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日若翻脸美国是否出兵?普京回应语惊四座!
中日一旦摊牌开战谁会站在中国一边?谁又会支持日本?近日,普京说了一句话,让躁动不安的日本举国都震惊了...
普京到底说了什么,打死你也想不到
下载军事头条看全部文章
滏河春晓

43

雪粒子打在窗棂上的脆响中,暮色中的贾村祠堂飘着艾草苦香,李介同划亮第三根洋火。申诚志烈士的遗照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照片里年轻人还系着崭新围巾,那是他成亲时全村凑布票缝的。而今围巾早被刺刀挑成碎片,与亓固村晒场的黄土混作一处。

前天日寇扫荡亓固村,本可逃出包围的申诚志,为掩护百姓撤离,在村里与日寇周旋,因暗线告密被俘,日寇把他摁在麦场里用石碾扎嘣肚皮。

"十一位委员,还剩四个。"李介同将烟灰抖进搪瓷缸,青灰簌簌落在缸底凝结的血痂上。那是三个月前突围时,警卫员小赵咽气前咳出的最后一口热血。

毛笔蘸饱朱砂,在《锄奸名册》上重重圈下"汲兰亭"三字。纸窗忽被北风吹开,案头油灯摇曳间,杨先生伏案批注的身影恍若眼前,那方洇着墨痕的镇纸,还是先生手植的枣木刻的。

日寇在邯城布下大量暗桩密探。为在特务那里换回几块袁大头,他们挖空心思打探八路军行踪,给全县的抗日局面造成极大被动。

李介同盘算着成立锄奸队,对这批汉奸密探定点清除。他向冀鲁豫边区政府打报告,申请分配一批特工人员到邯城来。

常志踏着雪花进门时,李介同正往火盆里投名册。火星腾起的刹那,映出来人腰间那条褪色的草绳。"这是冀南特委的调令。"瘦高个年轻人嗓音沙哑如磨刀石,解下草绳时带落几根麦秸,"永年洼的芦苇,比邯城的柳条更扎人。"别在棉袄里的六把飞刀,刀柄缠着的白布条墨迹犹新。

“常志同志,欢迎恁到来”。李介同的眼角跳了跳,想起前夜线报说永年洼三个炮楼同时升起白幡,每个岗哨咽喉都插着这样的飞刀。

当常志请求把毛石头调来时,“只是石爷的眼疾...”李介同话音未落,常志已从褡裆里摸出个粗瓷药瓶:"广仁堂的熊胆粉,化瘀最好。"他说这话时正擦拭飞刀,刀刃映出左颊蜈蚣状的烫伤,那是鬼子当着他面烙死大女儿时溅起的炭火。

村西柳树林里,石爷左手里五枚铜钱破空而来,右手腕轻抖,飞出的柳枝竟将钱眼悉数串起。蒙眼布在风中猎猎,他忽然收手笑道:"小圈,去迎迎客人。"话音未落,林外便传来马蹄踏碎薄冰的脆响。李挺带着一个瘦高个青年翻身下马,常志袖口露出的刺青是道扭曲的疤痕,永年百姓传说,那是他用烧红的马嚼子烫出的"仇"字。

"老哥这手听风辨位的功夫,"常志拾起块碎陶片,"倒像俺们广府的'夜不收'。石爷的白翳映着残雪:“挺子,这位是...?”李挺栓好马缰答道:“锄奸队常队长,来请恁入伙的”。

"常队长看俺这瞎子可还中用?"石爷蒙眼的白布渗出黄褐药渍,嘴角却噙着笑。常志不语,甩手掷出飞刀,刀刃擦着石爷耳际钉入身后的柳树,刀柄红穗犹自颤动。

"那年走镖过黄河,师父说江湖人要练'三更耳'。谁成想..."常志忽然攥紧一束柳条,树纹里渗出暗红,像老母亲在鬼子马车下被碾死的淌血。

月光似银镰割开夜幕时,亓固村浸在墨色里,寒风连犬吠都冻成了冰碴。

常志靴底碾过结霜的瓦当跃入院内,鼻尖掠过一股混杂着脂粉与腐臭的怪味,院角摔碎的胭脂盒与鸡粪混作暗红的泥。月光将影子投在墙上,常志弯成坨矮的幽灵。

申大裤裆的宅院静得像口棺材,唯有正房的窗纸透出丝昏黄,四十来岁的寡妇,靠招嫖和告发八路混时光,养的白胖富态。此刻胖寡妇正搂着日本赏的缎面被酣睡,被头还沾着胭脂香。

