曲，叫《月亮代表我的心》，好像是转为他和孙丽惠写的。此时的海子，凝望着天上的月亮，开始回忆他和孙丽惠的点点滴滴。从那抹刻骨铭心的目光开始，海子的心中就永远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孙丽惠。
海子正在聚精会神地想着孙丽惠，一个人从宿舍里出来，向办公室走去。海子看清了，是郑来喜。海子知道郑来喜是去找自己，连忙从操场回去，在办公室门口正好碰上郑来喜。
“郑师傅，你找我？”海子问。
“谭老师，你去哪里了？程老师要回家，你去送送他。”郑来喜面无表情地说。
“他醒了吗？”海子问。
“已经醒多时了，正在宿舍坐着喝水呢。你去看看。”郑来喜和海子一同来到了宿舍。果然，程有仁已经醒来，看来醉意已经去了若干，眼睛精神多了。
“海子，你看人家喝了那么多，都回家去了，我也得回家去，老婆还给我留着门呢！海子，你程哥我是不是有些没出息呀，见了酒就没命啊？”程有仁喝了一口水，对进来的海子说。
“怎么会呢！我不会那么认为的。程哥你就是好喝点酒，但是酒量又小，这不算什么！走，程老师，我送你回家！”海子说着，为程有仁拿起桌子上他的帽子，给程有仁戴在头上。
“那就有劳谭老弟了。海子，以后呢，你就不要叫我程老师了，我是你哥哥，你就叫我程哥就行了。”程有仁将水杯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身子还有些打晃，海子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海子搀扶着程有仁，送程有仁回杨树沟村。这时，月朗星稀，四周一片寂静，路上没有任何动静，海子搀扶着程有仁，边走边说。
“程老师，你说的整理材料的事，什么时候开始呢？”海子想起在今天晚上吃饭之前，程有仁对他说的话。
“下周吧，下周就开始了。我跟你说啊，海子，这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了，能不能转正，就看这一刷子了。不瞒你说，海子，我除了一年级能教了以外，其他年级真是教不了啊！就是一年级也是教的时间长了，一直都是一个套路，要是换了别的形式或教材，我恐怕也难教了。你看，我都参加工作二十多年了，在退休之前，咋的弄个正式的吧。所以我想，这次我一定要将材料好好准备准备，争取过关。海子，哥哥就指着你了。”海子看得出，程有仁很依仗他，从他对海子的态度上就已经明显表现出来了。
“行，没问题，程哥你就放心吧。我干别的干不了，整理个材料还不成问题。”海子对程有仁做出了保证。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老弟，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和孙丽惠要订婚吗？那天我看她急匆匆的来找你，究竟有什么事？”程有仁对有关男女青年的婚事相当上心，这与他长期从事保媒工作不无关系。
“也没有什么大事，我们两个都商量好了，新事新办，暂时不订婚，将来到了结婚年龄，直接结婚得了。”海子不想让程有仁知道他和孙丽惠过多的事情，就敷衍他说。
“海子，不是哥哥说你，你这么有学问，为什么不找一个家庭条件好，一个有工作的女孩呢！哥哥是过来人，对婚姻的理解比你透彻。你让我给你分析分析，孙丽惠这个小姑娘，人品是挺好的，但是她终究是个庄稼人。前些日子我听村里的人说，她母亲到县教育局托人，想让她也从事教师这个行业，弄个民办教师当当，就弄了一个假文凭，结果呢，让人家给告了，不仅取消了资格，她托的人还挨了一顿批评，现在还在停着职呢！你说，没有人想做点事情真是寸步难行啊！而范欣欣就不同了，不仅家庭的背景好，她的父亲是县教育局的副局长，而且人家范欣欣也是有正式工作，是顶编代课教师，用不一年就可以转正。最重要的是，范欣欣已经喜欢上你了，你没有看出来吗？老弟，你要交桃花运了。”程有仁自顾喋喋不休地说着，海子却根本没有想他说的事情。
送程有仁回杨树沟的那条小路，凝结着他和孙丽惠的无数爱恋，所以，一踏上这条小路，海子就情不自禁地想着他和孙丽惠在一起的美妙瞬间。
“海子，你听我说呢吗？”程有仁见自己说了那么多，也没有得到海子的回应，就提醒海子注意。
“我听着呢，快到你家了吧？”海子瞅了瞅天上的明月，又想起新近流行的那首歌——《月亮代表我的心》，在心里哼唱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