李挺翻过墙头时,惊醒了檐下栖着的乌鸦。畜生扑棱棱飞起的瞬间,常志已闪进正房,匕首柄上的红绸在黑暗里洇成血斑。

申大裤裆鼾声如雷,肥硕的身躯压得炕席吱呀作响,绣着并蒂莲的绸被滑落在地,露出半截白生生的膀子,还沾着胭脂香。

冰凉的刀刃贴上妇人脖颈。申寡妇一个机灵,昏暗中看到炕沿上坐着两条黑影。申大裤裆还以为是恩客调情:“俩人啊,谁先来?”她迷瞪着眼伸出肥腻的手指去摸枕边的洋火盒,却摸到李挺腰间的枪套。她突然触电般缩手,肥肉在月光下泛起涟漪:"哪路好汉...要多少银元...?"。

"摸够了吗?"李挺的驳壳枪管顶开她三层下巴。申大裤裆的大嘴僵在油光满面的脸上,冷汗顺着双下巴汇成溪流,浸透了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巾。

李挺掀开枕套,露出底下藏着的日本军票。常志用刀尖挑起张皱巴巴的纸,借着窗棂透进的冷光,看清了"冀南道剿匪情报费"的字样。"申诚志同志的肠子,值多少军票?"他凑近妇人耳畔,呼出的热气惊起她满身鸡皮疙瘩。

"上月十七,你在晒场递烟袋的姿势很别致。"常志的刃尖划过她纹着牡丹的胸口。申大裤裆瞳孔骤缩,那日正是她假借递烟向日军比划暗号。

申寡妇瘫在炕上筛糠似的抖,镶金牙的嘴咧得像条脱水的鱼:"俺...俺只给太君递过烟卷..."话音未落,常志的匕首已楔入被褥。三层棉絮裹着惨叫,血顺着炕沿滴答成线。李挺别过脸去,看见条案上供着的南海菩萨,瓷釉在月下泛着青白的光,倒像在冷笑。

常志就着锦被擦拭刀刃,血沫在"花开富贵图"的牡丹绣纹上晕开讽刺的图案。李挺摸出早就备好的白麻纸,蘸着血写下"血祭申诚志,汉奸当诛杀"十个遒劲大字。

墨迹未干,忽闻村口犬吠大作。"该给石哥捎点药引子。"常志剜下申寡妇耳垂的金丁香,随手抛给李挺,"听说这婆娘告密时,最爱晃这对耳坠子。"

翻出后院时,李挺嗅到风里飘来艾草香,像极了石爷疗眼疾熬着汤药。风刮得更紧了,十里外,石爷手里正攥着刚熬好的汤药。"该治眼睛了。"老人仰头饮尽苦汁,蒙眼布上渗出血泪,"等瞧见鬼子投降那天,俺要亲手给杨先生坟头添把土。"

村西老柳抽新芽时,石爷突然扯下蒙眼布。晨雾中走来的常志披着朝霞,恍若当年永年洼里那个浑身浴血的青年。他抛来柄缠着红绸的盒子炮,"老哥,咱们该开开荤了。”

石爷来了一个后空翻,“俺看见了...”,柳稍鹊鸣,悦人肺腑,常志咧着嘴:“今儿咱要锄掉是李洁玉,他家庙供着日本天照大神呢。”

石爷逐渐清明的右眼,瞳孔里跳动着李洁玉那张谄媚阴刻的贼脸。**给胡建仁跪下时,刑房的**还挂在墙上,十三名党员的鲜血,已染红了李洁玉告密的嘴吧。远处邯城传来"啪啪"的枪声,仿佛听见曹乐堡冤魂的泣鸣。

大牡丹活埋后,胡建仁蓬头垢面,在邯城市井光脚蹒跚,傻痴的嘴巴诞出哈喇子时,“牡丹姐”的声声凄厉飘满大街小巷。善于钻营的李洁玉,很快升级成侦缉队长,代替了成为废人的胡建仁。

李洁玉风光八面,每晚都到邯城东北的西尚碧村,在姘头王翠翠家饮酒作乐到月色高悬。得到消息的常志叮嘱石爷和李挺在家做准备,他先去西尚碧踩踩点。

暮色将高粱地染成铁锈色,颖花瓣随风摇曳簌簌作响,常志的身影在青纱帐中若隐若现。当破草鞋踩进尚壁村北的荷塘时,他蹲在塘畔往脸上抹了把淤泥。 花狗忽地顿住脚步,鼻尖在晚风中颤动,村里飘来的鸦片香混着脂粉味,正是王翠翠宅子的方位。

常志蜷缩在王翠翠朱漆们对面槐树阴影里,破毡帽下双眼寒芒微闪。大花狗伏在他脚边鼻尖轻颤。空气里飘着脂粉香混着大烟膏的甜腻,还有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这味道他太熟悉,永年洼芦苇荡里漂浮的乡亲尸体,也曾散着这般腐甜。)常志嚼着硬馍,舌尖尝到这丝血腥味。

"玉哥~!明儿个几点来?"朱漆门忽然洞开,飘出蜜糖般的呼唤。王翠翠扭着水蛇腰倚上门框,翠色旗袍开衩处晃着白生生的腿。醉眼朦胧的李洁玉,伸出爪子掐上那截嫩肉,镶金牙在暮色里一闪:"明晚备足云土,爷要..."下流话被吞进女人红唇,惹得四个跟班哄笑如夜枭。

这个新晋侦缉队,乌黑中分头在月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黑绸褂子裹着精瘦身躯,圆墨镜片后藏着双狐狸似的吊梢眼。

"玉哥慢些骑~"王翠翠倚着朱漆门娇嗔,旗袍开衩处露出裹着玻璃丝袜的小腿。李洁玉反手将烟蒂弹向石阶,火星在暮色里划出猩红的弧:"明儿让恁见识啥叫真功夫!"四个跟班谄笑着蹬车,车把上挂的烧鸡随风晃荡,油纸在暮色中泛着诡谲的光。

自行车碾过石板路,向邯城方向扬长而去,车铃铛撞碎尚壁村秋夜的寂静。常志瞧着他们蹬车而过时。花狗忽然竖起耳朵,他顺势滚进排水沟,恰巧避开李洁玉漫不经心扫来的目光。

王翠翠翻身关门时,二更梆子敲响,夜色越发浓了起来,常志跃上王宅马头墙,壁虎般游上楼顶。青砖缝隙里的苔藓沁着夜露,嗅到二楼飘来的鸦片焦香,他倒挂檐角向屋内窥去,指尖触到窗棂积灰中的胭脂渍,月光漏进地面,满室狼藉间躺着几杆翡翠烟枪,唯独不见人影。这定是李洁玉与姘头吞云吐雾的销魂金窟。

常志从楼顶一跃而下,像夜空展翅的蝙蝠,悄然飘落院中。院中漆黑如墨,一楼泛着昏黄的灯光,常志贴着院墙的阴影潜行。窗棂透出摇曳的烛火,映出王翠翠弯腰收拾残羹的剪影。碎瓷盘相碰的叮当声混着女人轻哼的小曲,在秋夜里格外清晰。

"汪!"大花狗在巷口发出短促的警示。常志旋身翻出院中,靴底刚沾地,就见巡夜的伪军提着马灯晃过街面,他连忙闪进柴垛阴影,将王宅的构造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

当马灯的光束消失在街角时,常志打了一个犀利口哨,大花狗从旁边的巷口急速速向他奔来。他带着大花狗又一头扎进尚碧村后的青纱帐里。

第二天夜里,月色如银,悄然浸透王翠翠小楼的青瓦。常志与石爷狸猫般伏在屋脊阴影处,檐角兽首的轮廓将二人身形咬得破碎。楼下推杯换盏的喧闹混着脂粉香浮上来,他们却只盯着那扇雕花木窗,待酒过三巡,那便是通往黄泉的捷径。

李挺蜷在对面巷口,破碗里的铜钱叮当作响。他佝偻的脊背下,藏着柄上了膛的驳壳枪。夜风掠过时,他脏乱的发丝间闪过一道冷光,那是紧盯大门的眼神,像守候多时的蜘蛛盯着蛛网最后一道缺口。

更漏将尽。常志的指尖无声抚过瓦片,如同抚过棺材板的纹理。石爷的烟袋早已熄灭,此刻他齿间咬着的,是一把出鞘的短刀。

残阳西斜时,李洁玉一行人的身影曾如乌鸦般掠过街面。王翠翠开门时脖颈伸得老长,活像只警觉的鹳鸟,门扇合拢的巨响惊飞了檐下麻雀。可此刻,本该觥筹交错的屋内却静得像口棺材,连筷子落地的声响都没有。

常志与石爷如蝙蝠般倒悬檐下。二楼窗棂投下的阴影里,常志的指尖触到窗缝时骤然僵住,没有酒气,没有鼾声,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从缝隙渗出。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翻入窗内,靴底落地的轻响,在死寂中清晰得像两记丧钟。

月光透过雕花窗格,将室内照成棋盘。桌上残羹冷炙犹在,酒盏却整齐列队,宛如祭坛上的供品。常志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杯盏边缘,分明凝着暗红的指印。

二人如夜猫般翻入屋内,背脊紧贴阴冷的墙面。二楼三间厢房被月光洗得惨白,床榻平整如裹尸布,连一丝余温都未留下。常志的眉间拧出沟壑,这寂静比枪声更令人毛骨悚然。

楼梯在脚下发出细微的**,两人在拐角处凝成雕塑。大厅里,月光透过窗棂,将青砖地切成斑驳的囚笼。常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伙人难道化作青烟散了?

石爷突然如猎豹般窜出,落地时一个翻滚,尘土未惊。常志则如鬼魅飘向东厢。耳贴门板时,只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轰鸣。推门而入的刹那,几件散落的衣裳搭在椅背上,袖管空荡荡地垂着,像被抽离了骨肉的皮囊。

常志的指尖抚过茶几,沾起一层薄灰。他突然意识到,这屋子里的寂静,正是最大的杀机。

常志的疑惑尚未成形,石爷已如老猎犬般伏地。耳廓紧贴冰冷的地砖,地下隐约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那声音隔着土层,像从坟墓里飘出的鬼笑。

西北角地板缝渗出的微光,在灰尘中划出一道诡谲的金线。常志的嘴角咧开森然弧度,掌心手榴弹的金属纹路硌进血肉。引线扯断的瞬间,他想起儿时放鞭炮捂耳朵的姿势,只是这次,他捂住了石爷的耳朵。

爆炸的气浪将地板掀成锯齿状的裂口,硝烟中浮动的尘埃如细雪纷扬。两人跃入地窖时,鸦片的甜腻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三具尸体以诡异的姿态凝固在椅子上,烟枪里的青烟还在袅袅上升,仿佛主人刚刚离席。

常志的靴尖踢翻半截断臂,脸色突然阴沉如铁:"少了一个。"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木板断裂的脆响,阁楼上的脚步声,轻得像猫,却重若丧钟。

常志的指尖刚触到王翠翠青白的脸颊,头顶突然炸开一声枪响。他侧滚时瞥见那两具男尸,太阳穴上的弹孔整齐如量过,分明是处决式枪杀。

"操!"

石爷的子弹已如暴雨倾泻而上,将楼板凿出蜂窝般的透光孔。李洁玉的身影在窟窿边缘一闪而过,这汉奸虽练得一身横练功夫,持枪的姿势却活像村童耍烧火棍。当年在**游击队里,他们传着使一杆老套筒,子弹得用牙齿咬开才能上膛。如今别着两把王八盒子,也不过是日本人赏的狗铃铛。

李洁玉的子弹擦着常志耳畔掠过,在青砖墙上啃出两个冒烟的凹坑。这汉奸若稍通枪械,此刻地窖里就该多具尸体。石爷的连发却精准如毒蛇吐信,一发子弹咬穿李洁玉腕骨,那柄王八盒子坠地时,像只被斩落的蟹钳。

剧痛反倒激出李洁玉的狠劲。他撞破窗棂跃入院中,受伤的右手耷拉着,左手却如铁钩般撕扯门栓。石爷的矛钩带着风声钉入梁木,人随钩走,如苍鹰扑兔般掠出,却见那汉奸竟狸猫似的蹿上院墙,月光在他背脊镀了道银边,转眼便溶进夜色。

墙外的李挺只觉眼前一花。他扣动扳机时,子弹追着那道残影,将远处老槐树的树皮掀去一块。夜风卷着硝烟掠过空荡荡的巷弄,唯余墙头几片碎瓦,"咔嗒"一声坠地,像在为逃遁者敲响得胜鼓。

石爷的指尖刚触到墙头碎瓦,常志的喝止便从身后追来。他折返时,看见常志正攀着麻绳跃出地窖,浑身尘土像披了层黄褐色的鳞甲。

"煮熟的鸭子飞了!"石爷狠狠啐了一口。

"庙还在,菩萨能躲几时?"常志掸着衣襟冷笑,指间簌簌落下的不仅是灰土,还有未散的杀意。远处已有灯火如萤,渐次亮起。

二人如夜枭般掠过屋脊,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巷弄里,竟像两条游动的蟒。李挺仍伏在暗处,枪管直指大门。若他们真从正门走出,此刻怕已成了筛子。

常志突然按住石爷肩膀,在他耳畔轻声道:"瞧,咱们的'门神'。"话音未落,李挺的枪口已转向他们藏身的阴影,却在看清来人后,缓缓垂下。夜风卷着远处的犬吠掠过,三人目光交汇处,溅起无声的火星。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功能呼出区
content